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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青阳不忍再多问,只给了他们一些碎银子,目送着二人走了之后,方才返回翻身上马。第70章洛青阳自见了那祖孙二人后一路上情绪皆有些低落,一旁的张信注意到了,以为他见了人落难,悲悯神伤,遂打马上前宽慰他,“监军大人宽心,动乱中,人流离失所再正常不过,方才那祖孙二人还算幸运,至少保全了性命,更多人却是连命也丢了。”洛青阳听了他的安慰,心情并没有好多少,恹恹回道,“是么?那张副将你说说,为何知道闹了疫情,各州县的官府却还敢用那等劣质汤药,更为可恶的是,瘟疫这件事,朝廷竟然半点不知情。”这句话却如惊雷般炸响在张信耳边,他只是军中副将,不管政务,所以对于朝廷是否知情瘟疫一事并不清楚,但他知道瞒报疫情是大罪,没想到真有人胆大至此,“监军大人是说,各州县有疫情的事被人给瞒了下来?”“不错,这些天我与太子互通书信,太子回信中却丝毫不成提及过瘟疫一事,想必是还不知其来龙去脉。”张信还是有些不可思议,拧眉深思一番,质疑道,“会不会是方才那老妇人随口胡诌?毕竟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瞒天过海,了无痕迹?”洛青阳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所以这次到了鲁阳,我一定要仔细查查瘟疫一事,若是各州县官员当真知情不报,我定叫天成哥严惩。”听了他这话,一旁的张信却感慨起来,“严惩又如何?隐匿不报的事常有发生,可谓屡禁不止。”洛青阳不明白他为何突出此言,“副将何有此言?”“朝中官吏三年一大计,到时会有京官下到地方,奖优罚劣,升迁罢黜,很多官员都会为了政绩而隐匿灾荒人祸。”“难道就不怕最后露馅儿么?”“官官相护,欺上瞒下,早就是共识,露馅的不过是因为靠山不够硬气罢了,若是真有人敢对他们下手,杀身之祸,召之即来。”洛青阳听他这么说,知道他必是有过类似的遭遇,遂问道,“这话怎么讲?张副将难道曾经有此遭遇?”“属下不曾经历,倒是将军在多年前曾因此事被人暗杀过。十年前的平凉,官吏们朋党比周,专干营生,将军上任后,他们又想拉拢将军,哪知将军生性凛直,不与其同流。”洛青阳听见他提起霍启过往之事,兴趣大盛,追问道,“还劳烦张副将具体说说。”“事情已过去多年,当年具体细节,属下已经记不清楚,只记得那时驻守平凉的监军校尉贪污军饷,用贪来的金银货物广建屋宇,纳美姬,又滥用职权将士兵掉去他家里充当苦役,在他府上打杂,一度使得平凉士兵地位卑微如贱奴。兵不思战,将不练军,平凉军战斗力极差,在对匈奴的战争屡战屡败也就不足为奇,更有胆大妄为的官吏私自斩杀死囚,将他们的头颅收集起来,上报朝廷,谎称这是大败匈奴而得的战俘,借此邀功。”洛青阳听到这里,气得握紧了手中缰绳,“这些人好生可恶。”“他们可恶的嘴脸何止如此,”听故事的人义愤填膺,讲故事的人兴致也越发高起来,“南崤战败后,将军整顿军务,发现了他们的勾当,苦苦收集三个月的证据,正要将一干人等捉拿时,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这帮官吏得知消息后,惊慌失措,不管不顾买了江湖杀手就要暗杀将军。”虽知这帮人最终没能得逞,但听闻霍启遇险,洛青阳还是绷紧了神经,心中对霍启此前的遭遇也越发同情起来,十年前,霍启只是个未及冠的少年罢了,却已要独自面对生死,其间孤苦滋味,又有几人能够体会?“然后如何?”洛青阳听得专注,一双美目眨也不眨的盯着张信,张信回神过来就见不远处的洛青阳眼波微漾,目如秋水,因为紧张而微微蹙着秀美,不知为何,张信心中陡生出些怪异感觉,他清了清嗓子才继续道,“他们设私宴宴请将军,将军不知这是陷阱,赴了宴却被二十几个带刀刺客包围,可惜这些人不知将军能以一敌百,最后杀将出来,那些刺客竟是一个没能活下来。”听完了结局的洛青阳松了口气,回味过来又觉得自己担了无用的心,霍启武功高强,谋划布局也非常人能敌,几个平凉旧吏又能耐他如何,自己真是……关心则乱,想到这里他没忍住笑将起来。张信讲完了故事,却没能及时得到反馈,忍不住瞧了瞧洛青阳,见其一脸笑意,不知心下在作何思虑。正巧此时在前方视察队伍的霍启回来,见他二人说话,驭马上前,问道,“张副将,我交给你办的事情如何了?”“回将军,已经办妥,具体情况还需仔细说与将军。”“恩,鲁阳城来了引路斥候,你前去接应一番。”“是。”张信得了命令,策马自去了队伍前方。霍启军务缠身,今日还未曾同洛青阳说过话,方才见面,洛青阳便是一脸笑意,霍启不知他何意,拨转马头与他并驾齐驱,问他,“张副将同令狐监军说了什么开心的事,让监军大人眉眼含笑,不如说出来让霍某也一同乐乐。”洛青阳脸上的笑容里来不及收,也没打算隐瞒他,“方才张副将同我说了一些将军以往的英雄事迹。”这回答让霍启一咽,不知洛青阳话里真假,转头过去看他神色不像是调笑于自己,索性就顺着他的话问下去,“霍启活了近三十载,还不知自己有何英雄事迹,张副将怎么说我的,令狐监军可否说与我听一听?”洛青阳咬了咬下唇,眼角睨着笑意,想要逗一逗霍启,“将军管着张副将的钱粮俸禄,还能怎么说,自然是说将军英明神武,威猛过人。”刚刚说完耳边就传来霍启闷笑声,洛青阳不解的望过去,霍启也正好回过头来看他,微微眯着一双鹰眸,瞳孔里都含着几分笑意,洛青阳极少见到霍启这般模样,一时不禁看得呆了,正在怔忪之际,霍启自马上倾身,两人的距离陡然拉近,洛青阳鼻息之间满满都是霍启的味道,男人将嘴唇凑到他耳边,用带着点尾音的话说道,“英明神武我自是当不起,只这威猛过人,不知张副将说的是哪方面?”洛青阳一时片刻没能懂霍启这话里的别样意思,待他反应过来时,霍启已经端正了身体,洛青阳被逗弄得脸色通红,却又不能直接指出霍启的‘下流无耻’之处,万一人家说的不是那个意思呢?见洛青阳面色通红,有些咬牙切齿的小模样,霍启觉得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