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茶没有喝光早变酸
白珍妮看着视频，面红耳热，身体因为激动轻轻发抖。她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她们的身上，这让她甚至没有胆量抬起眼睛去回应周遭的眼光。——最佳新人。她白珍妮何德何能，能让杨佳佳在采访里帮她这样造势。刘年景看完之后，冲杨佳佳喊道：“杨佳佳，你这叫狮子大开口啊。”杨佳佳笑道：“刘导自然是什么奖都拿过的人了，我这不是帮您找找动力么。”刘年景看向白珍妮，微微颔首，但他还是对杨佳佳佯怒道：“戏还没演完，就在这跟我要奖！荒唐！”杨佳佳笑嘻嘻地，并未当真，走到白珍妮身边，搂住她的肩膀，冲刘年景道：“刘导的眼光毒运气好，就能遇到韩茵这样的潜力股，是不是啊~。”白珍妮红着脸，赶忙谦虚：“不敢不敢，佳佳姐，我只做到尽力而已。”冯芷在一边，拿出手机打开了微博。果不其然，稍稍一搜，CBD的词条就已经在热搜里占据了几个位置。她刚想点进去细看，一个电话突然打了进来。她一看号码，是猎色打来的，心中顿觉不妙。冯芷接了电话，那边是一个听起来毫无感情的男声：“让白小姐接一下电话。”……她只得把手机递给白珍妮，小声对她说：“猎色打来的。”白珍妮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忐忑地接过手机，贴上耳朵：“喂，哪位？”“珍妮，这几天有戏吗？很久没回猎色了。”——那头传来的竟是韩廷的声音。韩廷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故意放轻，放温和了，但白珍妮想着他肯定是打电话来责怪的，不敢掉以轻心，走到没人的角落，一板一眼地回道：“廷哥，这几天每天都有分散的戏，我看了下，还有二十天左右我就杀青了，我就想在剧组里多待待……行吗？”韩廷那头沉默了一回儿，白珍妮仿佛听到了他的轻叹，然后他才说：“你开心就好，在剧组待着就待着，不要乱跑。”白珍妮“嗯”了一声，就听韩廷继续说：“你没跟我提过接受采访的事。”果然是因为采访而打来的。白珍妮辩解道：“廷哥，主创都被采访了，我……我也不知道当时应该怎么得体地推掉，就……”韩廷：“珍妮，我不想让你暴露在媒体的关注下，真的是为你好。”白珍妮没做声，她虽在心里认定了韩廷肯定是为她考虑，但对于采访这件事，她自己觉得没什么，她不明白为什么韩廷要这样藏着她。韩廷自然是听出了白珍妮的不认同，他也没办法，只得说：“算了，不说了。你在片场万事多当心些，杀青了就回猎色吧……好吗？”白珍妮听到韩廷说的最后两个字，心里突然就软了。她想起韩廷和常瑛在当时对她该不该接这个剧时的争执，当时常瑛说，韩廷是怕她出去了，就再也不想回猎色了。她也没忘记自己当时对韩廷的保证，她说她一定会回去。白珍妮双手握着手机，轻声对韩廷说：“……廷哥，杀青了我就回去，你放心。”采访在媒体上得到的反响很好，所以整个剧组前一晚上都沉浸在一种轻松的氛围里。但世事总逃不过福祸相依，第二天一大早，又是熟悉的全民爆料这个微博一号狗仔，放出了劲爆的路透。“#杨佳佳韩茵殴打粉丝#——近日在剧组的现场爆出了一段视频，视频中一男子在保姆车前被杨佳佳和韩茵用脚踹，推搡，殴打。经现场人员核实，男子为杨佳佳粉丝，后该男子被送到警局接受调查，杨佳佳则坐车离开。”视频里的内容，不仅有远距离拍男子和杨佳佳，白珍妮纠缠的片段，竟还有一段男子在警局的采访。视频里男子坐在椅子上，并没有被束缚，脸部打了马赛克，身上黑色的棉袄上都是土，隐约还能看到脚印。男子普通话很标准，但畏畏缩缩，叙述着事情经过：“我是佳佳的粉丝，我在酒店旁边看到佳佳了，就想上去给她说声好，谁想到还没走到她旁边，另一个女演员就冲上来踢我，打我……”杨佳佳坐在去片场的车里，看到视频这里，直接把手机扔到了一边，彪了一句国骂。莫莉把她的手机捡回来，自言自语道：“还好他说是韩茵干的……”杨佳佳瞪视她：“要不是你们拉得慢，轮得到她上脚踹？我衣服都差点被拽下来！”