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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受青睐。即便东京是最多米其林星星的城市,其中也有部分是法餐,主厨仍以西方人或留洋的东方人为主体。说一点我个人的意见,任何评审都会有自己的准则,吃这码子事,又跟习性和文化相关,米其林当然也有短板,但我不觉得这是歧视或偏见啦。米其林是有自己体系的,从食物的味道、呈现方式、创意、食材的品质和运营、服务,以及世界餐饮的演变等等,考量的是整体的体验。而这个餐饮体验是从法餐开始发端的,所以评审体系的形成,有其历史基因在里面。从这个角度看,中国有很多感觉“好好吃”的餐厅不一定能迎合这个标准。并不是不够好吃,而是单单好吃并不足够。像黎小南那样把锅甩给了“人种歧视”,确实是偏激了。这也是子安后来离开的原因,他明白问题不在外边儿,而是自己里面。另外,因为我对食物想象力有限,抄袭了一些现有的菜式。分子小笼包是BoInnovation的名菜,在上海就能吃到哦,有兴趣的可以去试试。除了菜名和外观,制作方法和背后的理念是杜撰的。以后有类似的菜式,都会注明。里面提到的'斗牛犬'(ElBulli),是世界最知名最炫的分子料理餐厅;本文说的小笼包不是传统的包子,而是用分子料理的方式完全改变了包子的形态,却保有包子的味道。分子料理,简单来说,就是给你端上一粒西红柿,放进嘴里,卧槽,这明明是樱桃的味道啊;再给你端上樱桃,你觉得是西红柿吧,谁知道放进嘴里,没了,只剩下一阵雾气从口鼻吐出来。名副其实的暗黑科技。曾经是世界最难预定餐厅的斗牛犬,早就关门了,分子料理的浪潮也减退不少,但仍是一种非常有趣的饮食创意。第2章隐藏的地图火车驶过后,栅栏打开,人群又流散开去。子安感觉好了点,起码手脚的麻痹感消失了,脑子也完全清醒过来。旁边的早点摊儿生意不错,三四人在排队等着煎饼出炉。鸡蛋混合着面粉的香气,飘到了子安的鼻端。子安不自觉又望向口罩男。他的动作快速而粗暴,每次打鸡蛋,总是有蛋壳儿掉到面饼上,他毫不在意地捡起来,随手把煎饼翻个身,三两下抹了酱,然后夹进水汪汪的生菜,再把面饼一叠。面饼破了个洞,酱漏了出来,他就把酱连同饼一起铲进牛皮纸袋里。子安一边看,一边在心里叨念:饼摊得不匀,放鸡蛋的时机不对,菜没沥干,酱太稀,折叠不对称……简直没有一处是做对的。他手痒心更痒,真想抢过口罩男的铲子,给他示范怎样做一张没有槽点的完美煎饼果子。口罩男像是感觉到了子安的目光,转过头来,看着子安。两人默默对视了几秒。然后口罩男说了一句话。这次,子安听清了,口罩男说,想吃?把这么粗制滥造的食物放进嘴里?当然不。可是,对着口罩男,他却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他的肚子咕噜地叫了一声,胃和理智展开了激烈的斗争。这时,他才想起,自己已经二十多个小时没进食了。昨天中午,子安招呼都没打,就离开了酒店。门外是人流如织的外滩,万国建筑肩并肩地耸立在江边,气势恢弘。在这些各国人兴建的花岗岩建筑里,有法餐厅、中餐厅、日本料理屋、墨西哥餐吧、英国酒吧、台湾的点心店……外面是cao着天南地北口音的人,整个外滩,就是一个缺乏逻辑的大拼盘。谁能说得清,这些毫无关联的人和物,为什么会相遇呢?这是时空的错置,是历史留下来的调侃,却也成了城市的图腾。子安茫然想,他也是这凌乱时空里的一个点,昏头转向,不知道在哪里安身。我是谁啊?他不知道。在这个网里,他不辨前后,无法回溯,也无法向前。他是个连姓氏都没有的人啊。子安完全迷失了。等他脑回路终于正常运转时,他发现自己已经坐上了去北京的火车。对着口罩男,子安坚定地摇了摇头。他的脸严肃极了,就像他不是在拒绝一个大煎饼,而是在捍卫主厨的尊严。男人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转过头来,继续把鸡蛋和蛋壳儿打在了面糊上。面糊升腾起了蒸汽,带着一种粮食的丰腴香气。青葱洒在饼上,还没闻到香味,单是那星星点点的绿已经勾人食欲了。子安又吞了吞口水。好饿啊,他好像从来没那么饿过。那种感觉,就像刚从母胎出来的婴儿,急切地盼望着第一口乳汁。他下意识地掏了掏口袋,发现钱包手机还在。万幸,他的心定了下来。他想,一会儿精神好点了,马上就去找家卫生整洁的食店填饱肚子,然后去酒店洗个澡,然后……然后该怎么办?他一下子掉进了空洞里,没着没落的。皮包夹着一张绿色的纸片,是从北京北站到清华园的火车票。看到车票,子安想起他为什么会流落到这里了。举目四望,这一带应该就是五道口吧。从这里坐公车,可以到达圆明园和北京大学之间那些破落的平房区。——他所知道的,父亲最后的落脚处。昨天傍晚,子安到达了北京。正是雾霾最严重的几天,从肮脏的玻璃窗看出去,只能隐约看见朦胧的灯,移动的是汽车,不动的是楼房,不知远近。他没有游览的欲望,也没有胃口,于是按照计划,直接坐火车到四环外的清华园。这是mama告诉过他的,父亲北上的线路。父亲走之后,给mama写了一封长信,详细告诉她,自己怎样一路换火车、公车和步行,最后到了他的终点站。当时子安还没认字呢,是mama一字一字把信念给他听的。mama的表情很平静,但此后,她就很少再提起父亲了。小的时候,子安常常幻想,自己也搭上这列火车,跟着父亲的线路,抵达那神秘的目的地。那是一个天堂那样的地方吧,或者是个鬼蜮,有着无与伦比的魔性,能吸附着父亲,能把他的一切——他安定的童年、父母的爱恋,全部都吸食干净。等他大了一点,他偷偷找到了这封信,一遍遍地看。因为看了太多次,这个线路深深地烙在他的记忆里,慢慢的就成了心口的一道旧疤,蜿蜒抵达了心尖。他已经感觉不到失去家人的痛苦了,这个线路变成了一个神秘的冒险,一个光怪陆离的目的地,是他向往但无法到达的地方。过了许多年,他已经不太想起父亲了,但这个冒险征途,到底是入了心的,在他最迷茫困惑的时候,父亲北上的线路突然就在他的脑子里无比清晰地浮现出来——他不是无处可去的,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