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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水江的奏折,而每一本几乎都离不开“水”这个字。并不是什么好事,有关于水的灾害,水涝,洪水……这座城镇几乎都没能逃过。“陛下,你看,好美。”江南终究是富饶之地,尚武帝从小到大没有少来过,早已见怪不怪。然而顾岸却不同,自入宫以来,出远门的次数屈指可数,到这么远的地方更是第一次,难免抑制不住兴奋之情。顾岸把安然坐在船舱内品茶的尚武帝拉住,笑眼如同波光粼粼的水面,活泼了起来,与尚武帝分享喜悦。尚武帝不忍扫了他的兴,半推半就地被扯出去,没威信地抱怨道:“你就不能注意注意称呼吗。”大安的母亲河颇为宽广,并排着停泊好几艘大船也不成问题。船身大,驶得慢,河上的风景一览无余。河面上不只皇家一行人的大船,有好几条似是大户人家的娱乐之所,甚至比尚武帝等人的更豪华。再如何华丽的事物都比不上皇宫里的,忽略掉那些做工精细的船只,这河上最引人注目的便是江南男女的风情。大安民风开放,女子少了那么点矜持,男子多了那么分风流。于是纤纤玉指的姑娘往古琴上那么行云流水地划上几下,便惹来不绝的喝彩,夺走万分瞩目。这场子捧得热,却是来得快去得快,这头的曲子尚未奏完,那边又有世家公子开起了诗词大赛,纷纷攘攘络绎不绝地又拢了不少人。人们是兴致高心思散,永远不吝啬欢呼与称赞似的,顾岸与尚武帝一前一后从船舱内走出,往船头恣意一站,闯进人们的视野。一个明眸皓齿挺拔阳光,一个唇含浅笑器宇轩昂,不多时就有女子间不掩饰的嬉笑碎语顺着风传来。有人在唧唧喳喳,有人干脆放弃闲语,挥舞水袖,伴着不知哪儿的琴音,妖娆妩媚地跳起含羞带娇的舞,示好之意溢于言表。顾岸专注于这别具风格的画面,他总是个不与常人同步的,不知道笑得“温和儒雅”的尚武帝早被那女子和众人刻意的起哄声吸引了去。顾岸握着尚武帝的手突然一紧,不愿移开视线,顺口问道:“陛下怎么了?”“这就是你想让我看的美景?”尚武帝重重地咬了最后两个字,目光刁钻地将那女子从头扫视到了脚,活生生要拨了人家一身皮似的。顾岸笑意盎然,欢快地点着头:“是啊,陛下觉得不美吗?”“美,极,了。”尚武帝想放开手。“陛下在看什么?”顾岸见尚武帝始终偏着头,好奇地也望了过去。那女子实际上已经到了一支舞的尾声,抓住了一名公子的注意已是自满不已,只见另一位俊朗非凡的男子也向自己投来了视线,不长的舞便再也停不下来。尚武帝的目光如炬让女子浑身泛起了潮红,暗自羞着自己又抵抗不了升起来的那分热度,索性一个旋身,衣摆眼花缭乱地浮起飘下,外层薄纱顺肩滑落。尚武帝正要脱口而出一声“荒唐”,便听到身边顾岸兴趣缺缺地道:“陛下怎么喜欢看这些庸俗表演,还不如莲莲跳得好。”顾岸心中不平,忽然豪气万丈,冲船内大吼一声:“清莲!给本公子出来应战!”尚武帝绷着的脸忍不住破出笑容,感觉说来就来,搂住顾岸的腰俯身过去。顾岸条件反射地按住尚武帝的后脑,也忘了刚刚吆喝了些什么傻话,习惯性地微微低头衔住尚武帝的嘴唇。“你发什么……呃……”清莲被某人喊得一哆嗦,抛弃礼仪骂骂咧咧地掀起帘子,然后顿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好在这两人感情长久,远远没有另外一对的腻歪劲儿。众目睽睽下交换完一个吻,尚武帝还能从容不迫地淡定道:“不必多礼了。”“是,清莲知错。”清莲的气焰即使冲到所有人之上也是不敢在尚武帝面前乱来,尚武帝在他心中仍旧是个恩威并施的君王。“莲莲来跳段舞吧,肯定比对面那女子跳得好。”顾岸热情邀请。“这么抛头露面的事清莲才不做。”清莲赫然忘记了自己的过去。“哦。”顾岸不好强求朋友,也觉得这么要求不合理,讪讪住了嘴。气氛骤然尴尬了起来,尚武帝有些绷不住准备开口,反正他一直就是个给自家男宠擦屁股的可怜男人。和稀泥的角色还没开始,有人飞身跃到三人面前,趁着三人没反应过来,武一已进入戒备状态的时刻,不卑不亢地朗声道:“我家公子请几位船上一坐。”☆、贰拾入住世家府尚武帝挑了挑眉,这样带有命令意味的语气他很少听到。“你家公子是何人?”顾岸好奇道。“公子乃江南纺织世家温家大少爷温阳。”好长的头衔,顾岸眨了眨眼睛,他没听说过。此时船舱内的人都被外面的动静引了出来,尚武帝浅笑着不答话,丝毫没有前往的意愿,他倒要看看这人怎么“请”他们。那仆从愣了愣,听见温家名号还不为所动的人他鲜少见过。尚武帝见他没有回应,突然爆发了潜在的傲娇体质,仰着头抱起胸准备摆高姿态。“爹,去吧。”小太子瞧了一眼那家奴,附耳对尚武帝轻声道,“父皇,江南温家是了解烟水江的极好途径。”“呃……好吧。”尚武帝还没摆起的架势顿了顿便xiele去,他爱在所有人面前高高在上,唯独在自己儿子面前,生生短了一截。温阳公子的船内比之当今圣上的都有过之而无不及,让众人没想到的是出神显赫的温阳却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盛气凌人。尚武帝走在最前头,对视上温阳的瞬间,这位传说中的大少爷竟微微红了脸。“不知温公子请钟某所为何事?”温阳化去脸上的羞涩,轻咳两声,道:“在下温阳,不知公子名讳?”“钟怀。”温阳点点头,视线瞟向尚武帝一旁的顾岸,试探地问道:“那这位公子?……”尚武帝挑眉,不明白温阳的意图。气氛再一次陷入了尴尬,顾岸看了眼尚武帝,见他没有回答的意向,于是自觉道:“在下姓顾,钟怀乃家中表弟,他从小娇惯,脾气不好,温公子见谅。”清莲掏了掏耳朵,有点怀疑自己听到了什么。顾岸对温阳笑笑:“温公子有何事不妨直说,在下不才,但在家中还是做的了主的。”基本上没有什么人能抗拒得了顾岸的亲和力,温阳闻言也放松了下来,展露出一个微笑,微偏过头不好意思道:“这个……多谢顾公子体谅,其实在下只是有些家事……那个……”温阳把目光移向尚武帝与顾岸两人之间,磕巴道:“在下并非有意,方才不小心看见二位……亲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