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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没有抵赖。”教导主任无奈说:“这能抵赖?如何抵赖?他认错了没有?”辅导员遗憾地答道:“不承认,他说,有人栽赃嫁祸给他。但根据小学生反映的情况,她亲眼看见,余皓从存放手表的书柜前转过身。”团委书记:“会不会是小孩子恶作剧捉弄他?例如,跟他开个玩笑,把表放他包里?”“不排除这个可能。但余皓他……怎么说呢?也比较追求物质吧,申请了贫困生补助,用的却是苹果手机。第二天,他在学校后门外,回收黄金和手机的地方咨询,让摊子老板看表,想把这块表脱手,最后也没卖,不知道有没有悔过之心。”团委书记不说话了。教导主任怒道:“顽劣!真是太顽劣了!卖表这个动作,有记录么?有监控么?”辅导员无奈道:“民警给小摊老板做了个录音,整理进材料里了。”教导主任:“小薛,我就问你一句,他是你的学生,你觉得冤枉他了没有?你实话实说就行,出了这个会议室,我们谁也不会往外说。”辅导员心想我才不背这锅,隐晦地点了一句:“就算他没拿,想脱手的这个行为也有点,嗯,有点……李老师,您觉得呢?”团委书记说:“一般人发现自己包里多了贵重物品,第一时间都想着还回去才对,这孩子……唉……”教导主任忽然想到了什么,紧张起来,又问:“对方家长没有找媒体吧?那些内容,现在在谁的手上?”“那倒没有。”辅导员马上澄清道,“证词、证据都在民警那里,大家都不希望把事情闹大,但如果学院不给个交代,就很难说了。”教导主任:“必须尽快处理,快刀斩乱麻,息事宁人,否则影响太不好了。”团委书记问:“薛老师,家长找上门来的时候,根据你的观察,余皓有体现出羞愧感吗?”辅导员犹豫半晌,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半晌后,辅导员道:“他的表情很平静,可能也因为没下定论吧?我答应他,一定会查清楚,还安排他们寝室的同学,注意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团委书记“嗯”了声,说:“回寝室以后,态度也许会不一样。”辅导员思考良久,最后还是把那话说了。“余皓从第一次去当家教后,就在405寝室里说,这家人很有钱。凭什么他这么穷,有些人这么有钱?还怀疑他们家有非法收入来源。昨天晚上,熄灯后,他找上铺室友聊天,发了一通牢sao,说他们冤枉他,想杀了那父女俩。室友截图,贴给我了,呐。”辅导员打开手机,让他们看,教导主任摘下眼镜,一手捧着手机,很是啧啧感慨了几声。辅导员又把下到手机上的监控录像重播了下。办公室监控画面很糊,当事人没有来,余皓背对镜头,只是静静地站着听,没有过激举动。教导主任忽然激动起来,说:“这是反社会人格障碍!你们看,看?尤其是把手表交出来时,那态度!明显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什么都无所谓了!”团委书记:“如果是被冤枉的话,气头上说说,其实也还好……”教导主任打断道:“以前档案上记录,就偷过同学东西,属于再犯了。看实际情况,实在不行就劝退吧,劝退以后,交给派出所处理,别刺激到他。”辅导员觉得这么处理似乎有点太过简单粗暴,但也随之如释重负,其实他一直想要的,就是主任这句话。学校教不了,去让社会教吧,进了社会以后就知道,学校有多宽容。否则万一再出现个马加爵,麻烦大发。辅导员又说:“明天民警还会再来一次,我根据对方的调查结果,先写个申报材料吧,尽量翔实,附上派出所的笔录,让他确认以后,再签个字。”本来这场对话已宣告结束,团委书记却忍不住最后问了一句。“室友为什么不喜欢他?真的只是因为他比较困难?”辅导员想了很久,最后说。“他们说,余皓是同性恋。”团委书记还想追问一句“他们是怎么知道的?”,但最终她没有问出口。“时代不一样了。”教导主任说,“这种排斥还是在的,男生之间有他们的规则,不能要求每个人都善意地看待这点。但这件事,同性恋也好,异性恋也好,什么恋都好,我觉得都没有关系。”辅导员忙回答是的是的,于是三人就此散会。郢市的春秋两季入选过华中十大美景,还上过封面,春来樱花漫天,秋去银杏遍地。华中科技教育学院僻处城北,这家三本院校自办学起,已有将近二十年,几年前还常有人来学院后山银杏谷拍婚纱照。体育场与后山隔着一道围墙,教师家属带着小孩儿,在体育场上放风筝。秋天的下午一旦碧空如洗,阳光万丈,午睡醒来后,配上小孩的追逐打闹声当背景音,当真是让人忘却时光的大杀器。余皓背着个鼓鼓的双肩包,穿着件冲锋衣,两手揣在衣兜里,离开宿舍楼,从cao场上笔直地穿过去。他的脸色苍白,嘴唇因长期吃素而缺乏血色。头发乱糟糟的,长了没空剪。风吹过来,露出他阴郁的侧脸,眉毛犹如两片风里的柳叶,晾着冲锋衣下那单薄的身材,在秋风里稍稍一瑟缩。最近他经常做一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站在一段长城的高墙上,往下看,脚底是无边无际的黑暗,背后还有人在推他。他沿着一条笔直的路经过后校区,这条路将后校区一划为二,左边是六个篮球场,右边则是足球场。前段时间他每到放学时,会到足球场边上背单词,看一群大男生训练。某个常常在这里练铁人三项的男生很醒目,一头红毛在萧瑟的冬天里充满了嚣张的生命力,除却铁人三项外,他还是院队的前锋。但今天余皓没有见到他。他短暂地停留后,离开了田径场,面朝校园围墙,站了一会儿,然后沿着围墙,一路走向前往后山的那道围栏,转过器材室后,一个声音把他叫住了。“喂,有火吗?借个火。”明郎的男声响起,余皓不禁一凛。正是那名余皓常见到的,练铁人三项的红毛男生!此时他躲在器材室后,翻来覆去地折腾一个打火机,一头短短的、染红的头发,穿着脏兮兮的蓝色运动服,裤脚卷到了膝盖上,显然是训练刚下来。第一次面对面说话,余皓突然发现这家伙近看了有点儿像个混混。混混在三本院校里一抓一大把,科教学院里,大多没心念书,谈恋爱的谈恋爱,混网吧的混网吧,赌钱的赌钱,醉生梦死。余皓递给他兜里揣着的防风火机,红毛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