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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庄宴吗?”庄宴觉得这声音耳熟,就从章晔怀里探出头看过去,正好见到容越一身白衣,素素清清站在那儿,对他微笑。这两人方才在一起?庄宴忽而就有点生气,轻轻就要从章晔怀里挣出来,冷道:“原来章公子已经佳人在怀,那庄宴就不打扰了。”容越道:“庄宴这话可就说得不对了,”他走到章晔身侧,很近地同庄宴对望,面上笑意清浅动人,“你我共侍,公子或许会更欢喜?”章晔听了他这话,便也顺势问道:“这主意不错,红白玫瑰,自可相互映衬。”庄宴冷笑一声,加大了气力挣开章晔怀抱,退了两步,道:“庄宴却没有这意思。”他迎着章晔的目光看过去,眼中似有冰雪,“祝公子玩得开心,庄宴就不奉陪了。”说着,也不再听看章晔和容越二人,带着青茗就转身离去。章晔也没有去追,只是站在那儿看着连背影都带着怒意的庄宴,眼神变幻莫测。容越轻声问道:“王爷就这样看着他走吗?”章晔转回身,注视着面前的白衣美人,道:“不过是个妓子而已……你想听到本王这样的回答,是吗?”“……”容越没有做声,眼眉低垂。章晔伸手抬起他的脸,幽深的目光直直.射.入他眼中,章晔轻蔑地展开微笑:“容公子,如果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就知道什么样的人是你肖想不起的。”容越眼睫颤动,仿佛有什么隐藏不住的事情,就要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被戳破……章晔看得他分明,却点到为止,松开手,挥袖而去。另一旁,马车上,庄宴撑着手臂看话本。平日里有趣的话本此刻却了无生趣,让他怎么也看不下去,一把将小书扔到地上,庄宴喝了口茶水,指尖紧紧压在杯口。青茗见到他如此,终于忍不住了:“公子……可是在为王爷同、同容越公子在一起而生气?”庄宴立刻怒道:“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你这小奴别瞎说!”青茗:“……”这还不是生气吗?青茗没有再说话,庄宴却已经被他勾起了抱怨愤恨的欲.望,掐着杯子,也不知是对青茗说,还是在自言自语:“好你个章晔!居然脚踩两条船!哼……什么红白玫瑰!我呸……”庄宴越想越生气,幸而他并没有气很久,马车就已经回到了湘馆。此时还是下午,日头稍有西斜之意,庄宴下了马车,气呼呼地回到自己的暖阁,便见到柳爹爹已经慢斯条理地坐在里面喝茶了。见到庄宴这幅样子,他倒是有些讶异的挑了挑眉。原本他是想骂骂这任性妄为的小子的,可如今见他气恼模样,便知他定是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便不咸不淡地说:“我还没罚你呢,怎么就这副模样了?是在给我脸色看吗?”庄宴气哼哼地在他旁边坐下,给自己倒了茶,臭着脸道:“我知道了!以后再也不出去了!”省得再遇见这种事情!不论他遇见了什么烦心的事情,他知道要乖乖待在花街里,柳爹爹已经满意了,便开始说另一件事情:“虽说那王爷许了你一月不接客,但你要知道,你若是不接客……”听柳爹爹又提起那令他心烦的主儿,庄宴便干脆地打断了他的话语:“我知道你的意思,他说不接客难道就真的不接客吗?哼,”庄宴冷冷地捏着杯子,“就算他是王爷,我也不是全听他的!”柳爹爹听他这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话儿,反倒是笑了,摸着庄宴的手道:“你知道就好。”见他已经自己找了不快,他也就放过这事了,忽觉手下冰凉,便皱起眉头道,“手怎么这样冷?”又见他身上穿得单薄,眉头更皱,“仔细得了病!”庄宴不耐烦地说:“我才不是那么弱不禁风的人!”只是他这话儿放出来,第二天就自己打了自己的脸,却是染了风寒。“春日转暖,正是贪凉的时候,也容易染上风寒,倒也不是什么大病,好生照养着就行。”大夫来看了病,如此说道,柳爹爹让一个小侍跟着大夫去抓药,自己在榻边坐了下来。那彼日里生龙活虎的人儿,此刻微睁着眼睛,脸上两团烧红的云朵儿,娇嫩的嘴唇也干得起了皮,泛着病态的白。柳爹爹见了,心疼的不得了,怪道:“都说了让你别乱跑,那山上本就寒凉,你还穿得这样轻薄!”庄宴头脑昏沉,此刻分辩不得,只可怜兮兮地拉着他手儿。柳爹爹见了便不忍,道:“你好生休息着,这客也是接不了了,”他忽而叹了口气,抚着他眉角,“或者这也是你的好命。”庄宴昏昏地睡着,并不很沉,头脑中闪过许多画面,有他小时候学练仪态不好,被教习拿竹条抽背的场景、有他被柳爹爹抱在怀里,看年长些的公子被调.教情.事的场景、还有他独自走过荷花池,被人推了一把,沉入水中的场景……田田荷叶覆盖下的水中,长满泥黄的根须,叶隙间,被水扭曲的天空昏暗,带着腥味的水涌入眼耳口鼻……他伸长了手臂,指缝中划过的却是抓不住的叶子和莲蓬……谁来……救救我……一只手,握住了他的,他紧紧抓着,仿佛渐渐从水中浮出来,清洁的空气和淡淡的荷花香气飘荡在天地间,他心里安定下来,又沉入睡眠……醒过来的时候,睁开眼望见绣纹精致的帐子,他微微吐了一口浊气,感觉头脑清醒了些,忽而发觉手上有异,转过头去,看见一个熟悉的人正握着自己的手。那人见他醒过来,便拾起帕子,温柔地为他揩去额角渗出的汗水,又柔声问道:“可口渴?”庄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只傻怔怔地点了点头。那人便松开他的手,手上一空,他下意识抓住对方的手,那人一愣,唇畔笑意加深,俯下.身来,气息温厚,在他额上落下一吻:“放心,我不走。”便见那人轻轻从他手中退出手,转身走到桌前倒了杯茶,回来,扶着他坐起身来,将杯子递到他唇边,庄宴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水,喉中干涩之感才有所缓解,总算开了口:“……章公子?你怎么会在这儿?”还一副照顾他的姿态?作者有话要说:先预个警,这个世界应该是BE结局嗷第31章花魁的愿望章晔摸摸他的额头,道:“听说你病了,我就来看看你。”听说?他这个大王爷,从何处听说自己这样小人物的病痛?庄宴想不明白,又忽而念及那日青山寺之事,便硬了脸色,回道:“庄宴不过一小小妓子,不劳王爷挂心,王爷请回吧。”章晔握住他手,凑近他面庞低笑道:“怎么?生气了?连‘王爷’都叫起来了。”庄宴侧过脸去不看他,声音硬邦邦的:“不敢,庄宴今日身体不适,怕是伺候不得王爷了,还请王爷莫要靠得这样近,以免过了病气,伤了王爷玉体,到头来还要降罪于庄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