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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无人愿意轻易放弃。“可怜。”孤云蹙着眉峰,眸中竟闪过一丝悲悯之色,“轻生贱命,只为求仙。”这一回他倒说的没错,顾怀与凌容与竟都心生同感,想起那些为了绝照界的悬赏不要命的散修。却听他又叹道:“三仙山之人为何宁愿为魔,想来无非如此。若去问问那个死掉的修士,想来他也断然不会拒绝这复生重来的机会。”凌容与嗤道:“你别忘了,他们的机会,是夺了别人的性命而得来,还需为魔所cao纵,任意冤枉我这样的好心之人。”“他们又何办法?世道本就如此不公,有人生来矜贵,离成仙不过一步之遥,有人却生得卑微,任人践踏,只能为魔。”孤云喃喃道,“除非世上黑白一统,再无差别,否则永远都会有成不了仙,转而为魔之人。”他声音极轻,更像是一句自言自语,但却似一道惊雷在顾怀耳边炸开,令他脑中嗡地一声,立刻便想起了一个人,隐隐竟似触碰到了什么惊天的真相。可还来不及细想,已被一个声音打断:“禀告公子,燕顾怀今日不知所踪,我等在界中几番搜寻,终不见其所在。”孤云回身看着那几个半跪在地的死士,隐隐有些愠怒,抬眸对凌容与道:“他若是离界而去,你待如何?”凌容与双手负于背后,微微蜷起指尖,勾着顾怀的手指,淡然一笑:“饵在此处,他又能跑到哪里去?”怀风夜自日出之日起,到十日后为止,每时每刻都有无数修士试图用千奇百怪的功法登上风棹崖,云海之中万千光芒绽放,宛如朵朵烟花,但那术法交织而成玄妙绚烂的光网之中,又不时有血花炸裂开来,罡风如刀,铮鸣着将血rou之躯绞做血沫,仿佛生命燃尽之时最后的灿烂,凄美而妖异。云海中一处不起眼的巨石之上,出泉宫几人躲在数棵青松之后,静静等了数日,看得眼花缭乱,目瞪口呆,却还不敢松懈,只怕错过了李行高。顾怀自那日回去,被急坏了的牧庭萱怒斥了一回,自知理亏,也乖乖地蹲点于此,不敢再去私通敌军。直到第八日上下,眼看着流舒界几人以其界中秘术万法流云诀顺利斥开罡风,一条青龙腾空之上,率先蹿上了风棹崖,顾怀暗暗放下心来,精神一振,再次嘱咐道:“此行不论发生何事,勿要惊慌,记得回界之后拆开我让你们放在内府中的函石。”“小师兄,你到底有什么锦囊妙计这么神秘,非要等之后才能拆开?”昊蚩蹙着眉,将一瓶灵丹分给众人,提神醒脑。牧庭萱接过吃了,亦点头附和道:“是啊,小师兄,为何不此刻告诉我们?”顾怀环视三人困惑的神色,颇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他们尚不知谢琀的身份,一心当他恶人,若知道两人计策,绝不会同意,何况这一出戏非得他们本色出演不可……想到此处,他又觉不忍,转眸对迟弦郁道:“迟师兄,他二人便拜托你了。”昊蚩夸张地翻了个白眼:“嘁,小师兄你又看不起人了。”牧庭萱撇嘴,一掌拍在树上,簌簌地落了许多松针:“我们自己照顾不了自己么?信不信我比你还先捉住李行高!”“放心吧。”迟弦郁仿佛隐隐猜到他有什么别的打算,答应地十分认真,望着他双眸道,“你也小心些。莫以为自己是圆满后期,便天下无敌。你若受了伤,师父们那里,师兄我一样无法交代。”顾怀迟疑地点了点头,想到菩提灵界中师父们会有的反应,不由犹豫起来,忽觉自己色迷心窍,贸然答应了这个计策,实在有些不孝。然而此刻早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没容他思虑清楚,便听牧庭萱一声轻呼:“李行高!”众人纷纷回头望去,果然便瞧见了画像上那个身形矮小痴肥的男子正在半空中,顺着一根套在风棹崖边的白绫往上攀爬,远远看去像一只灰老鼠般,蹿得极快,身形十分灵巧地在白绫上螺旋状上升,竟生生避开了罡风。那白绫也不知是什么法器,隐隐发出银光,宛如月华,在罡风中柔韧至极地随风飘荡,未能被绞碎丝毫。顾怀几人对视一眼,毫不迟疑地冲了上去。顾怀一马当先,足尖在崖边一点,凌空而起,腾身云海中,手中笔锋一挥,红光过处,一个无字将罡风霎时间驱散无踪,另只手已一掌拍向李行高后背,真火如龙,熊熊烧红了这一片天。李行高不愧是大乘期修士,即便在他圆满期威压之下,尚能飞速拽着那白绫猛地荡开,及时避了过去,也不回头,只拼命向上攀爬。顾怀要护着自己与身后几人不被罡风所伤,只得一直画着无字,又不敢追得太快,一时间竟也没能追上他。只听数声唳鸣,顾怀微一侧身,身后一只飞鹰猛地蹿出,扑棱着翅膀,盘旋着去啄李行高的眼睛,被他拂袖狠狠拍开。“小心!”顾怀忙拔高身形,接住了显出原形的牧庭萱,拍了拍她的肩,“乖些,别急。”另一边昊蚩已召唤出一头火麒麟,腾云踏雾地向李行高冲过去,几乎将他生生撞落云端。迟弦郁已将手中长剑掷出,眼看便要刺中他背心,他人却猛地上升了一大截,远远消失在云间。几人一愣,才发现是那白绫正被风棹崖上的人飞速往上拉去。“流、舒、界。”牧庭萱咬了咬牙,含怒望着上方,“小师兄,他们敢帮这恶人,咱们便一道把人抓回去。”顾怀点点头,眯眼望着李行高的身形被人生生拉上了风棹崖,再次画了一个巨大的无字,铿地荡开罡风,接着陡然放出银羽,一路载着四人飞了上去。下方早已是一片沸腾哗然之声,皆猜到崖上定会有一场大战,不敢此时贸然上崖,只隔岸观火,静待双方中一方胜出。没过多久,便有个口头赌局流传起来,大多压燕峰主胜,也有许多胆大的赌徒压了李行高。衡小芜远远瞧见,神色一惊,本欲追上去帮忙,却被衡沧海拦住。“你去做什么?”衡沧海手中端着碗茶,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燕峰主是圆满后期之人,何须你担忧?”“爹,”衡小芜被定住了身形,凝眉回首,一脸忧色,“罡风之烈,恐怕他还不知,若是风棹崖上摔下,可不是一个‘无’字便可抵御得了的。”“我并未许你嫁给他。”衡沧海顿了顿,将茶碗搁在了一边,神色漠然,“他与凌家少主之事,早已传遍修仙界,你不要再犯傻。”“我也不想嫁给他!”衡小芜攥紧了手中长鞭,怒目道,“父亲,你莫忘了那年生死城,是他代我受过,我只知恩怨分明,有恩必报!”“呵,”衡沧海不以为然地一笑,摇头道,“你此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