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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道,“吓到你了。我没什么大事,别担心。”确实是出了车祸,大卡车司机疲劳驾驶,只不过出租车师傅反应迅速,方向盘打得及时,躲过了大卡车致命的撞击,只是被扫到了车尾,撞上路边的大树。撞击将坐在前排的师傅和段尧都震晕过去,等他醒来时已经在医院了。做完大致检查,除了骨折,并没有大碍。护士说已经通知家属,他便寻思着总归不严重,而戚时开车在路上也不好听电话,索性便没再打,只等着人来。可那曾想还是吓成这样。“我没有听完……”戚时抿唇,抵着他的额头,一阵后怕,他只听见车祸,卡车,段尧三个字,整个人都懵了一瞬,一路上也是极力克制颤抖小心开车过来,看见段尧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那一瞬,当真连心跳都停了一拍。“傻不傻啊你?我要是那么严重肯定早就进手术室了,哪还能在这好生待着?”“你才傻,重要手术要家属签——”话音戛然而止,戚时没有继续,只低头亲了亲他的眉眼,小心将人搂进怀里。直到手术准备好,段尧自己签了同意书,进了手术室。……确实如段尧自己所说,伤得不重。只不过是小腿骨折,需要好生修养。比起其他和卡车相撞的事故来说,已是万幸。公司给他算了工伤,让他好好养着,等全好了再回公司。相熟的同事还带着花分拨过来瞧了好几趟。不止他们,消息不知怎么被传了出去,卫序之来了,梁惊砚来了,就连关静涵也将段燃送到楼下,让小家伙抱着比他还大的果篮哼哧哼哧爬上来。最后,临时从国外飞回来的卫景也到了。“如果不是二哥提起,你们是不是要把我瞒过去了?”戴着墨镜一身潇洒的卫三少一进门就开始指责,不仅是段尧,连戚时都没放过。“又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折腾。你看你一知道,就飞回来了。何必呢?”段尧耸耸肩,拿着戚时削好的苹果啃着,他暂时需要住院观察几天,过阵子就能回家了,到时候谁都不见,好好清静清静,过过二人世界。戚时看着他两争,这对发小的争执大概就算到世界末日也停不了。他随手给卫景抛过去一个洗干净的苹果:“就这么来了?你家从从没有跟着一块过来?”段尧乐不可支。一年前卫景结婚,所有人都以为一定是真爱,不然怎么会让高冷卫三少一毕业就迫不及待将人娶回家?然而直到后来梁惊砚找不到人,深夜将电话打到戚时手机上找段尧询问卫景下落时,他们才明白,什么真爱,不过就是一场协议结婚。卫景将所有人都瞒住了,可不知怎么被梁惊砚知道,捅到了段尧和戚时面前。两人也没有拆穿他,只不过眼里话外表示想去他那边度假。但卫景还没做好准备将一切和盘托出,于是找着理由婉拒。他的理由也简单,从来都是温从。比如说,我家从从电话进来了,我先挂了;比如说,我要和从从约会去了,回聊;再比如说,你们挑的时间真不合适,从从想去旅行,我们已经订好了行程……直到后来,梁惊砚找到了他,他才发现自己早就败露。一个电话回来,将段尧怼了一顿,又被戚时怼了回去。戚时记仇,几乎隔三差五联系都要笑他一笑。卫景……卫景也没有办法,毕竟人家两张嘴,他说不赢。眼下也是如此。他索性连退几步,举起双手:“求你们,别再玩这个梗了好吗?咱们换一个!”话还没说完,原本虚掩着的病房的门啪地一下打在了他后背,稚嫩的声音透过门缝传了进来:“哥哥哥哥我进不去……”卫景一愣,回身一瞧,只看见几朵花。他拉开门,瞧见个腿高的小团子抱着一大捧花站在门口,脸都被花遮了个干脆,也不知道一路上怎么完好无损走到这里的。将小团子连人带花抱起来,笑道:“哎这是哪家的小宝贝儿?这么乖?见我就喊哥哥?”然而乖宝贝儿却在他的怀里蹬着腿,花也不要了,转头朝一旁的戚时伸出手:“哥夫我要下去。”卫景一怔,扒开花,瞅见小团子的庐山真面目,当即扬眉:“段燃?”戚时从他怀里将段燃抱下,让他坐到段尧的病床边,小家伙也不乱动,乖乖坐着跟哥哥说话。卫景挑着眉眼神询问,戚时将人带到门外。自从上一回关女士和段尧谈过后,段尧和段家可以说是彻底没了关系。只不过偶然有一回,在游乐场遇见了由佣人带出来玩的段燃,段尧一时心软,带着小家伙玩了一圈。从那以后,两人的关系便进了些,隔三差五也会联系。不过就像这回探病一样,段先生和关女士并不曾出现,从来也是兄弟两的联系。卫景透过门口的玻璃往里看了一眼,见段尧拿刀从自己的苹果上切了一小块喂给段燃,后者笑眼眯眯手舞足蹈,当即也便笑了。“他这是想到自己小时候了吧。我记得他曾经说过,如果有个弟弟或者meimei,一定将人宠到天上去,关心他照顾他。”“将自己变成所期待的样子,将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毫无保留地给予他人。是一种另类的弥补。”戚时笑了笑,他的段尧已经很好了。“把我叫出来不单单是为了说这个吧?”卫景伸手摸向口袋,掏出烟盒,反应过来在哪之后,又给塞了回去。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打火机。戚时看着靠近他手心那一侧的塞壬浮雕,不由挑了挑眉。却没说什么。只倚着门框,注视着段尧,眉眼间带着浅笑。“想找你帮个忙。”他回过头看向卫景,神色认真,“帮忙……把我两的户口落到一起。不管是他落我户头还是我落他户头,都可以。”卫景抬眼看他。他和戚时认识也有几年,从发小家的那位逐渐上升为可以交心的朋友,但除去从段尧口中听到的有关当初那件事的描述外,他从不曾在戚时脸上看见过惊慌与恐惧,向来目之所及,只有沉着和稳妥。想来是将这些负面脆弱的情绪,尽数交给了段尧,而从不示于人前。然而眼下,虽说语气平静,但那双眼里的神情他看得真切,认真有,恐慌也有。甚至可以说是神色昭然。“怎么想到这个?”他问。戚时缄默一瞬,似在回忆,卫景等他开口。“他这回伤得不重,我很庆幸。可人生无常,谁能知道还会不会有下一次,下一次会严重到什么程度?是我还是他?我不敢想象如果他伤得厉害,急需家属签字手术,而我连拿笔的资格都没有……这回是他自己签的名字,那要是他清醒不了我该怎么办?他是不是能等到我找他的亲身父母过来?段先生和关女士又会不会过来呢?我不敢赌,不敢将他的性命放在不那么在乎他的人身上,也不敢赌千钧一发的时间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