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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社会关系,上头写的明明白白,周雪荣和徐明朗维持着多年的同性情人关系。但上面没有提到周雪荣有任何就医记录。康教授回想徐明朗所说的故事里,周雪荣提到过他是学雕塑的。姓周......又是雕塑家......康教授喜爱艺术,因为工作的缘故,有机会和一些从事艺术的前辈结交,国内颇有名望的几位国画大师他都认识,甚至有时到北京出差时还会约出来吃顿饭。前两年他被一个大师带去过画廊参观,在那儿和一位叫周舒华的雕塑大师有过一面之缘。他之所以记得清楚,都是因为周舒华先生的作品。当时那画廊是在一栋写字楼的顶层,顶很高,装潢并不豪华,但绿植很多。周老先生的作品被放在画廊角落,他乍一看还以为是根浮雕柱子,上面爬满了绿萝之类的藤蔓,走近看却叹为观止,因为那其实不是根柱子,而是一个男性身躯形状的巨大雕塑,头部是破碎掉的,数不清的绿色藤蔓从里面向外蔓延,如同生命在具象化的向外流淌,雕塑风格前卫,效果非常震撼。康教授询问雕塑的作者是谁,一位坐在沙发上的老人颤悠悠站了起来,当时他想“这么一位老先生,看不出创作理念还挺新潮。”老人却说那雕塑是他孙子做的,他年纪大了,做不动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本事教给孩子。同样姓周,又都是搞雕塑的,会不会有这样一种可能,周老先生的孙子其实就是周雪荣?康教授往后翻了几页,里面对于周雪荣这个人的信息并不多,他于是拿出手机,输入了“周雪荣”三个字。遗憾的是,周雪荣并没有百度百科介绍,但好在有艺术网站的文字报道,还有一个视频访谈。康教授把手机调至静音,点开了视频。视频是主题是采访艺术领域里的新锐,轮到雕塑这块,就属周雪荣年轻又有才华,按女主持人来说,就是“很多人都看好他”。他跳过女主持那些吹捧皮囊的废话,跳到了中间,周雪荣确实如徐明朗所说,发尾留到了下巴颏,但并不显邋遢,反而衬得他的脸没那么有攻击性了,脑袋后还扎了揪,似乎是年轻人的时尚。周雪荣说话神态很平缓,精神状态也很好,眉骨高耸却并不显阴郁,因为那眼里闪着年轻人才有的光芒。看字幕,周雪荣在讲述他的创作理念,他钟情于用男性的身躯塑造作品,是因为他认为男性的身体更适合传达“毁灭”的美感。越是被认为无坚不摧的存在,被毁灭时造就的视觉冲击就越大。说到这里,康教授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巨大的、破碎的人体雕像。女主持借题发挥,询问周雪荣有关两性方面的话题,旁敲侧击的问他是不是喜欢男人。周雪荣有点尴尬,露出了一个孩子气的笑,搭配他像职业篮球运动员般的身材,有种违和感。正如徐明朗的故事一般违和。康教授退出了视频。徐明朗一直看康教授做完这一切,却什么都没问。康教授对此也不感到意外,他能感觉得到,对面坐着的只是一个躯壳,至于里面的灵魂去了哪里,恐怕只有他听完这个故事才能知道。这也就是康教授为什么能十年如一日的,对自己的工作保持热情的原因,在他看来,犯罪心理学是一门艺术,人心本就如终极奥义般复杂神秘,那些因心病而造就的犯罪,背后的动机就更难以捉摸了。而犯罪心理学则通过科学、系统的手段,把这些复杂的成因分类,对号入座,以便分析研究。但光是这样就有点冷冰冰了,他大部分时间留在学校教书,偶尔有大案子需要他,他才有机会接触犯罪嫌疑人,那种感觉和站在讲台上,唾沫横飞的填满底下每只耳朵可不一样。这是一场真正有来有往、有温度的博弈。康教授清楚徐明朗并非因为表达欲旺盛,才对这个故事滔滔不绝,而是对方有意把故事说的夸张冗长,以此劝退自己。他的职业生活里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人,所以对方越是心不在焉,一副“我根本不在乎鉴定结果”,巴不得立刻被枪毙的样子,康教授就越是要撬开这张嘴。而是个人就会有软肋。“几年前,我看过周雪荣的作品。”徐明朗哼笑,并不相信康教授所说,认定这只是劣质的套话开场白。康教授继续说:“他很有才华,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被震惊了,那是一个巨大的人形雕像,被放在朝阳酒仙桥那边一个写字楼的顶层,是周老先生告诉我的,说那是他孙子的作品。”徐明朗猛地抬起头。“你胡说。”“我说的是实话。”康教授答。“嗙——”手铐在桌上发出一声撞击,徐明朗拍桌站起来,怒吼道:“你放屁!你说谎!你怎么可能看过......那是他的处女作!!”后面做记录的警员冲了过去,两下把徐明朗压在了地上:“你还想不想鉴定了!再有一次你看谁给你填鉴定报告!”徐明朗仍咆哮着,宣泄他不知从何而来的愤怒。康教授没想到徐明朗反应会这么大,保持风度的挺直上身问道:“为什么我不可能看过他的处女作?”“因为你是假的!你和这个世界都是假的!你不可能看过那个!”康教授做了一个掌心冲外的动作,小警员还有点梗梗的,康教授只好说:“放开他吧。”“可是......”“没事的,放开他吧。”警员这才悻悻的坐回去。徐明朗没有爬起来,而是趴在地上反复念着“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小警员坐在后面嘟囔一句:“就这还鉴定什么啊,丫就是一神经病......”康教授态度却不受影响,认真询问:“是什么让你觉得我是’假的’,这个世界也是‘假的’呢?我能问你下,你对真实的定义是什么吗?”“真实就是一切最原本的样子……”徐明朗趴在地上,石板地又冷又硬,他能看到康教授闪亮的皮鞋,还有余光里移动的蚂蚁,过来会儿才喃喃道:“但如果连那也不是真实呢......”傍晚五点半,两个警员准备把徐明朗押送回拘留所,站在走廊和康教授告别。“今天辛苦您了。”高个儿警员嗓子有点哑,一张嘴就是烟味,估计一下午在外面没少抽。负责做记录的警员说:“辛苦辛苦,刚才吓着您了吧,这些人杀人都干得出来,犯疯也都是常有的事。”另一名警员忙打圆场:“人康教授什么样的没见过,就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