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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不畏死地与巨蟒斗争;幸存者跪在水边祷告,水面上有赤身裸体的神女款步走来,停在一个男人面前……这里已经尘封了那么多年,壁画很多地方却还清晰可辨,人物栩栩如生,场景寥寥几处,已经把一个久远的神话传说描绘得活灵活现。“竟然是长生天女降服蛇神的故事。”楚留香听见一个发丘人这样说道。他挑了挑眉,前方的陆小凤也回过头来:“烦请赐教。”那人道:“之前跟你们说过,末狄王族崇尚七头蛇神,原因就是这个神话。传说在上古时代的漠北,有一条巨蟒吞吃了日月神光变成了神灵,可它乃是异类,不仅没有被神族承认,还被镇压在土地下。巨蟒心生怨愤,又吃掉天地间游散的怨气,多长出八个脑袋来,吞风吸露、喷火吐水,还以吃人为乐。它的身躯太庞大,遮蔽了这片天空,使日月无法驱散黑暗,又召唤了无数鸟兽虫蛇袭击人类部落,而天神并不看重凡人的生死,人类只有靠自己去与巨蟒搏斗。”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楚留香轻声问道:“后来呢?”塔罗接口道:“后来,去诛杀巨蟒的勇士都死了。人就是人,哪里斗得过这样的怪物?打了三年,部落里只剩下妇女孩子和很少的男人,他们选择用女人去祭祀天神乞求帮助,一连杀了七个女人,天神仍无动于衷,眼看第八个女人就要被砍下脑袋,终于从湖里走来了一位神女。”她是长生天女,主掌生命的延续和繁衍,自然不忍这样的惨状,更不忍见他们继续自相残杀,放弃了高高在上的规定走向人间,与一名男人结合,生下了得到众神祝福的孩子,那就是末狄。末狄出生七天就长为成年人的样子,具有无比强大的力量,他拿起弓箭射瞎巨蟒的四只眼睛,然后用刀砍下它两个脑袋。巨蟒不敌,用尾巴圈起了一片土地,用幸存其中的所有生灵作为筹码与末狄谈判,最终是长生天女出面调和。她收起了末狄的弓箭,用自己广阔的胸襟和仁慈的爱打动巨蟒,消除它残留的怨气,然后表示能给它重生为人的机会。巨蟒受天女指点,rou身埋葬在这片土地下,灵魂进入她的腹中,成了长生天女的第二个孩子。这一胎怀了七年,天女耗尽了自己的神力,生下了一个天生通灵的女婴,取名乌兰。“当地残留的人聚集到一起生活,部族因为这件事定名为‘末狄’,而天女生下乌兰后便化为清风回归天地,乌兰如同普通孩子一样成长,但是她从小就有非同寻常的洞察力,甚至能准确预言天灾人祸的爆发。”见楚留香和陆小凤听得入神,塔罗却嗤笑一声,“末狄天生神力,带领在草原上四处征战,而乌兰用自己的天赋帮助族人度过一次又一次的危险难关,让她的哥哥所向披靡,最终成为末狄部族的大巫……等到他们都回到天神怀抱,族老就立下规矩——此后每一代的男王女巫都继承末狄、乌兰这两个名字,王主战,巫善卜,以求长久的辉煌。”陆小凤挑了挑眉:“听起来,像是一个很圆满的故事。”他的语气有些戏谑,塔罗的笑容也带着讽刺。这个男人似乎对末狄的事情十分了解,也带有难以掩饰的不甘和愤怒,楚留香忽然开口:“可这个故事真正的结局,应该是末狄族灭亡了,他们终究没有千秋不败。”一时间通道内静默无声,陆小凤转过头重新带着大家往前走。壁画接下来的内容果然与塔罗所说一般无二,出人意料的是通道尽头没有路,而是一面被毡布遮住的墙。细微的风从缝隙里吹来,他们断定这墙没有封死,于是有人抬手将毡布扯了下来,却在下一刻愣在原地。这墙上也藏着一幅壁画。日月同天的奇景下站着一位身姿高挑的胡裙女子,她长发微卷,带着异域风情的脸庞精致美丽,双手捧着一面宝镜,神情栩栩如生,似乎正含笑看着这些不速之客。这该是很美的一幅画,可是看到它的众人却不约而同地退了一步——画上女人的眉眼和嘴唇是十分鲜艳的红色,她那双手和捧着的镜子也被涂上一团浓稠的红,乍一看仿佛她面上淌血,血淋淋的手里还捧了一颗心!“这!”“血腥味!真的是血!”“诅咒!一定是诅咒!乌兰的诅咒!”壁画自然是不会自己流血的,陆小凤站得近,仔细一闻就会发现这腥味大得出奇,分明是蛇血。楚留香却注意到亮点,一是壁画上女子手捧的宝镜,二是适才有人脱口而出的“乌兰诅咒”。镜子的样式与他来前所见相同,基本上可以确定他们回去的线索就在这古墓中。至于诅咒……楚留香沉吟片刻,想起刚才讲述传说时这些人异样的神色以及塔罗的冷笑,心下微沉。他虽然走了这一遭,却并不把世间万事都往怪力乱神上面想,比起所谓的咒语,楚留香更相信这背后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陆小凤的目光却还落在壁画上。他站得太近,又看得太仔细,鼻腔里满是从画上传来的血腥味,眼前也渐渐没了其他事物,只剩下这绝美极怖的女子。恍惚间,陆小凤似乎看到那张血红的唇动了动,画中人仿佛活了过来,正对他巧笑嫣然,欲语还休。神使鬼差地,陆小凤伸出手去,当掌心传来冰凉的触感后,他猛地一激灵,可是手下墙壁突然翻转,把他整个人掀入了黑暗中……第6章陆?黄沙迷故梦,旧人不相识陆小凤觉得自己要么是死了,要么就是在做梦。他一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身处荒漠中,周围有披甲执兵的胡人士兵,还有许多毛毡帐篷,篝火通明映红了半面夜空,酒香四溢熏醉了一片戈壁。人来人往,却都目不斜视地与他擦肩而过,甚至穿过他的身体,置若空气。陆小凤只能像游魂一样跟着他们走,沿途看到许多被圈禁的人。这些人像牲畜般被关在木栅栏里,旁边看守的士卒时不时拿他们取乐发笑,倘若要把谁抓出来侮辱,就用绳圈往那人脖子上一套,用力拖拽着行走。此地应该刚结束了一场战役,这些人都是被胜者拿下的俘虏。战争的意义从来不止于成王败寇,更多的是百姓生死。士兵们的态度残忍冷酷,他们将俘虏分成男、女、老、少四类,男人和老人通通杀掉,小孩子被关进牲口圈里,女人则被驱赶出来排成队列供他们挑选,长得漂亮性子软弱的便提溜出来押去大帐,剩下的要么被哭喊着拖进小帐篷,要么被就地杀死。陆小凤生性风流,可他既爱慕女人也尊重女人,从不勉强任何女子做令她厌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