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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越久,他就越没有勇气面对云殊,别说面对,就是去封信都没胆,每每提了笔又放了下去。殿试那日,不知为何,出了殿他便被人叫住,叫他之人就是这届的主考官,当朝太傅,王勤。王勤笑得和蔼,问他是哪里人,家中有谁。士卿道:“学生允州西棱人,家中……无人了”他本想说还有个弟弟,可猝然想起云殊是云家的人,在京都可不敢提及。王勤又问一直在西棱吗?家中父母姓甚名谁?士卿虽觉奇怪,可也如实作答:“幼时居千石坳,只一偏远山村,家中母亲名唤新竹,已经过世了,父亲不知……”王勤这才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道:“士卿好生努力……”便离开了。士卿拱手相送。柳晋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勾着他的肩:“彦臣,我怎么觉得老师喜欢你,多过喜欢我呢,明明我才是状元……”士卿嘿嘿一笑:“因为我比你好看咯,没听说过吗,历朝历代的探花都是美男子才能当……”说着抓下柳晋的手,自顾自走了。“你臭不要脸!”柳晋在追上,从后头推了他一把。“哎,哎,哎……状元郎,注意仪态啊……”士卿道。“仪什么态,我都让你带坏了……”柳晋道。第53章53.入仕途之后便是太傅在驿馆门口停轿相顾,邀他第二日去吃饭。士卿虽觉奇怪,为何太傅独独对他眷顾。但想想太傅爱才,可能正好自己比柳晋合他眼缘,招他喜欢,也说得过去,便没多想。也是那日,他再次听到了有人喊他‘卿哥’,那一瞬间,血气上涌,头晕耳鸣,找回神识的第一反应就是他不能见他!于是抬脚就往驿馆里走,柳晋看到了引颈而望的云殊,提醒士卿,可那时士卿的心都快从嘴里跳出来了,他慌到只能随口一句不认识,便拖着柳晋进去了。当夜,他知道云殊来了,一整夜都没睡好,他不知道怎么面对云殊,不管云殊是什么想法,云殊给的东陵色他本一直放在包裹里,初始离开,穷苦无比时也没想着当掉,这是他时隔近三年,再一次拿出来,云殊给他的时候跟他说让他不能忘记以前的日子,每每看到东陵色都会想起云殊,他一直没有勇气拿出来。那色子让他握温热了,又放下变凉,拿起又握温热了,再变凉……周而复始一整夜。恩荣宴之后,士卿去了太傅府里,也是那一日,王勤开口,想将女儿许配给他,这是多少读书人,乃至中了进士之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士卿在王勤开口时竟一瞬间想到的是云殊。王勤见他发愣,觉得是士卿被这好事砸地慌了神,哈哈笑着让士卿宽心,自家女儿很是温柔贤惠,还是京都数一数二的美人,定然是好相处的。以王勤在朝中的地位,这样的美事,便是柳晋都是梦寐以求的。士卿回神,起身一拱手:“老师放心,学生定然会好好对待小姐的!”一方得了如花美眷,岳丈靠山,一方得了乘龙快婿,国之栋梁,似乎一切都十分的完美。那日回来,这消息让柳晋郁闷了半天,耍小孩子脾气的没跟士卿说话,还是士卿请他吃饭,哄着他说,说不定官家会将公主许配给状元郎的,公主可不是太傅千金能比的,即便这样,也没宽了柳晋的心。不过士卿陪他一道吃饭,他神色倒也缓和了不少。饭桌上只说士卿一路走来,尽数都是柳家供的,士卿往后一辈子都是要欠他的,这辈子还不完便来生再还,士卿当他醉话,尽数应下。第二次,再见到云殊依旧毫无征兆,那时候官家刚赐了他们翰林修撰,还未上任,驿馆给他们庆贺,噼里啪啦满天烟雾,云殊就在那里,他不知道云殊为什么要来京都,他明知道要是让人知道他是云江之子,只有死路一条。士卿心中依旧慌乱,为什么总要在这样的时候看见!他匆匆对柳晋道了一句不舒服,便回驿馆了。士卿得了招清的姻缘后,并没有外人们想的高兴,反而没人的时候柳晋经常看到他愁容满面,盯着个色子出神。柳晋趁他不注意一把夺过,玩笑这说他得了太傅家的姻缘,竟还想着外头的娘子。没想到士卿竟发了好大的火,相识至今,士卿可从来没对他发过脾气。柳晋可能也觉得自己玩笑过了头,还了他东陵色,暗暗地回了自己房间。再后来,官家赏了个小宅子,士卿才明明确确的觉得自己是要在京都扎根了,那一夜他又是整夜未睡,东陵色一直握在他手里,冰凉的玉石渐渐升温,最后与他体温相同。“小殊,你不该来的……”士卿有了抉择。如今他有功名,有贤妻,有宅邸,而云殊,既然老天让他曾经死里逃生地被他救了,那么他就要好好活着,他也只有云殊好好活着,京都太危险,他真的不知他要干什么!如今他不知道云殊在哪里,究竟想干什么,此前见到云殊后,也想起赵博明在京都,也花过银两让人关注关注赵府,可也始终没有云殊的消息。直到他招管事,其实士卿本觉得是不需要的,但张管事是太傅派过来的,自然也就没有拒绝。其实云殊入府的时候,他就已经看见了,这时候他也确认云殊是千方百计的想要到他身边来,可别说他身边,就是这个京都,对他来说也是龙潭虎xue,他到底还是云江的儿子。士卿来京都后问过,云江是因为太傅的告发才满门遭难,当时坊间就有传言说是云江害了王太傅的弟弟王勉,太傅为了弟弟报仇,云江才出事,不过这件事实则涉及皇家夺位之争,彼时,三王元曦和太子元稷党争最厉害,云家三王一党,王家太子一党,至于云江和王勉究竟是却有反心,还是遭人构陷,不是坊间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总而言之,云殊不能待在京都,不能留在他身边,不能和王家又任何接触,他到底是云江的儿子,难保不被人认出来,一旦被认出,没有万一,绝对死路。当他透过窗纱,看到云殊摸着言悔的茶的时候,他竟莫名眼中积起了泪,云殊落选,是他所期盼的,若真让他当了管事,反倒不好处理。他没想到的是云殊竟然会跑过去敲他的门,他只得闭紧了房门,假装不理,张管事在,那是王府的人。张管事替他挑的那个人,第二日他便辞了,他这屋子说得好听是个府,其实也比寻常人家大不了多少,他也没有家室,所以索性让言悔处理杂事,没想到言悔处理的挺好。言悔是他第一次从太傅府回来的路上遇到的一个要饭姑娘,家里没人,无所倚仗,她脏兮兮的脸眉竟然和云殊有三分相似,士卿给了她银钱,没想到他得了翰林修撰那日这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