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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这药的确很苦,但敖先生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只觉得这药熬得少了。放了碗,又顺手拉掉了灯,房间瞬间又暗了下来。摸索着到了床前,敖先生早就将身旁半边铺空了出来,被窝还是用发着烧的身体暖过的。敖先生很少会不洗澡就上床睡觉,只是这会儿浑身无力又困得极了,也就没多余的心思去讲究那些了。像是又回到了春节里的那段时间,每夜都是搂着身旁的人睡的。后来郝放离开了,连续失眠了好几夜。有人说一个习惯的养成需要二十一天,敖先生用一个星期养成睡在郝放身旁的习惯,用了两个月却还是没能习惯他不在身旁。管不了南北的气候差异,管不了环境是好是坏,管不了床是大是小,更加管不了墙壁上簌簌往下掉的灰尘。郝放在的地方,也就是他的地方。手一触到对方的腰间,敖先生闭着的眼才算是真的是闭上了。匀匀的呼吸夹杂着湿热的气息,毫不介意的面面相对着。郝放在这沉寂的夜色中,脑中执起一根画笔,将他的轮廓,他熟睡时神情都描刻下来,刻在脑子的核心部位。于是只要一闭眼,便全都是他了。第31章热情的乡下人夜里,敖先生果真出了一身的汗。那热量传过来连郝放都觉得热了,相要往床边移一移好离这个发热源远一些。但宁可热些潮些,也不想在两人之间扯开一段距离。随着睡意的加深,随着窗外逐渐亮起的天空,两人相拥而睡到第二天天明。敖先生这一睡,便睡到了快中午。再看看身旁,哪儿还有郝放的影子。陌生的房间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少不适应感,只是肚子像是被人挖了个空,前胸与后背似乎都贴在了一起。床头凳子上,整齐的放着他昨天尽数褪去的衣服。敖先生只隐约的记得郝放叫过他,说怕发汗浸湿掉衣服,于是这才脱得一件不剩。当时他半睡半醒的,郝放让他伸手他便伸手,让他挺直腰就挺直腰,所以此时敖先生几乎是□□着的。郝放醒得也不早,但醒来后便立马起了床。他怕小孩子们来家里闹,会吵到敖先生睡觉。正好赶上星期六,学校里没课,郝放便陪同老奶奶一起做了早饭,在灶台前烧火的时候,他将敖先生的事告诉于她,奶奶笑着露出他掉了一半的牙,将早饭的材料又加上了一些。平时吃饭,都是跟着住着的这家人吃。老奶奶做什么,他也就吃什么,很少能有机会吃到rou。平日做得最多的便是面食,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郝放的到来,老奶奶将才面食做的五花八门,虽然是用同一种东西做出来的,但吃起来味道就是不样。当然,最主要的还是郝放不挑食。正好临着赶集,奶奶和他孙子吃过早饭就出去了。说是集市,其实也没想像中那么热闹,差不多就一个小cao场的面积,并且是露天的空地,那里没有任何的建筑,连颗大树都舍不得种下。幸好这里不常下雨,但若是到了下雨,集便是赶不成了。小贩们无非就是附近几个山头的村民,披星戴月的起早去乡里进货,再背着沉重的货物重走一遍去时的山路,连口水都来不及喝便拿赶来了集市,就是怕错过最热闹的时辰,东西也就不好卖了。也有些人将自家种的东西拿过来卖,个头大并且便宜,像是在家里精挑细选过才拿过来的,但这些东西往往不好卖,因为几乎家家有,家家也都有多。有时候摆了一早上,也卖不出去一个。不管卖不卖得出去,他们还是会在集市待到集散。走时,在集市上买些需要用的东西,再把卖剩的东西挑回去。这一来一回,就连自己都搞不清楚究竟是来买东西的还是卖东西的。要是在平日,郝放肯定就随着祖孙两人赶集去了,可房间里的人还赤条条的睡着,相对于赶集,还是等他醒来比较符合心意。村里的孩子们估计也都跟着家里人赶集去了,一个早上也没见有人来找过郝放,于是他就搬着小凳在门院门口坐着,来往的人见打上声招呼,没事儿的人还要停下来聊上几句。日子时常就这么过着,倒成了消磨时间的一种习惯。厨房灶台上,两人份的面疙瘩汤在锅里煨着,土灶里烧过木柴的灰烬还存着温,锅里的东西半天凉不了,只要中午之前端出来,那必定是热的。穿好衣服走出来时,看见郝放正同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聊天。说是聊天,倒不如说是郝放单在听她讲,声音很大,笑起来像是要把大牙也露出来似的,衬着黝黑又布满皱纹的脸,这张真实的笑脸是既热情又淳朴。女人就站在院门口,身后背着个竹筐,有青绿的蔬菜叶子冒出来,像是刚摘下不久的。她本是与郝放面对面交谈着,可见到敖先生走出来,笑脸便一下顿住了。那脸上褶子印虽还挂着,但那半是惊讶半是打量的神情却很是明显。见状,郝放转过头去,敖先生正顶着一脸蓬松的乱发向他走来,并唤了声:“郝放。”没等他开口再说什么,郝放便又转过头去,向身旁的女人介绍开来:“这是我堂哥,过来看我的,昨天晚上刚到。”稍被无视的人还来不及摆上委屈的表情,那女人便向他走来。这会儿她笑得比方才要轻些,一边感叹一边说,但是也不知道究竟是同谁在说:“本来以为郝老师已经生得俊了,可没想郝老师的兄弟还要俊上一些,怕是电视机里的人都没这么俊吧。”听了这话后,枉是平日自恋的敖先生到这会儿也要不好意思了,抓了抓头发,说:“哪里哪里。”见他这副模样,郝放忍不住笑了。他起身搬起凳子,绕过被女人询问着的敖先生,径自回屋了。屋子里很暗,要是平常在里面待着倒也没什么。只是在外面晒了半天太阳,这刚进到屋里好一会儿也没能适应过来。从里面搬出一张稍大些的凳子,就摆在院正中央,又转过头去到厨房将煨了一上午的早饭拿了出来,洗过两双筷子,其中一双递给了敖先生。女人见了,便问:“你俩这吃的是早饭还是中饭嘞。”敖先生接过筷子坐下后,说:“我刚醒,吃的应该是早饭。”两人都坐下后,以为她这会该走了,不曾想她就那么站着,笑着说着依旧活络着气氛。倒也不是说烦,就是有些要同对方说的话,当有旁人在场时就不怎么好说出口了。想来也是入乡随俗,又或者是饿了太久,敖先生端着大碗吃起东西吃来也是不含糊。热乎粘稠的面儿汤,里面的青菜煨的发黄透烂,已经没有了蔬菜原有的本质,可与面疙瘩混搭在一块,味道却是浓香四溢。大口大口的吃着,觉得背上都快要冒汗了。这会赶集的人也差不多要回了,乔爷正巧路过了这儿,便弓着身子也进来了。同他说的一样,敖先生这又生龙活虎了,没半点昨夜里的病样儿。他笑呵呵的问敖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