莫莉苦着脸道：“……佳姐，你又不是不知道出这种事负面影响有多大，有人顶包总比你自己被骂好啊。”杨佳佳不置可否，思虑片刻，她转头对莫莉说：“手机给我。”莫莉警觉地攥紧了手机：“佳姐，干嘛？”杨佳佳伸手过去，硬把手机抢了过来：“发微博！”下午有戏，白珍妮一般来说一大早就会去片场，然而今天不是。她无奈地看着全民爆料发的那条视频，看了一半便把手机扔到了一边，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冯芷在一旁的小沙发上坐着，她给白珍妮准备的早饭咖啡，白珍妮一口没吃，她也不知道怎么劝。白珍妮愣愣地盯着酒店天花板上的一处斑驳，悠悠地问：“小芷，你帮我分析分析，这次又是谁要黑谁啊？”冯芷几乎是脱口而出：“估计是佳佳姐昨天采访上说要得奖，所以对家立刻放黑料了吧。”白珍妮下意识地点点头。她想，连冯芷一个小助理都能那么迅速地判断出形势，果然是在这个圈子里待得久了，看得透彻。手机响了，白珍妮接起来，是常瑛。常瑛的声音远没有上次白珍妮和唐仑出绯闻的时候那么急迫，甚至有一丝轻描淡写：“珍妮，看到报道了？”白珍妮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常瑛：“我看视频里，你打人打得挺起劲啊？”白珍妮：“那个人冲上来抓着杨佳佳不放手，我怕……会伤到她。”常瑛：“那你把他拉开就好，踹他干嘛呢？”83.到唇边讲不出满足83.02到唇边讲不出满足白珍妮沉默半晌，回答：“是我冲动了，瑛姐，对不起。”常瑛在那边长叹一声：“哎……说你也晚了。看杨佳佳那边怎么公关吧，我们配合。我会和她公司联系。”白珍妮还是没按住心里那口气，问道：“瑛姐，难道他们仗着自己是媒体就可以这样颠倒黑白，造谣诬陷吗？”常瑛轻笑道：“珍妮，你是不是没在公司上过班？”白珍妮不语。常瑛接着说：“上过班你就会知道，社会就是这样，任何一个地方都有颠倒是非的人，你该庆幸，你身在娱乐圈，虽然会被诽谤造谣，但毕竟你拿着比他们多几十倍几百倍的钱。”冯芷在一旁，情绪也不高，垂头刷着手机。微博的特别关注突然发来推送，冯芷随手便点开了那条消息。看到了内容的她惊讶得目瞪口呆，怔了十几秒，紧接着欣喜若狂，直接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冲白珍妮大喊，但却因为激动而说得颠三倒四：“杨佳佳发声了！她发微博了！为你！”白珍妮云里雾里，她接过冯芷递来的手机，看到上面停留在杨佳佳刚刚发出的微博界面。——“感谢韩茵小朋友，把我护在身后，替我出头。艺人也有权利正当防卫，此事孰黑孰白，明眼人自然分辨得清。”白珍妮震惊着，一句话说不出来。电话那头，公关人员提醒常瑛看了杨佳佳刚发的这条微博，常瑛也讶异了：“哟，真没见过这样的……行吧，一条战线总比互相甩锅好。我们就帮着杨佳佳一起造势了。”挂了电话，白珍妮感觉浑身发麻，鼻子发酸，眼眶有点湿。拍这部戏，出了猎色，她本想着就算被欺负，被潜规则，她也都认了。她能因为那部性爱视频因祸得福，拿那么多的钱，有今天这种机会演刘年景的电影，已经是三生有幸。就像常瑛说的，即使被诋毁诽谤，都是值的。谁能想她还能有幸得人垂怜至此。从韩廷，到唐仑，到现在的韩佳佳，哪一位对她的关照，都是她难以为报的。那么何以为报？白珍妮把手机还给冯芷，起身便开始换衣服。冯芷还激动着，看着白珍妮胡乱套上了一身运动服，问：“jiejie，去哪？”白珍妮裹上羽绒服，把冯芷的外套扔给她，颤着声音道：“去片场。”杨佳佳一场戏刚拍完，从片场来到化妆间。她看了看通告栏，已近正午，下午的几场戏都是室外群戏，而很难得的，白珍妮还没出现。她猜白珍妮肯定是会受那条爆料影响的。即使背后有猎色撑腰，但一旦负面新闻猎色懒得去公关，杨佳佳知道单单她的粉丝就能从舆论上让白珍妮够受的。所以即使公司反对，她还是坚持发了那条微博。几个小时内，杨佳佳的公司和猎色也出了澄清，证明了被打男子是杨佳佳的私生狂热粉丝，配上了以前他在杨佳佳活动现场的图。这会儿，杨佳佳的那条微博下面已经几万条评论了。