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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凤然。凤然见到文若清也是一愣。他本是在府中和离光说着话,一道圣旨将他宣进了宫,他本来也没在意,毕竟平时也经常这样,义律玄一想起来便要他入宫。但进入御花园,发现义律玄旁边竟坐着文若清。自从那天晚宴上见过文若清后,凤然心里就很不平静,本以为在他出使期间不会再见到他,没想到今天居然在宫中遇到,而且看来是义律玄故意安排的,不知义律玄为什么要这么做。凤然疑惑之下只得向义律玄施了一礼,道:“陛下,不知宣凤然有何吩咐?”“驸马,坐吧。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想让你见见故国之人,那日晚宴上十分匆忙,也没让你们好好谈谈。”凤然不禁有些发愣,没想到这一向都积威甚重的陛下竟有这么贴心的时候,文若清则在想义律玄又要耍什么花样?义律玄又陪他们聊了一会儿,便推说有事要离开一下,独留凤然和文若清在那里,连旁边的宫女侍从也撤了个干净。虽没有什么旁人在场,但凤然和文若清之间却陷入了沉默,一个是心中感慨不知该说什么,另一个则在揣测义律玄的用意。终于还是凤然忍不住开了口:“文大人,不知木府中的人可好?”“木老夫人十分有精神,是木家的顶梁柱,木然飞将军又重建木家军,一直驻守边关,深得朝廷器重,木然青将军的儿子木风占和木然飞之子木风炎也都活泼可爱。哦,对了,木三将军娶了景王的女儿蓝心玉郡主,也是与皇室沾亲,愈见亲厚了。”文若清娓娓叙说着。木然凤的心神又回到了遥远皓都的木府,回到了绿瓦白墙,垂柳如丝的家中,恍然间他又成为当年那个少年英武的木然凤,成为有严父慈母关爱,兄弟之间手足情深的木二公子。文若清看到他出神了好半天,只得又出言唤醒他:“听说驸马有一子,十分聪慧可爱,有这样的孩子,驸马和公主一定很开心。”凤然这才收回神思,道:“城儿受众人宠爱,十分娇惯,总是不肯认真读书,我真担心他将来不文不武的。”“哪会这样呢,虎父无犬子,令郎将来一定也是人中龙凤。”文若清笑着客套了两句。凤然也笑了,但他马上又皱起了眉,问:“不知…琼采怎么样了?”文若清看着他迟疑痛苦的脸色,叹了口气道:“二夫人真是贞烈,一直在守节。可惜了。”木府之中文若清最同情的就是二夫人罗琼采,她无夫无子,后半生不知会如何寂寞凄凉,偏偏她又不肯改嫁。虽然月国女子讲究从一而终,但文若清不是那么迂腐之人,既然她的丈夫已经另娶她人,罗琼采再觅才郎也不是什么罪过。果然凤然的脸色也变了,他喃喃地说:“她…她为什么不改嫁别人呢?这也不算失了名节。况且她这样,实在不值得。”“各人都有自己坚持的东西,我看二夫人这一辈子都不会出木府了。”文若清叹息道。凤然的眼前又浮现出罗琼采那温婉的面容,还有新婚之夜那同生共死的誓言。至此,他已无心再说什么。文若清思索了一会儿,双目直视凤然,道:“前尘往事已经过去,再多想也是无益,就算你愁死了,对别人也没有半点好处。或许也是上天怜你,让你在北凌生根发芽,现在你有娇妻爱子,得享天伦之乐,那义律轸将军,我看对你也不错,你还是安心在这里好好生活吧。”当他提到义律轸,凤然的脸不禁一红,他抬眼看了看文若清,见对方脸上并没有鄙夷的神色,这才放了心,低声道:“文大人,我与轸将军的事,请你不要告诉木家的人。”文若清点了点头,心中却想,北凌驸马与义律轸结契的事可不是什么秘密,木家的人要想知道也不是什么难事,或许他们现在已经知道了。正在两人不知还该说些什么是好的时候,义律玄回来了。他看了看凤然和文若清,笑道:“故人重逢,谈得怎么样?是不是倍感亲切啊?”凤然低垂着头一言不发,文若清忙道:“多谢陛下用心良苦,我与驸马谈了些过去的事情,十分投机。不过现在时候不早,若清也该告退了。”“是不早了,今天朕与你相谈也十分尽兴,改日我们再谈。来人,送文议郎出宫。”两名侍从答应着走了过来。这时凤然抬起了头,道:“陛下,臣也得回府去了。”义律玄微微一笑,说:“驸马不必着急,朕还有些话要与你说呢。”文若清心中一抖,暗想这莫测高深的皇帝要干什么?但他已经告辞要回去了,而且这时即使他留下来也毫无用处,恐怕反而会适得其反,只好起身随内侍出去了。凤然此时心中正烦乱,也没想那许多,义律玄让他留下他就留下。这时天边已经显露出暮色,红日渐渐西坠,义律玄看着那轮残阳,它是那么艳丽,又是那么短暂,就像自己的生命一样。过了一会儿,义律玄收回视线,目光幽幽地看着凤然,道:“驸马自到我北凌已经八年了,纵然在此身份尊贵,有真心爱你之人相陪,也仍然不能停止你对亲人的思念。是啊,谁又能忘记自己的母亲和兄弟呢?”凤然听得心中一震,他从没同义律玄讨论过这样的话题,这在他们之间已经形成一种默契,今天义律玄却主动挑起了这层纱。义律玄接着又说:“现在你想怎样呢,你想回去吗?回到你的母亲和兄弟亲人身边去?”凤然出神地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但接着又微微摇了摇头。义律玄皱眉道:“你究竟是想回去,还是不想回去?”凤然苦涩地说:“我本来一直希望能够回去的,但刚才我才想到,如果我真的回去会怎么样。大月有我的亲人,北凌同样有我的亲人,离开了离光和轸,我也会痛苦的,我对北凌已经不是毫无牵挂了。”义律玄叹了口气,道:“你能够想清楚就好。罗琼采的确是个可怜的女子,我不知她为什么这样坚持,如果她是因为爱你才一直不肯另嫁,那么的确值得钦佩,但如果只是限于礼教才坚守这空洞的忠贞,就很没意思了。害她不幸的是月国的礼教,而不是你。况且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