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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敏孺连忙道:“对皇上的拜礼还是不可节省的。”远昊和宝瑞心里明白,但笑不语。两个小鬼早就瞪大了眼睛,什么时候大爹爹成监察使了?还是钦差?其实阿一回京后,心里一直惦记着宝瑞和他吵完架不知道多生气呢,心里也知道她说的那些都没错,知道他们一行准备到东海后,便手书封了个监察使的名号给远昊以方便他们行事。钦差的玉佩,也是多年前远昊得了状元后拒绝入仕,但允诺在游历中代为了解各地的情况,算是充当一个高级的探子的信物。刚才远昊正是将玉佩印在名帖上,这郭民孺才会如此重视,亲自出大门迎接。两个官儿一阵客套谦虚后,就要进入正题。远昊将宝瑞引见给这郭大人,道:“此为内人宝瑞,与东海楚家有些渊源。我等此行正是因为知道近年倭患日益严重,明日就由明州前往东海楚家探访,今日来拜见郭大人,主要是向郭大人了解一些情况。”这郭大人不着痕迹地微微打量一下宝瑞,见她衣着虽不华丽,但姿态高贵从容,又听远昊这么暗示,知道眼前这女子必定不是简单人物,眼下的意思就是宝瑞问什么,就是钦差大人要问的,于是行了个大礼见过。宝瑞平易近人地笑道:“原先我只道来着市舶司肯定能见到大人,却不明白为何安抚使大人也在市舶司衙门,原来是郭大人身兼两职。”根据惯例,安抚使都是跟着知州,所以这郭敏孺兼得也太奇怪了。郭敏孺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回到:“夫人有所不知,在下也是今年五月皇上南巡才命的安抚使。夫人也许听说了去年的旱情,自去年咸潮发生后,今年江浙的收成大大不如前几年,今年的米价大涨,许多临近地区用水也受到控制。明州是贸易重地,除了我大宋的百姓还有蕃人,皇上恐蕃人知道旱情后产生什么误会,才命我兼了安抚使一职。”头一回被人唤做夫人,宝瑞心里倒是觉得好笑。但她一听就明白了,这明州作为贸易港城,大多商人是做的贸易生意,百姓生活也多与贸易相关,米粮是生活中仅次于水的资源,米价上涨无论对谁来说都会有影响的,只是富人有钱,不那么在意而已。但是百姓就不同,而且米价上涨,也容易被误会为国家资源的缺少、或者战事即将来临,又或者更不好的事情。点点表示明白,又问:“明州没有倭人的蕃坊我是知道的,不知可有倭人长住于此?或者有无倭人的承信郎?”承信郎也是给外国帮助引进贸易商业往来的商人封的荣誉官衔。郭敏孺摇头讪笑道:“我朝与倭国的贸易往来,均是我朝商人单方进行,倭国的朝廷不允许倭人来我朝行商。而且夫人也知道近年来倭患严重,若有倭人在东海沿海居住,恐怕......”宝瑞摆摆手一笑,表示知道了,心里自然知道,这恐怕二字后面,接着的意思无非是,如果有倭人在这里住着,肯定要被生吃活剐碎尸万段也不足以平民愤。宝瑞又问:“郭大人在明州,对各个蕃国的国情必定是最为了解的,不知郭大人有否收到倭国什么新的消息?倭国的朝廷最近可有什么变化?”郭敏孺沉吟半晌,似在回忆,过了一会摇头道:“最近倒也没有什么消息,若夫人有兴趣了解......”他抬眼直视宝瑞,没有再说下去。宝瑞点点头道:“郭大人果然明察秋毫。请郭大人设法打听一下最近倭国朝廷的情况,若有动静,请及时通知东海楚家,他们必会转告与我,我也会通过楚家代为联系。”意思是以后有什么麻烦事我还会找你的,先给你打个预防针。郭敏孺表示收到,说:“到1月过年前还有一个半月,明州应该还会有不少大户往倭国的船货,在下定努力设法打探,请夫人放心。”宝瑞向远昊使了个眼色,表示问完了,远昊便起身告辞,郭敏孺欲送出门去,远昊摆手示意道:“郭大人今日没见过在下。”郭敏孺立即反应过来,也就不再相送。几人往外走去,宝瑞突然想起什么事,又折回去对目送他们的郭敏孺问道:“大人可知明州有什么商号往外运米粮?”郭敏孺似是听到极好笑的事情,笑道:“明州临近也产米粮,但都是陆地运输以供内需。明州出港的均为高价货物。”意思是粮食这种便宜东西是不出口的。宝瑞听完微微一笑,又叮嘱了一句,大人可别忘了允我的事。便摆手示意再见留步,行了出去。出了市舶司,上了马车远昊才问:“那郭敏孺可是有什么不对?”宝瑞摇头道:“他挺好的,不好也不会兼上两个职了。我只是想起些事情觉得有点奇怪,回头叫无烟让翼阁了解一下就是。明日咱们就动身去福州。”两个小鬼听大人讲完话,就缠住远昊追问钦差的事,笑闹起来。衰兵弱马又行得十余日,终于到了福州,瑞凡已经急切地想见阿爸。前几日他们早算好到达福州的时间,已通知楚不返到福州和他们碰面,地点却是福建兵马大营。到了大营已是晌午,马车一停两个小鬼就飞扑下车,宝瑞也在远昊的搀扶下下得车来,却见瑞凡呆呆站着不动,眼睛盯着远处,竟是怔住了。顺着儿子的眼光望去,兵马大营前站了一个高大的黑衣人正看着他们。那人就站在那里,象一座山,又象一面墙,看起来似乎什么都无法撼动他。他的皮肤还是和以前一样黑,神色眉宇间甚至看得出来这几年经历的风雨和沧桑,线条还是如以前一样冰冷刚毅,可是看到他们这大大小小几人,那人眼里已经写着淡淡的笑意。两年多没见的阿楚,楚不返。宝瑞看看激动得发了呆的瑞凡,知道他心里必定是难受极了,走过去抚着他的头轻声道:“那是你阿爸。”瑞凡这才在父子重逢的震撼中醒悟过来,大喊了声“阿爸”,撒开腿向那人奔去。楚不返把儿子象小沙包一样拎高仔细看了看,才狠狠一把抱住,拍拍儿子的背叹了一声道:“好儿子,好儿子。”瑞凡埋在阿爸肩窝里呜呜哭了起来,看得几个大人好一阵心酸。知道阿爸不喜欢男子汉脆弱,瑞凡呜呜了一会就禁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