她正想点开仔细看看，突然听到背后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佳佳姐！”杨佳佳转过头，看到白珍妮站在她化妆间的门口，素面朝天，喘着粗气，头发都跑得乱了，眼睛却晶亮，如水一般望着杨佳佳。白珍妮这副样子映在杨佳佳的眼里，让她莫名心动。她自知已经年轻不再，也早已习惯了逢场作戏，曲意逢迎，现在却对眼前这个小姑娘有特别的保护欲。杨佳佳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是她心里的悸动在明明白白地告诉她，疯一把吧，怕什么呢？02白珍妮见到了杨佳佳，千言万语突然就堵在了嘴边，说不出来了。她看着杨佳佳起身，向她走来，却绕过了她，把化妆间的门关上了。白珍妮迟钝地看着杨佳佳的举动，直到她走过来把白珍妮抱在怀里。“抱歉啊，连累你了。”杨佳佳在白珍妮耳边说道。白珍妮呼吸几乎凝住了，她抬头看着杨佳佳，杨佳佳的妆没卸，散发着张扬冶艳的美，一双眼里却满是柔情蜜意，垂着眼，看着她。白珍妮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怪我……太冲动了……”杨佳佳蹭了蹭她的头发，轻叹：“如果不是我采访时候说了那段话，我们俩估计也不会这么被黑的。不过该说的话，我还是要说。”她将手指伸进白珍妮浓密的头发中，亲昵地用指腹摩挲着白珍妮的后颈，白珍妮紧紧抿住嘴唇，生怕自己轻哼出声。这个举动实在是过于暧昧了。但白珍妮沉溺其中，无法自拔。她看着杨佳佳，两个人四目相对，白珍妮大着胆子，吻了吻杨佳佳的下巴尖。杨佳佳捧着白珍妮的脸，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嘴唇。她们都清楚地知道，这不是在对戏。她们此刻不是阿阮和柳雯，就是她们自己。她们明知这不是在戏中，但却比任何入戏的时候都更加沉迷。杨佳佳小心翼翼地吻着白珍妮的唇，生怕自己的大红色口红沾到了白珍妮的脸色，然而这个吻却停不下来，愈发地激烈。白珍妮被杨佳佳圈在怀里，费劲地勾着她的肩膀，像喝酒一般醉了，脑子懵了，站也站不稳。但白珍妮还是首先回过神来，她恋恋不舍地将杨佳佳推开了一点，担心地望着门口：“佳佳姐，我怕有人来……”杨佳佳仍喘着，她看白珍妮的嘴被她的口红染红了一片，看着像是个未经情事的小姑娘，眼睛红红的，脸颊红红的，嘴唇也红红的。她问：“不想着你女朋友了？”白珍妮心里一梗，但比起面前这炙热的狂喜，负罪感似乎都不算什么了：“她……还有很久才能回到我身边。”虽然这么说着，但白珍妮终究还是轻轻地从韩佳佳怀里挣脱出来，她想，蒋姝如果知道了，会有什么反应？肯定会很难过吧。杨佳佳猜到她所想，也不吭声，抽了一张湿巾仔仔细细地擦着白珍妮嘴边的口红，说：“下午就要拍那场大戏了，有准备吗？”白珍妮的呼吸平复一些：“……有心理准备了。”杨佳佳微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让你小助理给你备好棉袄和热水，别冻着了。”84.犹疑在似即若离之间冯芷坐在化妆间里，无聊又有些担心地刷手机。白珍妮刚刚一下车便跑进来，没了踪影，冯芷只得坐着等她。出于好奇，冯芷再次点开了全民爆料的微博和与其相关的热搜。果不其然，有很多杨佳佳的粉丝在热搜里造势。她的粉丝们就早上全民爆料的事情，在杨佳佳的超话里不断辟谣，帮着韩佳佳洗脱打人的罪名，还顺带感谢韩茵为保护杨佳佳，勇敢地将私生粉踹开的举动。当然，由于“韩茵”的名字屡屡被删，粉丝们用的更多的，还是CBD这个简写代指白珍妮。多刷了几个热搜之后，冯芷突然发现，在CBD和杨佳佳的热搜下，频繁地出现一个话题——#静候佳茵#。这个话题的名字看起来莫名的微妙，于是冯芷又在微博里搜了“静候佳茵”这四个字。这一搜不得了，蹦出来了一个“静候佳茵”的CP超话。冯芷瞪大了眼睛，打开了超话界面。三千多粉丝，两千多发帖，映入眼帘的是不少杨佳佳和白珍妮的图，有在片场远距离拍摄的照片，也有P出来的合照，杨佳佳平日里的照片就有很多，而白珍妮的不少照片还是从她的两部里截出来的。