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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剑卿这才愣住,半晌,说道:“……有话便直说,如此吞吞吐吐还算男人吗?若你的来历真的如此见不得人,那现在就给我滚出去,也不必肖想惜月了。”白书文听了,虽则心头还是有些迟疑,却终究没敢再隐瞒自己的身份,说道:“我是京城人士,家父为定北侯白将军。”游剑卿和叶星官顿时面面相觑,然后默然。许久,叶星官开口问道:“贵庚?”白书文老老实实答道:“……开春刚满十八。”叶星官眯了眯眼,说道:“据我所知,定北侯家中,年岁相近的公子只有一位,而这位公子……去年年初刚刚暴毙。”白书文沉默了半晌,才抬头望向叶星官,说道:“不管郎君信与不信,我便是去年年初……定北侯府将将暴毙的长子。”这话听起来实在荒唐,但是叶星官却未曾问他是人是鬼,而是问道:“……你和那丫头,到底是如何认识的?”白书文说道:“我去年秋时流落到秦城,遇见了逃婚出来的游姑娘。那时正我因为家中的事情而郁郁伤心,并因此差点轻生,是被游姑娘所救。后来听说游姑娘是因为畏惧即将嫁予的夫婿而离家出逃……便决定护持她一番。”叶星官仔细打量了他一番,说道:“我见你也不是练武之人,身手怕是比游惜月还不如,如何护持于她?”白书文顿了一顿,才十分委婉地说道:“……游姑娘天真烂漫,人情世故似有些许不足。”游剑卿顿时用手捂住了半张脸。这句话翻译过来,不过就是五个字:智力是硬伤。游剑卿不想承认自家meimei有智力上的硬伤。但他却也明白了,为什么之前游惜月逃家半年,名剑山庄派了如此多的人手四处找寻都没有找到人,她自己也没有出事。而这次就南州到余杭的短短一段路,游惜月就把自己整得这样惨烈。敢情这是因为他们把她的智商给扣下了啊?但是如今计较这些也没有用处了。游剑卿也没有一直在这件事情上面纠结,很快就开始转而问起了白书文一些之前他带着游惜月一起在外面晃荡的细节,然后知道了几点:一,这小白脸和游惜月确实没有什么出格的关系,至少就小白脸听到游剑卿问“你有没有碰过她”时那面红耳赤的反应和拼命摇头摆手表示两人绝对没有任何肌肤之亲——除去有一次逃跑时候游惜月牵过他的手之外——的慌张局促表现,游剑卿觉得对方的话大概还是有七八成可信的。二是这小白脸确实有点本事,至少就谈吐来说,对方除了个性太认真纯良了一些之外,对于天文地理,史学经要,医卜星象都颇有涉及。察言观色也颇有些经验,至少比游惜月强上许多。如此下来,游剑卿反而惊讶地发现,如果不和叶星官相比,这小子确实也没什么可以挑剔了。最后也只有一个问题了。游剑卿问道:“既然你是定北侯府的世子,人又活得好好的,为什么你家人又说你死了?”白书文沉默了一下。游剑卿也不催促,就等他说话。如果他想和游惜月在一起,这注定是一个逃避不开的问题。许久之后,白书文才开口说道:“此事我本来已经不想与任何人说起,但是游公子您是游姑娘的兄长,若我不说,瞒着你们总归是不好。”白书文说道:“我告知你们我的真实身份,那是因为您于游姑娘是至亲,我不想编造谎言欺瞒于您……于定北侯府来说,我白书文虽然活着,但是定北侯世子却确实已经是死了。”“我离开定北侯府之后,便已经下定决心,此生再不会回去。”说到这里,他鼓起勇气想要把话说完,但是张了张口,还是再次停顿了一下。显然接下来他要说出口的话,对于白书文来说,是十分难以出口的。白书文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终于直视着游剑卿的眼睛,开口一字一句说道:“我离开定北侯府,是以假死为计逃离的。只因我母亲,从十五岁时开始就于我的饮食之中混入一些于性命有害的药物与香料。”听到这一句,叶星官和游剑卿才终于神态有变,互相视线相交一眼之后,然后眼神凝重地望向了白书文。游剑卿问道:“你母亲……可是亲生?”却听叶星官开口说道:“定北侯的原配妻子,也就是白世子的亲娘是皇上的姑姑,也就是先帝的异母meimei,玉凤长公主。他现任的妻子其实是玉凤长公主舅家的表妹,算是白公子的姨母兼继母,却并不是亲娘。”白书文点了点头,说道:“虽不是亲娘,但于我来说,却同亲生母亲并无二样。”☆、第20章白书文的少年时候,说起来着实有些像戏文。定北侯世代乃将门子弟,白书文的祖父军功赫赫,但是在声名最隆之时,折损在了战场上。而现在的定北侯当时还是一介少年,势孤力单之时,却是得了最受宠的玉凤长公主委身下嫁。当朝规矩不似前朝,所以公主并不招驸马而向来只“下嫁”,同时驸马前程亦不会因之受阻,只是驸马也不会因公主下嫁而受封,同时公主爵位只传嫡亲子女。白书文的性格像母亲,聪慧柔善。从他身上就可以看出玉凤长公主是个什么样的人。然而这样待人温柔和善到几近有些软弱的玉凤长公主,却在白书文三岁之时就过世了。于是为了照顾白书文,白将军就续娶了玉凤长公主舅家的表妹。幼年时继母对待白书文还是很好的,至少白书文是十分依赖这位与早逝的母亲十分相似的新娘,也十分诚心诚意地称其母亲。直到十五岁那年,他频繁发现自己的饮食之中出现了各种带有轻微毒性,多食有害五脏安康的食材。后来他回想起来,对方并不是那时候才终于对他露出獠牙的,只是他直到那一刻才知道而已。有时候人知道得少,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白书文从小到大,几乎就没见过自己的父亲几次。定北侯驻守边关多年,京城府中一直是白书文的继母在照料。这位贤良淑德的继夫人,从白书文有记忆以来就极为宠溺他,反而对他的弟弟,她自己的亲生儿子极为严苛。她总是对白书文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所以并不让他习武,哪怕白书文生在赫赫有名的将门。但是她又要求自己的幼子每日勤学苦练,这样子才能谋一个好出身,辅佐兄长。而定北侯也默认着这样的安排。白书文幼年聪慧,所以就有些自以为是,甚至自己主动为继母想好了借口,以为父母亲是想以这样的方式来获得朝廷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