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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侍卫冒充自己,带着他溜出了被幽禁的营帐,然后他们就在这儿了。唐逸压低声音:“玄廷,淑妃娘娘这里可是有什么线索?”可如果是来找证据线索,为什么要藏着不动?但如果不是,那冒这么大的杀头风险潜进皇帝妃子的营帐,难不成还是来偷听皇帝和后妃相处的墙根吗?“嘘……”刘昭伸出一指搭在唐逸唇上,低声道:“来了,听。”唐逸噤声,双眼大睁,刘昭意思,真是带他来听墙根的?就听正间内传来宫婢向皇帝请安的声音,皇帝一句“都下去”遣走了所有人,又对肖淑妃道:“萍岚,你终于肯见我了。”唐逸大睁的眼更是充满惊讶,只这一句他就听出了皇帝对肖淑妃非同一般的感情,那话语里的拳拳深情,那放弃皇帝尊位的自称——传言里不算受宠的肖淑妃竟然是皇帝的挚爱?!肖萍岚道:“皇上,臣妾见您只是有些话必须对您说。”肖萍岚的声音相比皇帝刘继的深情显得十分冷淡,刘继叹口气,似是极为挫败道:“当年朕还没有抵抗皇后外戚的能力,是朕没有保护好絮儿,朕不会再让烈儿重蹈覆辙,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肯原谅朕吗?”刘絮公主惨死之事唐逸昨日刚听刘烈说过,刘烈说是皇后为了争宠害死自己meimei,而他之所以会为争权夺利变得如此无所不用其极也是因为要替meimei报仇。唐逸想,看来刘烈说得都是真的,而显然皇帝也知晓内情,却因为外戚势力庞大至今没有动皇后,肖淑妃恐怕是失去爱女,又讨不回公道,自此对皇帝冷了心。正帐内传来绸服滑动的声音,肖萍岚似乎跪在了皇帝身前,却依旧话语冷淡:“皇上,臣妾有罪,烈儿早告诉臣妾他筹备数年,私下豢养死士,这次春猎便要用这些死士弑君夺位,给meimei报仇,要皇后jiejie和太子为meimei偿命。臣妾一向不管前朝之事,而自絮儿死后,烈儿行事越来越偏离正途,臣妾身为他的娘亲,无力管束,只能眼看他犯下如今这样大逆不道的罪行,臣妾但求一死。”肖萍岚求死,刘继的声音陡然拔高:“萍岚,你知道不论烈儿做了什么朕都不会赐死他,更不会赐死你!”他说着缓和了语气:“这件事朕已经压下,那些死士的尸体都已被烧,再无对证,至于春猎前昭儿抓到的人,还有这次郭璞抓到的人,朕自有办法处理,你无需逼朕。”自有办法处理……唐逸一直认真听着,听到此处本就下沉的心瞬间沉到谷底,他感到一阵彻心彻骨的寒凉,震惊看向一侧刘昭——但见刘昭神色平静,似乎早就知道这办法就是让他当刘烈的替罪羔羊。“玄……”唐逸眼眶赤红,声音嘶哑,他内心极度愤恨,同时一种刻进骨血的无力感将他整个人吞没!难怪!难怪——难怪前一世刘昭入狱后会露出那般心如死灰的神情。难怪势力强大如寒王、心思缜密如刘昭,会无法避过这一次劫难。难怪自己重活一次,将所有心力都费在此事之上,仍旧无法帮刘昭免祸。刘昭说早知死士之事,而皇帝也该早就知道,以刘昭行事的谨慎认真,既然即将负责春猎安全,又岂会放松猎场营地搭建之时的监管工作?只怕那时,刘烈的密谋刘昭就所有察觉,并且已经上报皇帝。然而再多的筹谋、再清晰的真相、再赤城的忠心与孝心,也比不过皇帝一句话,也抵不上皇帝偏私的心。唐逸心疼得再难抑制,紧紧握上刘昭的手,给刘昭无声的支持,手掌里那向来温暖的手此刻冰凉一片,就像刘昭冰凉发白的脸。为保一个儿子,让另一个儿子蒙冤受屈,被父亲当做弃子,就算是内心再强大的人也还是会伤心的吧、会难过的吧、会想要有一个肩膀支撑着痛哭的吧……唐逸面色惨白,并不比刘昭好到哪里去,箭伤疼痛不已,他微微侧身,将单薄的肩凑到刘昭身前。“你……”刘昭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叫唐逸不要出声。然而下一刻,他将头枕在唐逸肩上,对着唐逸耳畔极低极轻地道:“放心,我不会放弃。”唐逸浑身一颤,忽然明白了,烛光掩映下自己在刘昭眼底看到的希冀微光不是错觉,虽然不知是何原因,但这一次刘昭确实没再像上一次那般放弃为自己洗脱罪名。于是他也侧头,凑上刘昭耳畔,同样极低极轻地道:“恩,我信你。”正帐内的对话并没有停止,刘继地回答似乎让肖萍岚十分无奈,她说话的声音多了恳求:“这么多年,不论是父亲一步步被提拔为户部尚书,还是众皇子中烈儿第一个晋封亲王,臣妾明白皇上对臣妾愧疚,想要从烈儿身上弥补臣妾丧女之痛,但是臣妾恳请皇上不要再继续这样惯着烈儿了,如此只会更加毁了他!絮儿的死让皇上越发不敢亲近烈儿,您想保护烈儿的心臣妾明白,可子不教父之过啊,皇上!絮儿之死臣妾已然痛不欲生,臣妾实在不愿再看烈儿误入歧途。臣妾管不了他,臣妾只求眼不见,入土为安!”肖萍岚的话终于彻底激怒刘继,“哗啦”一声,杯盘碎裂的声音传来,他怒道:“好一句子不教父之过!朕又何尝不想教养好他,再在合适的时候将储君之位传给他!可你们母子为何一个个的就不明白朕的苦心?!烈儿变成如今这样,你以为朕不痛心?!他要杀朕这个父亲啊!他竟是连弑君的事都做得出来!朕本想着他要杀,就让他杀,他若真能得手,也证明他有些能力,这江山就给了他又有何妨?!可他竟然连祥宁候的儿子都对付不了,叫郭璞抓到活口,他叫朕还怎么保他?朕不将此事压下,难道真要眼看你我唯一的孩子也死掉吗?”面对皇帝的暴怒,肖萍岚的声音不见惊慌,只有深深失望:“皇上,可寒王殿下是无辜的。絮儿死后,贵妃jiejie越发得势,您用他们母子对付皇后外戚,为烈儿遮风挡雨,如今十数载,寒王势力俨然为皇子中第一,连太子也多有不及,您究竟是为了保住烈儿,还是感受到了威胁,才要将寒王拉下云端,只有您自己心里知道。您再也不是萍岚当初敬爱的圣上……”肖萍岚说着话锋一转:“寒王不是谋害烈儿的凶手,那杀手是臣妾派的,烈儿如今断了一条腿,皇子身有残疾无法继承大统,烈儿再不会痴心妄想太子位。至于杀手身上搜出寒王府信物,那是寒王殿下负责营地安全、尽忠职守,早就抓获了太子派来刺杀烈儿的人,臣妾辗转知晓此事,便央求他配合臣妾演这一出戏,未免打草惊蛇,这才让人继续在身上藏着那信物麻痹太子眼线,臣妾一生懦弱、不争不抢,反倒害得女儿惨死,又害儿子走上歧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