超话里竟然还有剪辑的关于她俩的视频，冯芷震惊得无以复加，她觉得这事儿很荒谬，但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想把视频点开。正在这时，杨佳佳化妆间的门开了。白珍妮红着一张脸，从里面慢慢走了出来，韩佳佳在她身后，亦步亦趋，问她：“吃什么？我让莫莉点外卖。”白珍妮一转头，对上冯芷诧异的眼神，自己心虚地移开了眼。冯芷立刻察觉到了白珍妮和杨佳佳之间的微妙气氛，再看到白珍妮红透的耳根，略肿的嘴唇……冯芷低头，正好看到一条超话里网友P的图，是杨佳佳和白珍妮快要接吻上的照片。冯芷心里的小雷达哔哔哔地报警，直觉告诉她，在这两位正主之间，铁定是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小九九。冯芷自诩当了助理三四年，每一任服务的艺人都对她赞赏有加，她自然是个有眼力劲儿的，之前的艺人们有什么感情纠葛，都逃不过她的法眼。但如今她后知后觉地察觉白珍妮和杨佳佳之间的暧昧气氛，适才恍然大悟，惭愧于自己的迟钝。她们俩只能那么明显了啊！从杨佳佳向陆达也那救回白珍妮，到杨佳佳让莫莉各种往白珍妮手里塞水果，到她用自己的羽绒服裹着白珍妮，到刚刚发的微博……种种种种，不是暧昧又是什么？只怪她们俩是同性，否则之前那段时间她们同住一屋三五天，就会被实锤锤到月亮上了好吗！白珍妮顶着冯芷刀子一样的小眼神，坐到她身边，对她说：“下午的群戏估计要拍很久。你要等了。”冯芷：“没事的jiejie，我等。”她心想，下午在片场，她得带着另一种思路，好好地观察观察白珍妮和杨佳佳的互动。是不是真的锤穿了地心。如果真的如此，那白珍妮真算是男女通吃，大杀四方啊……然而冯芷又突然想到了蒋姝。她知道白珍妮和蒋姝的特殊关系，那么白珍妮和杨佳佳真的有点什么的话，岂不是等于背叛了蒋姝？不过她又想，这又算什么，蒋姝远在帝都，一年都回不来几回。白珍妮在片场，对手演员还是杨佳佳，连杨佳佳都做不到入戏不动情，白珍妮移情别恋，不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么。冯芷出神地想着，潜意识里，她觉得白珍妮做得一切都是有道理的。莫莉走进服装间，手里抱着一个扁箱子，说：“佳姐，你买的猕猴桃到了。”杨佳佳冲莫莉点点头，转头看着白珍妮：“你怕水肿，那就跟我一样，吃两个猕猴桃，两个水煮蛋，不能不吃。”白珍妮看了她一眼，听话地“嗯”了一声。冯芷看在眼里，小宇宙在咆哮——静候佳茵静候佳茵啊！！——马路上的沿街骑楼，所有的店门都关了。卷帘门上能看到不少砍刀留下的刀痕，弹孔和喷溅到四处的血迹。两拨人在街上剑拔弩张地对峙着。小虎带着一群几十个人站在一边，他手里提着长刀，额上染血，凶神恶煞宛如地狱罗刹。而另一边，梁广身侧只剩他最衷心的几个手下，还有柳雯和阿阮。不过他们有枪，一时间僵持着，两方谁也不敢动。梁哥悄悄往柳雯手里塞了一把手枪，低声对她说：“阿雯，你走！”柳雯紧紧抓住梁哥的手，双眼含着泪摇头：“梁生，我唔走！我要陪着你！”梁哥看了站在他们身后的阿阮一眼，厉声道：“阿阮，带你雯姐走！”阿阮立刻上来拉住柳雯：“雯姐！呢个系佢哋男人嘅事，让佢哋解决吧！”柳雯恶狠狠地盯着阿阮，一把甩开她的手：“贱人！滚开！”阿阮被推到一边，一瞬间神色黯然，但即刻仍再次抓住柳雯的胳膊，硬生生地拉着她向后撤去。柳雯一边挣扎一边骂道：“放开我！要逃你自己逃！”阿阮不管不问，也不看身后，只是用尽全身力气，拉住了柳雯向前走着。小虎看着这一切，恨得咬牙切齿，嘴边却挂了一抹笑：“梁广，我从前敬你系大哥，事事顺你，你却事事压我！依家为了当警察嘅走狗，干脆要把我哋呢群兄弟都祭出去，我第一个唔肯！你既然执意咁，嗰就拼个你死我活，边个也咩想逃！”他此话一出，身后的一群兄弟纷纷举起刀棍，大声附和。他身后的一个黄毛小子大喊：“虎哥，斩草除根，唔得让嗰两个女人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