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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一柜子鞋还不够多?这牌子是保平安的,你和遇安、锦程、牧庭都有,好好拿回去放着,不准嫌弃。”牌子一直放在家里,和萧遇安那一块放在一起。“这些是证据?”明恕问淡眉。“这些首饰全都是刘长军送给我的!”淡眉说:“刘长军你知道是谁吗?”明恕说:“知道。”刘长军,刘岁的父亲,数年前已经过世。论家境,刘岁与唐远相差很大。刘家在首泉镇算比较富足的家庭,刘岁在镇二小的工作也是家里给找的。唐远却是自己从乡村打拼出来,工作一定,就早早经人介绍,和同校的音乐老师周婷婷成婚。“杀死周婷婷的是刘岁!镇二小谁不知道刘岁和唐远那点儿破事!”淡眉激动道:“是刘岁把周婷婷引到堰塘边,骗她说解决三个人之间的事,但唐远根本不在。堰塘边没别的人,刘岁直接把周婷婷给推下去了!”明恕问:“你知道得这么清楚?是因为你前夫钱达负责这起案子?”淡眉点头,“我也有罪,我收了刘长军的贿赂。我现在来向你坦白,你们判我刑都没问题,钱达这个祸害必须被抓!”“我问一句题外话。”明恕道:“这个案子已经过去这么久,你为什么要这时候检举钱达?”“我……”淡眉神情尴尬,顿了几秒才道:“他当警察时,成天回不了家,钱也没几个,我从来没有嫌弃过他,照顾他,照顾儿子,还要照顾他的父母。可他呢?不干警察这一行了,就跑去做生意,开茶楼。现在好啊,茶楼赚了那么多钱,他就去找小三小四,和我离婚!我咽不下这口气!他不让我好过,那大家就一起去吃牢饭!”面对前妻送到市局刑警跟前的金首饰,上次见面时还十足傲慢的钱达一下子懵了,“这……这……”“看来你对它们很熟悉。”明恕说。淡眉的话与首饰并不能直接说明钱达收了刘家的钱,帮刘岁脱罪。要证明这些首饰的确是刘长军所送,淡眉没有撒谎,得有一个繁杂的过程。仅就淡眉对钱达的恨来说,她有可能诬陷钱达。但钱达此时失常的反应已经很能说明问题。“27年前,在堰塘边将周婷婷推下水的是刘岁,对吗?”明恕厉声道:“你们现场侦查时,根本不止找到周婷婷一个人的足迹,是不是!”钱达发着抖,语无伦次。刑侦局,重案组。萧遇安中断与明恕的通话,是因为一名队员匆匆赶来,说唐远想见重案组的负责人。唐远今年还不到50岁,但看上去就像已经六七十岁。虽说山中生活清苦,但再清苦,也清苦不到这个份上。他是心中有愧。“你就是重案组的负责人?”唐远无神的双眼盯着萧遇安,声音有些许颤抖。“我是。”萧遇安说,“你想告诉我什么?”“我对不起婷婷,这件事我瞒了快三十年,没有一天快活。”唐远垂着眼睑说:“我在海镜寺礼佛修佛,日夜忏悔,还是改变不了我和刘岁害死了我妻子的事实。我累了,我不想再瞒下去了。”唐远所述的事与明恕的推断以及从淡眉、钱达口中了解到的相差无几。三十多年前,唐远先认识周婷婷,婚后却发现,自己并不喜欢女人。同校语文老师刘岁的出现,让唐远终于体会到生活的激情。两人的关系最初非常隐秘,谁都不知情,但纸包不住火,周婷婷渐渐发现了异常。唐远骨子里是个软弱又传统的人,本就为婚内出轨感到内疚,在周婷婷的哭闹之下,终于决定与刘岁了断。刘岁却说,自己已经离职,与家中断绝关系,一切退路全部斩断,只想与他在一起。唐远陷入两难。刘岁让他放心,称自己能够解决。不久,唐远竟然得知刘岁出家当了和尚。他以为刘岁是放弃这段感情了,于是自己也试着放下,与周婷婷共同经营小家庭。可两个月后,周婷婷死在堰塘中。警察说,周婷婷是失足落水,但他比谁都更清楚,是刘岁杀了周婷婷。料理好周婷婷的后事,唐远也出家为僧,与刘岁在海镜寺里朝夕共度。但在佛前,他们都已经成为恶魔。“我对不起刘岁,可也是他,先对不起我。”最终,唐远如此对萧遇安道。得知唐远将自己供了出来,刘岁丝毫不感到意外,苦笑道:“累的不止是他,我也累了。修佛有什么用,杀人犯就算修一辈子佛,不还是杀人犯吗?周婷婷是被我推下堰塘,和唐远无关,他顶多是个知情不报,你们不要为难他。”安静片刻,刘岁忽然抬起头,眼神分外清明,“但与我们二人有关的案子就这一桩,祈月山上的案子与我们无关,窥尘大师失踪,也与我们无关。”粱奚市。徐椿从殷小丰曾经接受救治的精神病院离开,立即给明恕拨去电话。久林心理诊疗所。放在桌上的手机嗡嗡震动了许久,都没有被接起。路过的助理轻声提醒,“骆老师?”骆亦这才回过神来,将目光从窗外的变黄的银杏叶上收回,冲助理笑了笑,拿起手机。第100章为善(20)粱奚镇。当年照顾殷小丰的医生姓满,得知殷小丰已经出家为僧,眼中便露出些许惋惜的神色,“他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啊。”徐椿问:“殷小丰到底有什么精神问题?是被谁送到这里来?”“小丰是个可怜人。”满医生没有立即回答徐椿的问题,反问:“他出了什么事吗?”徐椿笑了笑,“这倒不是,但他被牵涉进了两桩命案,我们正在调查。”一听“命案”两字,满医生一下子就紧张起来,“小丰杀人了?”徐椿摇头,“你别紧张,如果他没有杀人,我们就得找到为他洗清嫌疑的证据。调查他的过去,就是寻找证据的一环。所以满医生,你知道什么,千万不要隐瞒,原原本本地告诉我。”满医生五十多岁了,听完徐椿的话,犹豫了会儿,叹气道:“我不能为小丰保证什么,但……算了,我配合你们就是。”说罢,满医生站起身来,从书架上拿出一个厚厚的资料本。徐椿问:“这是?”“小丰当年的治疗日记,我自己整理的。”满医生一边翻阅一边说:“你想知道殷小丰有什么精神问题,他啊,是伴有妄想、认知障碍、暴力倾向的重度精神分裂。小丰刚被送来时,才22岁,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只知道所有人都要害他,如果我们不把他绑起来,他就会伤害人。”徐椿重复道:“暴力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