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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皓哈哈笑了起来,周昇既郁闷又烦躁地说:“赶紧过完年回去吧,真的受不了,你想想,十几年,待在这么个家里,耳边没完没了的全在说我爸,你能忍?”“不能忍。”余皓老实道,“我错了,咱们还是回寝室好了……”“算了。”周昇答道,“回都回来了,你笑什么,啊?有什么好笑?”余皓说:“别!小心你妈突然回来!”“她不回来!”周昇拧着余皓要揍他,把他推到沙发上,自己一个侧身躺了上去,砸得余皓大叫,周昇又把他踹到一边,拿出茶几下的零食与可乐给他吃喝。掏出手机打游戏。“别睡了。”周昇见余皓有点瞌睡,放下手机,“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余皓缩在毯子里,见阳台上堆着一堆编织袋,问:“那是什么?”“衣服。”周昇说,“我妈去进的货,她开了家小店。”余皓“嗯”了声,周昇又道:“我爸以前是一级厨师,酒鬼一个,离婚跟了个富婆,骗了不少钱,和富婆又离了,拿钱开了家叫云来春的酒楼,不知道你吃过没有。”周昇说了个名字,余皓瞬间就傻了。“云来春是你爸开的?!”余皓难以置信道。“嗯。”周昇抬眼一瞥余皓,答道,“挺震惊的吧,他名字就叫周来春,年初一我带你去吃。”余皓在网络新闻上见过周昇爸的名字,内容是地方企业家,这家酒楼还是全国连锁!周昇踢了下余皓,余皓才回过神。“那你怎么念这学校?”“我妈不让我拿我爸的钱。”周昇看着手机,说,“也不吃我爸的关系,说我要是敢去念我爸联系的学校,她就从这十六楼跳下去,高考完还坐阳台上威胁我呢。”余皓一手扶额。周昇聚精会神地按手机:“不过我确实也不想读我爸帮找的医学院,成绩这么差还当大夫,不是害人么?下学期咱们一起打工去吧。”余皓听到这话时差点就疯了,想来想去,最后说:“你开心就好。”周昇一身戾气,终于渐渐散了,歪在沙发里,一脚架在余皓腰上蹭来蹭去,那举动毫无意识,不过是直男之间你踹我一下,我回你一下的交流。余皓却倏然硬了,赶紧用毯子捂着。余皓:“你为什么选体育?”“喜欢运动。”周昇无聊地说,“痛痛快快地出一身汗,能让我忘掉所有的烦恼,游泳、跑步、做有氧运动,直到整个人接近临界点的时候,就像飞一样的感觉。”余皓说:“确实是。”他以前偶尔也去打篮球,晚上夜跑,确实能减压。“心情不好的时候,五公里五公里地跑。”余皓说,“跑十公里下来就轻松多了。”“十公里。”周昇简直对这个级别嗤之以鼻。后来余皓打工实在是太累了,没法再跑,忙十二个小时以后回家还跑十公里得猝死,但也正因为许多压力无法纾解,才慢慢地变得越来越自闭起来。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周昇闲聊,实在克服不了睡意,周昇还把取暖的油汀放他身旁,暖洋洋的,最后终于睡着了。睡得迷迷糊糊的,听见周昇说:“去房里睡,别感冒了……”余皓应了声,却动不了,只想翻身继续睡。最后感觉到周昇把他打横抱起来,抱进房里,放在床上。不知过了多久,余皓醒了一次,感觉到周昇小心地进来,睡在自己身边玩手机。余皓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余皓?”周昇的声音在耳畔说,“没事吧?”余皓再睁开眼时,天又亮了。周昇正试他额头,看他发烧没有。余皓问:“几点了?”“你是猪啊!”周昇道,“睡了整整十八个小时!我还以为你过劳死挂了!”“啊!”余皓虚弱地说,“一定是最近都在打工,太累了,有吃的吗?我要饿死了……”周昇简直拿余皓没辙,余皓要去买过年吃的菜,周昇怎么可能让他出钱?便说:“你帮我打扫下房间吧。”于是余皓开始给周昇收拾房间,周昇卧室跟个狗窝似的,也不知道多久没收拾过了,周昇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说:“还是算了。”余皓抱着被子去晒太阳,周昇不耐烦道:“就住到年初三!收拾什么?你行行好,别当家养小精灵了,万一被我妈看到我不知道要被念到什么时候。”余皓看了周昇一眼,说:“你的衣服都不知道要长出什么来了……”周昇马上道:“行!收!别念!”又道:“真是欠你们的。跟上了道紧箍咒一样。”余皓站在阳台上,听到紧箍咒时,瞬间心中一动,停下动作,回头看周昇。周昇则在柜子前,清理自己的一套和,收着收着,不知不觉坐下看了起来。余皓擦完窗子,躺在床上歇了会儿。“你妈房门上有个塌下去的洞。”“我又不瞎,你以为我看不到吗?”“我的意思是……要不要贴张‘福’挡下?”“贴福有贴在门下面的吗?少管闲事。”周昇扔给他一本火影,余皓便趴着看了起来,看着看着,注意力却不在漫画上,时不时瞥向背对自己的周昇。周昇看得还在笑,肩膀耸了几下。“饿了吗?”周昇回头看了眼余皓,余皓马上低头,注视漫画,那一瞬间,周昇却发现了余皓在看自己,侧头看了眼肩背,说,“身上有东西?”继而拍了拍。余皓说:“周昇,你记得之前我说,有些事,想问你吗?”周昇一脸茫然,放下漫画,问:“怎么?”余皓想了想,说:“咱们吃什么?出去说吧。”周昇把余皓带到云来春,余皓终于见识到,什么是传说中的土豪。最好的包房,最华贵的装饰,金碧辉煌,两人坐在包厢里的沙发上点菜时,周昇一身运动服,坐着时却像名富二代,半点不拘束,仿佛这就是他天经地义的该有的生活。余皓直接看见了一个平时很少出现,却始终存在的气场强大的周昇。穿着旗袍的服务员过来,跪着给他们上茶,余皓慌忙请服务员起来。余皓念高中时,瞒着奶奶,晚自习的时候去打工,在夜店里给人开过酒,就得跪着把红酒捧上去,实在是让他受不了,外加客人又接二连三地性暗示,只干了三天就没再干下去了。余皓与服务员对视,带着歉意笑了笑,那女孩也理解地笑了笑。余皓再看周昇,眼里带着不一样的眼神。周昇接了菜单,扔给余皓,说:“随便点。”云来春以前经常接待公款吃喝,现在上面打得严,菜单做了两套,一套洗钱给回扣用,另一套则是正常价格,余皓心想这消费也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