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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胜也定不能有所保留了。楼内无人对话,只听得见笔尖在绢纸上摩擦的细微声响。今雨依旧干坐着,偶尔看看那柱燃着的香,要么看看这楼中的构建,不然就时不时看看周围的人在纸上作出了什么文章。“你怎么不动笔?”今雨觉得奇怪,这虞舒曜也和自己一样干坐着,莫非是写不出东西来? 没想到他也有吃瘪的时候。虞舒曜不回答他,起身去打开楼门。“公子,请留步。”方才立于虞舒曜几案旁的侍女连忙出声,想叫住他。可虞舒曜却好似没有听见一般,仍踏出了这小楼。就在此时,二楼上一个谁也不曾注意到的角落里,有一名女子倒吸了一口气,眼里满是惊讶和疑惑。方才虞舒曜和觞引所落座的位置恰巧是她所看不见的区域,当虞舒曜打开楼门之时,她才方可看清他的侧脸与背影。可那侧脸和背影竟如此像她曾经相识的一位故人。一位已故的故人。“哈哈,他怕是答不出这题,只好逃了。”一个男子停下笔,对众人说。“只怕是他不想与你这般的乌合之众一较高低罢。”觞引仍悠然的勾勒着最后一抹石绿,甚至连眸都不屑抬起看向那个男子,可清逸淡然在他身上褪下,与此同时眼角增上了几分戾气。话里好似有千千万万把寒且利的冰刃,直截了当地狠狠插进那男子的身体,绝没有半点留情。那男子立刻噤声。画中那最后一抹的石绿被晕染得稍稍有些多了,许是作画之人下这笔时较之前重了许多。觞引那故作的悠然便被这失常一笔无情戳破。他怎能不手抖,怎能不心颤。他最怕的,便是虞舒曜的不告而别。两人约定好的七日早已过半,只是他一直强迫自己不去想不去计算时间。可是时间依旧无情地走着,无时不刻地溜走。他怕哪日醒来,虞舒曜走了。他怕哪个黄昏,虞舒曜走了。他怕就在此刻,虞舒曜走了。也许就在方才,虞舒曜假借赌约之名让自己放下戒备之心,随即出了小楼,上了那匹他早已准备好的良马,绝尘而去,直赴都城。☆、等“姑娘,既然你道这场比试有一柱香时间,那么他在这段期限内回来完成试题便可,可是这个道理?”觞引的声音略带一丝颤抖。之前从未发生过今日这种情况,清宵微微一愣:“是……”“今雨你守在这,我去把他寻回来。”打开楼门,觞引也出了这座小楼。楼上那神秘女子认出了觞引,眼眸里顿生讶异。果然,只有觞引才会做这种事。可这么多年过去了,觞引居然一点也没有老去,依旧是当年那少年意气的模样。“公子,进来坐坐罢。”一个风尘女子拉住觞引的衣角,眼前这个公子长得如此丰神俊朗,若能和他春晓一度,怕是要她此刻灰飞烟灭也愿意。“走开!”觞引决绝地挥开那女子的手,眼中满是□□裸的厌恶。那女子惊了魂,不自觉地退后几步,原来那丰神俊朗的皮rou之下有股强大的戾气正蠢蠢欲动。觞引收回视线,脚步匆忙地跑下一节节阶梯。而当他立于山脚之下,竟不知要从何处找起。有一种名为恐惧的感觉正像这冬夜的寒风一样无情地侵入他的血rou里,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这香榭小楼,这灯火通明,他不想去看,他不忍去看,全因这里面都没有虞舒曜。“我留不住你,虞舒曜。”连他这一句喃喃也被寒风吞噬,“我果真留不住你。”他身处于虞舒曜为他开凿的冰窖中,黑暗冰冷寂寞全都在无情地袭击他,他毫无招架之力,只好在这个空间中慢慢凋零。“怎么一人在这受凉?”是他!“喊我的名字。”觞引的眼眸依旧低垂,发出的声音带着足以令人心碎的颤抖:“舒曜,快喊我的名字。”这样我才能确定眼前出现的你不是幻象。谁也无法拒绝如此脆弱的觞引,即使是虞舒曜。看着这样的觞引,他第一次明白恐惧是何物,如果自己此刻拒绝他,觞引就会像泡沫一样消散了。再也没有半点迟疑,虞舒曜将觞引拥入怀中。“觞引。”他唤得温柔。他能感觉到觞引在微微颤抖,不由地将觞引抱得再紧些,口中呼出的话语似一阵和风:“你在这等我?”怀中的人不回话,只像个贪婪的婴孩吸吮母乳那般拼命吸着虞舒曜身上的气息。那气息是虞舒曜自带的,不是借外物染上的,有些清,有些冽,却好闻得要命。他任凭这些气息往自己鼻腔里钻,巴不得让这些气息把自己的胸腔填满,把恐惧和寂寞统统撵出去。“我以为你要回都城去。”觞引仍记着虞舒曜说的那句”可人活在这世间,需有一份担当。功名利禄可抛,担当不可弃”。他怕虞舒曜选择那份担当而舍弃自己。而虞舒曜又岂能不懂觞引的那份忧虑。“我只是去买埙。”虞舒曜松开觞引,将手中的埙举起。那只埙是残月形的半瓷埙,周身布满长短不一的冰裂纹,在月色的映照下泛着月白色的华光,甚是精致。觞引将这支埙接过,仔细把玩。“倒是件罕物。你买埙做什么?”“赢你。”虞舒曜的眼里满是兴致。“赢我?莫非你要吹首埙曲与我一较高下?”“正是。”虞舒曜接过那只埙,往那名为隽永斋的小楼走去。正欲转身,却被觞引拉住了衣角。“不如我们谈个交易?这局我认输,你且不用在那些俗人面前吹这埙,就为我一人吹,如何?”虞舒曜瞬间读懂了觞引的心思,不禁有了笑意,却有意作弄他:“为何如此?”觞引不禁气恼,这人明明懂自己的心意却变着法子要自己说出来。可觞引实在不想让虞舒曜在那女子面前吹上一曲,只好实话实说:“你为了赢得这局便得为那女子吹上一曲,我心里自然不舒服。况且这埙是你第一次吹,偏偏这第一次又是为那女子,我心里更不舒服。”第一次总是惹人喜爱的。更深露重。虞舒曜看着在自己面前低下头来的觞引,心里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几分喜,又有几分涩。握紧手中的埙,他用另一只手牵起觞引的手,往隽永斋走去。“你跟我来。”十指相扣,只为此刻,不争朝夕。隽永斋内。那小炉里的香几近燃灭。今雨在等。旁人也在等。门开了!他们等的人,到了。虞舒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