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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保持沉默,我也顾不得别人信不信,跟夏兆柏的事太过复杂,便是让我叙述,我也将不清楚。于是,我笑了笑,加了一句:“没有那种关系。”陈成涵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低声说:“简简,你是在向我解释吗?”我有些愕然,随即意识到这其中的暧昧,忙说:“你是我的朋友,这些事,我自然要解释。”“朋友吗?”陈成涵微笑了,他握紧我的手,加了一句:“也好。我很高兴。”一直到我出院,夏兆柏仍未回来,却频频打来电话,语气中也越来越温和,很详细地询问我身体状况,感觉如何,医生说了什么,又嘱咐要好好休息,按时吃药之类,电话那端,他的声音听起来低沉温和,几乎要化身慈爱长者,循循善诱,令人颇为困惑。似乎自从那日之后,他自认与我关系亲熟许多,“小逸小逸”叫得极为热络。而且语气之间,不知是否我有错觉,仿佛多了些欢喜和耐性,仿佛只要我多说几个字,他便会非常开心一般。夏兆柏的心思从来就不是我这等人能够揣摩的,索性听之任之。反正,夏兆柏暂时看起来,并非对我有害,反倒在一连串的利诱中,或者说刻意接近中,他显露出某种,对我的重视。这种感觉很奇怪,但却很真实。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夏兆柏似乎对与我通话,有种奇特的嗜好,以至于有一日,他打来电话,碰巧我没告知任何人,独自出去散步,他留在我身边的保镖找不着我,夏兆柏居然大动干戈,勒令许多人一起寻找,连医院的医生护士一道出动。终于找到我后,在听到我声音的瞬间,我分明感觉到,电话那端的他,骤然间吁出一口气,浑身肌rou骤然放松。对于这个前世的仇人,我慢慢地觉出一点淡泊,那些憎恶怨恨,要一直保持,实在累人得紧,消耗大量心力不说,恐怕也很容易,令人活得越来越狭隘,同时越来越局限复仇的怪圈里。两世为人,我总觉得,有些事或许无法看开,可终究能够学会,慢慢地不再激起强烈反应。就如,我现在与夏兆柏对话,已经不再害怕他;我偶尔在医院远远看见林俊清身着白袍的身影,也不再心神激荡,避之唯恐不及。我将之称为一种进步。同时称为进步的,还包括我的身体,养了半个多月,终于开始康复。出院那日,简师奶来接我笑逐颜开,仿佛年轻了许多。她那日穿着一身从未见过的绛红上衣,脸色红润,眼神清亮,恍惚之间,还能瞥见从前二八女儿的娇美姿态。我知道,她在新超市工作甚是开心,手下带有几个女人,比之以前在街市摆档口,工作轻松不说,薪水也高了不少。仅就这个,我不能不对夏兆柏说声谢谢,虽然我知道,这对他而言,不过举手之劳。我出院的时候,陈成涵有事未能前来,夏兆柏远在欧洲,却早已安排了人驱车前来,带我们回家。我对这几日照顾我的医生和杰西卡姑娘一一道谢,终于摆脱医院,心情甚是雀跃。阿彪打开车门,毕恭毕敬请我和简师奶上车,上一世旁人待我恭敬,我见得多了,现下不以为怪,倒是简师奶十分不好意思,一直道谢。她如今对夏兆柏是感激万分,夏兆柏似乎说过,我此次住院费用,若简妈工作勤快,便作为年终福利奖给她,因而简妈使出了十二分力气,卖力工作,还时常教育我,做人要滴水恩涌泉报。我心里叹息,却无法辩驳。简妈先坐进了车,正招呼我快上来,我与杰西卡又笑着话别一回,正要进去,忽然听得一人在旁叫我:“简逸。”我浑身一顿,慢慢回头,不远处一人白衣翩然,面容俊俏,却是林俊清。我心里叹了口气,不知这孩子此番前来,又意欲何为?难道,非要再当众羞辱我一遍,才算甘心?阿彪见状,立即抢上一步,说:“林医师,别让我们难做。”林俊清看着我,眼神复杂,轻咬嘴唇,便是瞥开当初一切恩怨,我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长相不俗,至今仍能令我心动。他看了我一会,说:“我,想单独跟你谈几句。”简妈在车内疑惑地说:“这个医生你认识?人家叫你,是不是有事?”“妈,”我说:“那,我过去跟他说两句。”“恩,要有礼貌知不知道?都是这个医院的医师,都要感谢人家。”简妈嘱咐道。“好。”我点头,迟疑着关上车门,阿彪看了我一眼,说:“阿逸,不喜欢不用过去。”他是一片好心,我笑笑说:“没事,我就说两句。”“那你们在那边说。”阿彪指了指不远处,说:“那里我看得见,放心。”我知道,他是怕林俊清动手或怎样,我会吃亏,此人凶神恶煞的长相,却心思细密,看在夏兆柏面子上,对我也颇好。我冲他感激一笑,微微闭上眼,再睁开,尽量平静地走到林俊清眼前。有多久不曾这么近距离看过他的脸了,再次得见,我心里骤然柔软起来。他眼下有青色,眼神不复往日透亮,三年不见,脸上已经有了沧桑的痕迹。联想到陈成涵说他,要靠着性和酒精方能入睡,我感到心疼,脱口而出:“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他错愕地看着我,我自知失言,忙调转视线,掩饰着说:“那个,你看起来,样子很残,没好好休息。”“我有神经衰弱症,晚上睡不好,”出乎意料,林俊清心平气和地回答我:“已经有几年了。”“看,看过医生了吗?”我的声音微微颤抖。“我不看,”他说:“这是,我的惩罚。”我猛地猜到什么,抬起头,问:“为什么?”“这是我的事。”他勉强一笑,笑容凄苦,看着我,不再咄咄逼人,却用一种深究,探视的目光从头到尾,将我审视了一番,忽然问:“我对你,并不有礼,你为何不生气,甚至还,跟我说这样的话,你都是这样关心一个陌生人吗?”我如何答得出来?若是可以,我也但愿对你恶语相向,快意恩仇,但除了你是背叛我,伤害我的主谋外,你还曾经是我,照顾爱护了那么多年的孩子啊。我摇摇头,仍然决定说一句:“林医师,请别嫌我多事,你,还是对自己好一点。”他看着我,眼中波浪汹涌。我抿紧嘴唇,豁出去说:“你身体不好,家里人,会担心的。”他默然无语,半响,忽然低声:“我明白了。”“你明白什么?”我抬头看他。“明白了,夏兆柏为何喜欢你。”他眼神迷茫地看着我,喃喃地说:“你跟他很像,他也好似你这样蠢,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