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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眼看颜鸾要上船,迟衡伸手折了一支桃花,当着其他将领的面递给他。颜鸾笑了一笑,接下来。迟衡望着扁舟慢悠悠地远去,到了河中央,一股激流涌下,旋得扁舟转了一圈。而立于船头的颜鸾站立不稳,只见那支桃花脱手而去,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落入了水中。迟衡一紧。而颜鸾也立刻蹲下,似要用手去捞那流转的桃花,但那小舟颠簸得极厉害,大约无果,未几颜鸾站起来,冲着迟衡挥了一挥手,红衣映水如桃花。迟衡凝目看小舟摇到了河对面,看他策马而去。渐行渐远,渐至渺无踪迹。迟衡知道自己此行,不在于真正把安州攻下,而在于应付郑奕的命令而已,所以他行军不快,即使骑兵也与其他兵种一起前行。迟衡没有带温云白,而是另有一名知事随行。知事名叫景朔,原与温云白是一起的,皆为段敌的属下。初见面迟衡便想:原来是他。景朔生得出众,个子高挑,面容俊逸。眼睛细长,又喜笑,干净别致,往那里一站,不管是文职还是武将都爱与他说话。景朔与温云白不同。景朔性情极好,但处事坚定一点儿不含糊,对军中诸事极为熟稔,手下的将领早对他服服帖帖。有他在,迟衡根本无需cao心军中诸事,只需行军就可,甚至行军都不带动脑子,听随景朔的安排就是。再者,迟衡心思根本不在行军上,他终日恍惚心神不宁,每每想到颜鸾离开的身影,心就很难受。以前分别过很多次,没有这一次这般难受,成天都像有把锥子在锥着心一样。明明才分开一两天,就受不了了。一天醒来,睁眼还是半夜,迟衡披着长裳出了营地。泞州山峦连绵低矮,山峦之上,一月二十的月亮出奇的亮。迟衡仰望天空,看岁星与长庚星双星伴月,本都是极亮的,但今日看来,总觉得有颗星辰在闪烁,忽明忽暗,一片云过来,将一颗星星遮了。迟衡看得烦躁,回了营帐。一股烦躁涌了上来,不可名状的忧惧与惶惑的心情充斥心头,令他根本就没办法平复,想练刀,狠狠一刀劈下去,咔嚓一声,竟然是将一面军旗斩断了。迟衡收了刀,越发急躁,他不知道该如何发泄心头的郁结,越是无措心中的火越烧得难受。静夜里,他忽然听见急促的马蹄声。迎合着他焦虑的心情,那马长啸一声停下来,应是巡夜兵士将马拦下来了。很快,就是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声音随即响起:“我找迟中侯,元州急信。”“明日不行吗?中侯睡下了!”“这是急信,十万火急岑将军说立刻交到迟中侯手里。”听护卫还在阻拦,迟衡大吼一声:“废什么话,赶紧给我拿过来!”这一声在静夜里异常响亮,据说有半数的兵士被惊醒了。迟衡几乎是抖着手,狂躁地撕开了信,信中是庄期飘逸的字,但内容却叫迟衡心惊:岁星近日,将星有危,天有不测,勿向东行。而旁边,还有岑破荆朴拙的注解的字:迟衡,你千万别去东边不然有危险。一页,却重到双手发抖,只是愣愣地站着。不知何时,一只手过来将信拿走,安静了一会儿,景朔道:“迟中侯,星相多为谬误,岂可当真。”东行,惟有一人而已。东行的将星,惟有颜鸾。迟衡已不能说话。好半天才说:“令兵回转,去曙州,我宁愿是谬误,宁愿是谬误……”他重复着,每说一个字,肺部就像气竭一样稀薄难受,到最后心瞬间如撕扯裂开一样,那痛突如其来,撕心裂肺,迟衡承受不住一下子扑到在地。景朔急忙去搀扶,喝令使者:“站着干什么,叫郎中!”心口生生被撕成片一样,迟衡按住心口,大口大口地喘气,最后竟剧烈咳嗽开来,咳着咳着忽然一口血咯出,而后如掏心挖肺一样干呕开来。景朔急忙递软巾,郎中也仓促赶来。但迟衡根本就痛得翻滚开来,几个人也无法将他止住,最后护卫一狠心,往他颈弯处狠狠一个手刀下去,迟衡又吐出一口鲜血,终于晕厥过去。景朔焦急:“郎中,为什么忽然就这样?”郎中把完脉,疑惑道:“脉象,无任何异常。常人的话若是呕血,不说损肺伤气,轻的也必然气血逆脉息乱,再不济郁结胸胃,但终归是不至于……”饶是景朔性情好也耐不住了:“直说,该怎么办!”“先喝一碗热水。”都吐血了,你就一碗热水打发,景朔摁住心口那团气,缓缓道:“下去,熬一桶热水。郎中,你好好的诊一下,中侯一向身健体魄,无缘无故怎么会这样?”郎中忙活了一晚,末了也就是熬些顺心意气的草药。次日正午,迟衡才醒来,眼睛布满红血丝,按住心口,半天沙哑着嗓子道:“景朔,收军,去曙州,刻不容缓!”景朔一怔:“你担心朗将。”“我有种不祥的预感,立刻鸣鼓,全军听令!”迟衡起身,虽远不如昨日那般山崩地裂,心口还在绞着痛,跳得很快,跳出胸腔一样的剧烈。他想见到颜鸾,立刻见到,立刻,马上,一刻也不能等待。“可是,咱们再快也追不上的!朗将骑的是千里马,就算你一个人,也是追不上的。”“我不是要追上他。”迟衡只是摇头,“我要去救他。”景朔一愣,怒了:“我知道你担心你恐惧,但行军能是儿戏吗?没有一个信报说朗将半路有难,就凭一张信口开河的星相吗?有事罢了,若是没事咱们这么仓仓促促回兵,进的是曙州,挑起的可是曙州封振苍和颜王军的战事!咱们在这里停上两日,有什么事再说!”“那就晚了。”迟衡深吸一口气,“回军,回长流!”景朔据理力争:“你可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一耽误安州的进攻,误了朗将的命令;二颜王军迟迟不到,将惹怒态势郑奕;三插足曙州,封振苍必然反扑。”“回军!”147、第一百四十七章【第一百四十七章】初春的风极冷极寒,迟衡领着骑兵一马当先驱往长流,心急如焚,行军慢,回程快,很快他就赶到了长流。长流的水是那样急促,翻滚着浊浪。景朔站在迟衡身后:“别急,你昏厥的那天,我就已派出快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