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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在一丛金盏花旁边停下,俯身嗅了嗅花香,“挺好闻的。”“如果太太喜欢,可以买些回去。”“还好。”他说着,伸手捏住花茎,稍稍用力便摘下一朵刚开的金盏花,在手里把玩,“我更喜欢山茶,尤其是红白的。”“这位客人,小店……”店主见状,急急忙忙走出来,本想制止他摘花的行径,却在看清楚他装束的瞬间改口,“您喜欢什么花,大部分的品种我这里都有。”银雀置若罔闻,侧过头看了看止玉,突然地朝她伸出手。“太太……”止玉控制着没有躲闪——不管主人要对她做什么,哪怕是杀了她,她也必须接受,这是她在殷家多年所受到的训练。然而银雀并没打算伤害她,反而拢着她的脸颊,牵引着要她再靠近一些。那双手皮肤细嫩白皙,触感微微泛凉。银雀将那朵小巧的金盏花,别进了她脑后侧盘的发髻里:“……我不喜欢下人穿太素,你也可以打扮打扮;很适合你。”止玉下意识抬手往后,立刻触碰到柔软的花瓣。“别摘哦,这可是我送的。”银雀说,“从没人敢退回我送出去的礼物。”“谢谢太太……”“替我包一束吧。”银雀扬声冲店主道,接着又转身往花市更深处走。止玉一边付钱,一边注意着他的动向。银雀的背影和这样嘈杂喧闹的街市格格不入。他天生就应该走在高洁的大理石上,走在万人之上的云端,而不是这种地方。止玉也不知为何会突兀地冒出这种想法,只是她作为知道所有事的人,第一次觉得被困在囚牢中的雀鸟太值得怜悯。止玉捧着花跟上,银雀听见她靠近,又说:“送给你的,回去找个花瓶插上吧。”“这不合规矩,太太。”“可你不听我的话,不也不合规矩吗。”银雀喜欢的红白山茶花市倒是有得卖,最后他要了一大束,还要些了种在土盆里的苗,一并放进了车后备箱里。车载着他又开始漫无目的地在都内闲逛,在他的授意下逛到了西海港。他平常喜欢待的那处附近坐了个穿着粗麻布大褂的乞丐,头发脏乱地遮住了大半张脸。“太太稍等,我先让乞丐……”“不用了。”银雀随意道,“我也只是吹吹风。……我倒是有点口渴了。”银雀下了车,张望四周:“附近有卖冰茶的吗。”“……有。”“我想要杯冰茶。”银雀说,“你去吧,有司机看着我;我不会跑的,只是想一个人待会儿。”往常其实也相差无几,虽然说是“贴身”,但他在西海港独自看海时,止玉总会自觉地远离。理论上她不能让银雀离开她的视线范围,可没有谁能拒绝他的请求。止玉犹豫片刻,还是点点头:“那请太太稍等片刻。”…………海港风很大,吹得披风胡乱翻飞,银雀裹紧了衣襟走到乞丐身旁,和往常一样伫立着眺望远海暗涌的波浪。一旦专注于西海港远眺的风景,听觉便很难再去注意附近装卸货的苦力;海浪声就像裹挟着某种微妙的魔力,总会让银雀无端地放空,既忘记自己当下的处境,也不会开始回忆那些残忍的过去。对于银雀而言,能让脑子一片空白,是件幸福且不易的事。忽地,耳旁传来一声沉沉的“少爷”,将银雀从放空中拽回了现实。他下意识地要往声源处看,在他有所动作前,第二句话已经传来:“是我,成奂……”是他身旁不修边幅的乞丐。银雀随意搭在石柱上的手顿时收紧:“……你怎么会……”“老爷早有预感,暗中安排我离开。”成奂的声音丝毫没有了从前的干练感,仿佛在成家覆灭后的这两个月里苍老了十岁。“……那你怎么还不离开。”成奂说:“我放心不下少爷。”他们谁也没朝对方看,若是不是站在近处,根本无法发现这个衣着华贵的Omega正在和路边的乞丐交谈。银雀自嘲地笑了笑:“显然你过得更糟糕,如果需要钱的话,你为成家劳心劳力这么多年,我会替你想办法安排……”“我知道少爷嫁到了殷家,”对方咬紧了后槽牙,话语变得含糊不清,“是我的失误,才让殷家有机可乘。”“……不是你的错。”“我会想办法救出少爷……”“不,不。”银雀匆忙说着,目光飘向止玉离开的方向。果不其然,远远的能看见止玉端着冰茶正快步朝他走来的身影。要说银雀从没想过逃离千秋身边,那必定是假的。他不仅想过逃走,更想过卷土重来后折磨报复千秋的上千种方式。只是他的计划缺乏一个突破口——他孤身一人,还处在监视下。凌乱的想法在这刻整理出了模糊的轮廓,银雀低声快速道:“去西部,找一个人,告诉他是我让你去找他。……明天这个时间我还会来这里,给你地址。”他说完,突兀地往侧面挪了一步,坚硬的鞋底踩上成奂的手指:“……滚!”成奂蓦地抽气,哑着嗓子惨叫出声,反应剧烈地从他脚下抽走了可怜的手。这一声呵斥来得十足突然,止玉连忙加快了脚步:“太太……”她才走到银雀身边,乞丐已经踉跄着离开。“太太您没事吧,我去……”“没事,”银雀接过她手里的冰茶,淡淡道,“就是被人碰了下靴子,算了吧。”【作者有话说】:少爷就是可以无差别攻略所有人:3Part.33千秋刚回西院,便嗅到了一股淡淡的山茶花香味。早在十几年前,他的院子里曾种过鸢尾花——是他那位Omegajiejie种下的。在殷千岁彻底被老爷子当成继承人培养后,那些精心呵护的鸢尾便被下人们连根拔起,堆在殷家后门的垃圾房里腐烂消弭。从那以后,男人便再没在殷家见过任何花的存在。他才走进西院的正厅,摆在展柜上的红白色山茶花顿时映入眼帘。它们被人精心修剪过,搭配着不知名的小花,插在透明玻璃的花瓶中。男人顿时想起郊外卡尔洛的别墅,那里有大片大片姹紫嫣红的山茶。也是在那里,他和银雀回归于对立。“这些是……?”“是太太带回来的。”“没人告诉太太家里不能养花吗?”千秋沉声道,“太太呢?”“太太现在在中庭。”男人脱下外套,顺手丢给了应声的下人,一边松着领带,一边往中庭走。他原是很匆忙,可在即将踏上中庭的泥土时,脚步忽地停住——银雀确实在中庭,就在离他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