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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附身了似的……薛琰淡淡瞥了一眼,很快便移开了视线。马车行驶了半柱香的时间,抵达了叶眉心的宅院,院中萧瑟,到处是枯树枝和疯长的杂草,没人修剪,更没人浇盖,焉了吧唧地垂在松软的土壤上。叶眉心不好意思地笑笑:“自从相公失踪以后,便没了打理院子的心情,弄得这么脏乱,实在叫人看了心中发笑。”院中不剩下几个仆人了,皆是上了岁数的老人,年轻的丫鬟小厮都不知所踪。老人见叶眉心回来了,垂着脑袋,畏畏缩缩地喊道:“大小姐。”薛琰觉得有些怪异,往常姑娘嫁了人,就不该喊大小姐了,这群仆人看上去都是做了许久的老人,怎么会连这些规矩都不懂?想不到叶眉心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应了声,轻柔温和。老仆向她身后看去:“他们是——?”叶眉心温柔道:“是我请来的仙人,你把偏院的屋子打扫出来,他们要住上几日。”白盼蹙眉,声音微凉:“我没说过要在这里久住。”叶眉心却笑道:“相公总在夜里找我求助,你们若不住在府上,如何帮得到我?”这话倒说的不错,薛琰思索半响,对白盼道:“那便住下吧。”叶眉心双手合一,笑脸盈盈,道:“就这么决定了。”白盼抬眸,视线在她惨白的脸庞上溜了一圈,像是在探究。“先到沈公子的卧房看看吧。”叶眉心的丈夫叫沈维琏,字雅,据说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叶眉心对他很是上心,特地用金丝楠木,建了两层的宅院,房间里用上好的檀木雕成桌椅,布满精细的花纹,中间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案,一旁叠着各种名人字帖,黑色墨砚。就算沈维琏失踪,案台上的东西,都摆放的整整齐齐。整洁干净,一尘不染,却毫无人气。薛琰几乎怀疑屋中不住人。白盼问道:“可有沈公子的随身之物?”“有的。”叶眉心拿出一把折扇,骨柄上描绘着精致的雕工,凑近一闻,还散发着淡淡香气。是属于女子的、独特的香味。白盼皱了皱眉:“这是沈公子的?”“没错。”叶眉心颔首,又见他神情莫测,便道:“白公子可发现什么不妥之处?”白盼睨着她,似笑非笑:“这是女人的东西。”“恩?”叶眉心轻轻沉吟一声,愁容满面:“怎么会呢……难道我相公他真的和……”“虽然是女人的东西,但上面并没有沈公子的气息,还不好说。”“那便好。”叶眉心拍拍胸脯,松了口气。白盼将折扇归还,叶眉心又拿出几件沈公子的贴身之物,上面粘着的,皆是女子的味道,符纸对上,半分反应没有。渐渐的,天色暗沉下来。叶眉心无奈道:“实在没法子,就待明日再说吧。”她派下人打扫出一间厢房供白盼和薛琰居住,配了热水和熏香。白盼将门合上,神情微冷:“这女人有问题。”薛琰露出一抹笑颜:“巧了,我也这么觉得。”“哦?”白盼似乎觉得他不会这么说,诧异地抬眸,戏谑道:“我以为你对她有好感。”薛琰微窘,双手扣着,道:“你乱想些什么……我都活了一百多了,再说,叶姑娘是有夫君的,她一往情深,怎么还会看上别人。”“我说的就是这个。”白盼轻轻哼了一声,向前走了两步,坐至床头。薛琰诧异:“嗯?”“我怀疑她根本没有夫君。”“为何?”白盼将之前附在折扇上的符纸盖在桌案上,已经漆黑发紫,像是灼伤过的样子,薛琰拿来一看,问道:“之前符纸毫无反应,为何现在又呈现出这种状态?”符纸逐渐焦黑,化为灰烬,飘散在空气中。“那把折扇上,看上去倒没什么破绽,但我摸上去时,眼前浮现的怨气,险些把我吞噬。”说道这里,白盼很难再对叶眉心保有好感:“要是普通人,或者入行略浅的道士接了折扇,估计这会儿阴气入体,早去见阎王爷了。”“你没事吧?”薛琰见他脸色不佳,便忧心忡忡地持起手来回翻看,生怕被阴气染着了。白盼原本没好气的脸立即由阴转晴,他反握住薛琰,岔开他的手指,和他十指紧扣,牢牢相连在一起。“手没事,身体有些难受。”白盼凑近他:“不如——你帮我暖暖?”第169章黑色闪着光的眸子几乎要望进眼底。一种奇异的情绪涌上心头,薛琰稍稍后移一步,窘迫道:“说什么呢。”白盼有些失落,清亮的神色瞬间黯淡下来:“你若不想,那便算了。”薛琰受不了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心一软,便迟疑着说道:“别闹了,我身体凉……如何帮你暖?只会加重不适罢了……”“不会啊,我觉得挺舒服的。”这么说着,白盼重新恢复了笑颜,紧紧抱着,把脑袋埋进他的怀里,蹭了一蹭。就像小时候一样。薛琰哭笑不得。“这都几岁了,还总粘着我。”“嗯。”白盼轻轻哼了一声,没有否认,只是淡淡答道:“以前小时候,我们不也这样。”薛琰在心里叹气。“小时候是小时候,现在是现在。”白盼眨了眨眼睛。嗯,光滑细腻,也很舒服。起先薛琰还未察觉,反应过来时,颤栗了一下,心中泛起阵阵羞赧,他迅速抓着白盼的手,眸中闪过迷惘与不解:“你要做什么——”白盼的脑袋还埋进他的怀里,并没有抬首,声音有些闷,还有些粘稠:“我想做什么,你不知道么。”薛琰一直是顺着他的,顺到后来,这小孩越发肆无忌惮。脑中仿佛笼罩着一团团的迷雾,钝钝的,很迟缓。这种感情,不像是普通,亲人之间的,倒像是似有若无地,朦朦胧胧,情人之间——薛琰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明白了,指尖带来的触感越来越敏锐。他仰着头,心里不断想着,上一次,上一次产生这种感情,是什么时候?时间隔得太久了。薛琰大脑混乱,使劲地想,越是想不起来,就越是想要回忆,胸口传来难以忍受地闷痛。“薛琰?薛琰?”白盼感觉到他身上猛然散发出的怨气,愣怔半响,慌慌张张地抬眸,才发现怀里的男人有些不对劲。他的脸在逐渐变黑,散成浓重的黑雾。窗户外传来此起彼伏的嘶鸣声,细细地听,应该是恶鬼的哀嚎。他不再是温文尔雅,如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