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0
红红的脑浆证明她的确是死透了。地上有很大一滩血,面积还在慢慢扩大,看起来刺眼极了。突然,宋亚泽的心口像有个爪子挠了一下似的,痛痛痒痒的。他还来不及思考这是怎么回事,就看到一个穿着厚实、矮矮胖胖的中年男子朝自己走来,他嘴里叼根烟,鼻头和脸颊被冻红了,正使劲搓着手。“你是她儿子?”男子看着宋亚泽,下巴高扬着问道,看起来很傲慢。宋亚泽点点头:“嗯。”“这事私了吧!两万怎么样?”男子不屑地瞟了一眼宋亚泽,拿出一张支票和笔,准备写金额。“二十万,如果你不想吃官司的话,现在是有公益律师的,你一定会输。”宋亚泽定定地盯着男子,缓慢地说。原文里两个孩子只得了两万,原因是他们不懂出了事故到底应该赔多少钱,再加上沉浸在王秀娟死去的消息和金钱带来的兴奋中,也没追究,就这么傻傻地放过了责任方。男子愣住了,他实在没想到这个小子居然敢开口要这么多钱,便一把拿下嘴里的烟,大声呵斥起来,唾沫星子乱喷,企图喝退宋亚泽的决心:“喂!你这小子!想狮子大开口啊!小心我找人揍你!”宋亚泽不耐地看了他一眼,声音依旧保持平静:“你以为我不知道现在死一个人该赔多少钱吗?你要是不给,那我就向媒体曝光,让你们建筑公司身败名裂,你应该知道那些记者的本事。”男子睁着眼睛,他此刻怒到极点,又吃惊不已,想开口大骂,但自己又理亏,只好把一口火硬生生憋回嗓子眼里,在支票上狠狠写下了二十万,不情不愿地递给宋亚泽。之后,便将吸了一半的烟摔在地上,气冲冲地在上面踩了一脚,骂了句:“真他妈晦气!”然后转身进了卡车,也不顾掉下来的沙包了,一溜烟就开走了。宋亚泽将支票小心翼翼地放好,这是他们的活命钱,他无比珍重。这时,他才注意到周围的人群还没有消散,反而围上了更多人对他们指指点点。他心里一紧,拉起林裕果挤出人群,一路上快步走着回到了家。“哥……”林裕果个头较矮,在路上他几乎是小跑着才跟上宋亚泽。终于到了家,他有点气喘吁吁的,“哥……你走这么快干什么……”宋亚泽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东西,一边语气急促地说:“今天我们就得走,这村子待不了了。”“为什么?”林裕果挠挠头,好奇地问。“因为你得上学。”这的确是离开村子的理由之一,但不是主要原因。今天兄弟俩得了二十万的消息怕是传遍村子了,这里的人太穷了,看到两个孩子没有主见,被穷困逼急了的他们恐怕能做出谋财害命的事来。宋亚泽快要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才终于在王秀娟睡的床的被褥下找到户口本和自己的身份证。令他惊喜的是,枕套中居然还缝着王秀娟藏的一万块钱,这让他开心不已,那一刻他甚至有些感谢王秀娟了。宋亚泽将本就不多的被褥和厚衣服打了个两个包,和林裕果一人背着一个,就去附近城镇上的银行用自己的身份证办了张卡,将支票上的钱转到卡里。又走着去了火车站,买了两张去重庆的火车票。之所以选择重庆,宋亚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重庆是个现代化大城市,发展前景很好,他就是在这座城市度过了他最开心的四年大学时光,他对重庆很了解,每当提到这两字,他心中总能被一股青春的暖流充盈着,让他在深夜里反反复复地回味。在那里,林裕果可以接受良好的教育,可以有光明的就业前景,还可以找个漂亮火辣的重庆媳妇。宋亚泽望着火车窗外飞奔而过的枯树和石头,从未感到这些景物是这么可爱,他像是看到了生活这条原本无尽黑暗的路,突然被无数灯笼照亮一样,这希望和梦想又燃了起来,让他放松不已,又开心不已。林裕果却还是懵懵的。他虽然伶俐得很,可他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怎能要求他思考教育、发展、结婚的人生大事呢。很会察言观色的他只觉得哥哥现在很开心,也许是得了二十万的缘故。从小生活在贫困农村的他也意识到自己要去一个更好的地方,那里的水龙头冬天不会冻上,平房也能刷着白漆,每顿饭都能吃上白米饭,说不定还能有香喷喷的五花rou吃。两万和二十万,在小小年龄的他的概念中很是模糊,但他知道钱很重要,从哥哥欢喜的眼中能看出来。两人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第二天中午,在充满了香烟和泡面味道的车厢里,在卧铺上睡得迷迷糊糊的他们被乘务员叫醒,就提着包走出车厢,在拥挤的人群中,上了轻轨去了主城区。宋亚泽在主城区租了一处三十平米的小屋子,周围邻居都是重庆的标志——山城棒棒军。他们没什么文化,只能出卖劳动力,体积重量惊人的担子似乎是他们的救星,他们不以为累,反而感激这担子给了他们供养老婆孩子的钱。生活的重担就像这肩上的棒棒一样,他们的后背也因为长期负重而微微佝偻着。而那矮小的身躯却并没有因为重担而倒下,他们支撑起一个家,在不知不觉中也给这座灯红酒绿的城市贴上属于自己的标签。兄弟俩住的房子很便宜,地段也好,但只有一卧一卫一厨,打开门就能看到不算宽的床铺,还只有这一张床,坐在上面吱吱呀呀的,像是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费着劲提起重物一样;床旁边是缺了一个腿的书桌和掉了漆的老椅子,缺的桌子腿还是用发黄的废报纸支撑起来的;还有一个掉了皮、只够一个人坐的沙发,垂头丧气地摆在那里;厕所说好听点叫卫生间,实则只有一个蹲坑和一个有些上锈的淋浴头;厨房也是只容得下一个人,连转个身都费劲,好歹还有个方形的煤气灶和简易的厨具,让宋亚泽放了心。整个房子包括里面的设施虽然破旧过时,但好歹不缺必需的用品,厕所和厨房还是独立的,房东还算是有人情味,没欺负两个孩子。“你上过学吗?”尘埃落定后,宋亚泽四肢大张躺在床上问着坐在沙发上的林裕果,一路上的风尘仆仆让他很是疲惫。“上过小学,毕业后就没再上了。”林裕果如实答道。他小学刚刚毕业,父母就死了,辗转着到了秦建军夫妇的手里。原本应该今年九月入学的他,却愣是这样耽误过入学的时间。十二岁的他还没意识到学习的重要性,他只知道不用天天面对枯燥的课本和严厉的老师了,更没有考虑下一步该怎么走。“嗯。”宋亚泽闭着眼睛点点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