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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这也是当初他们签订休战协议时,苦山人最为强调的一条。几个寨头的阿大达成了一致,不管之后怎么改建,血祭废除也可以接受,但典礼祭拜的这一项绝对不可退让。与此同时他们还表示,苦山最高的领导人必须是苦山自己人,土生土长于苦山,否则他们无法行使自辖的权力。其实一开始条款上并没有这一章,毕竟阿大等人看不出签订协议之后的走向。反是从哥一再提醒阿大要加上,并且一定要明确只能苦山人治苦山。他说软侵蚀是非常可怕的,若是没有这两点,苦山的文化将会以rou眼可见的速度流失,过不了多久,下一代或再下一代,就再也没有苦山人应有的信仰。而与之作为交换,阿大同意设立五所文化学校,每个寨头都有一所。学校将收入一大批外来的知识青年,以教导自愿进入学校的孩子们通用语以及一些外头人的基础知识,这也在某种程度上让苦山村民能更顺利地与外头人沟通或进行生意往来。阿言本来也想做那个的,但想想自己大概也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说不定讲着讲着就被孩子们带跑偏了,课也不上了,一起出去捞鱼玩泥巴,所以最终还是作罢。加之第一批教师是在去年年末才招募的,阿言等不到那时候,当时他迫切地想来苦山,所以他服从调剂,做个办公室文书也不错,大不了到时候阿大再帮他挪一挪,挪成乌鸦的文书。第113章117学校启用的那一天,阿大必须到场。他作为西头村的村长,一定得来感谢一众到苦山支教的老师。他本来不想去的,觉着这种事太麻烦,让赖查或者屁精念就好了,他也懒得再开什么浪费时间的会议。乌鸦不同意,乌鸦说原来的接人,安置,入档,我全部都可以让其他人去dai办,但这宣读感谢是个荣誉,你说你个村长都不出面,让那些来支教的老师多寒心。阿大说他们自愿来的,政府给他们足够的津贴,寒不寒心关我diao事。乌鸦知道和政府的人打交道让阿大不乐意,其实他也不乐意。毕竟他通用语说得不好,每次讲话都他妈要重复两三遍别人才知道他的意思。所以这一批老师从始至终他没接触过,全让那些外来的人接待外来的师资,自己也跟着赖查和屁精天天摸鱼。可即便如此,他也明白这第一所学校的重要性,所以他还是更进一步,继续好言相劝。他说你就去这一次,人家文姐啊,土阿爷啊,南阿叔都给自己的学校念了,你不念真不好,到时候他们还有得话说你。好说歹说,最终阿大也只能点头同意。可他还是嘱咐——让屁精或者阿言也去,我他妈字都不识得多少,万一遇到生僻的不会念,怎么办。乌鸦说那就随便念,有边读边,反正他们要问了,我就说苦山土话就这口音,不是念错了,是你们听不懂。阿大笑了,他说行行行,那去吧去吧。那一天学校周围到处挂着绸缎,横幅拉着,金色大字写上什么西头学校热烈欢迎辛勤的园丁之类的字样。阿大远远地看着那字样,眉头一皱,说妈了个逼的,我们当年为西头打了胜仗都没那么大排场,外头人真他妈屁事多。乌鸦不好激怒他,说是是是,我叫赖查他们搞个石头,把那些年的丰功伟绩都刻上去,就摆学校中央,叫那群逼崽子天天看,天天学。到场的人很多,一部分是穿着村落纹绣衣服的村民,一部分是穿着体面的官员,还有一部分像阿大这种,虽然不穿正式装,但好歹也换了身干净衣服的土领导。他瞥了一眼老师的位置,远远地在一个角落。阿大坐在第一排,乌鸦则坐在他旁边。这些人等会都是要挨个上去说话的,靠近主席台更容易走动。阿大落座后就想睡觉了,上台的那个主持说了很久,说了半天他只听懂了百分之五十,语速快,文绉绉的生僻字又多,以至于最后喊到有请莫村长时,喊了三四声阿大才反应过来。乌鸦杵了他一下,阿大从位置上站起。掌声随即响起,主持也把名单交到他手上。来的老师大概有十五名,有五名是过来的实习生,算是助教,有五名是下基层锻炼的人,一年下乡时间到了就回头往上走,只有五名算是心怀大爱,心甘情愿就把档案放在这里的志愿者。这五名是着重感谢的对象,也将是孩子们真正可以产生互动和感情的老师。但阿大知道,苦山这地方不好受,这五名老师最终到底能留下几人,也是个未知数。他照着写好的演讲稿念,一路地念下来,头都没抬一下。他只想尽快完事尽快离开,鸭姨的两个逼崽子今天还想跟他上山打猎,早点去了,晚饭指不定还能加餐。还好,这演讲稿写得通俗易懂,用的都是简单字和短句,念下来没有什么问题,可当念到名字时就不那么顺利了。一开始的七八个名字都没问题,念叨第九个时阿大就卡壳了,他张嘴念了个姓——许——可后面那个字却似认识似不认识。于是他又重复了一下,“许……许……”妈的,许什么啊,这他妈像从又不是从,比从多一点,念从估摸着又不对劲。他啧了一声,正想直接改口为“许老师”时,下头有个人喊了一声。那人说,许枞——“葱花的葱那个音,许枞。”阿大哦了一声,刚想重复,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猛地抬起头来。第章118是的,他认识这个声音。这声音在他的梦中徘徊过无数次,也被他狠狠地封锁在记忆深处。可现在它真真切切地传进自己的耳朵里,以至于阿大一瞬间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但那怎么可能是幻觉,那个人就坐在台下,坐在一群教师的中间。他穿着一件单薄的风衣,比他离开的时候更为瘦削。他的眼神直直地望着阿大,又像透过阿大的眼睛钻进心房里,审视他,质问他。阿大逼着自己把目光转回稿件上,可他张嘴了好几次,却始终没法把那个名字念出口。他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想把见到的东西暂时忘掉。他还在台上,他面对着那么多双眼睛,他不应该失控,他如何能失控。可他仍然发不出声音,那双手掐着他的衣领和脖颈,硬是让他连呼吸都变得艰难。稿件上的字符一下子模糊了形状,七歪八扭地好像孩子的涂鸦。他不知道自己在台上像傻子一样站了多久,直到乌鸦突然跑了上来,从他手里接过稿件再递给屁精,才把阿大推下去。阿大坐在位置上,强忍着回头的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