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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交的公检法同事,熟人只有任尔东一个。放在往常,再不熟的人他也能和对方胡天海地的瞎扯,此时再熟悉的人他也没心思搭理。党灏顾及同事情义,和他喝了几杯酒,想和他聊几句,但每次都被夏冰洋敷衍过去,党灏受了他冷脸也把脸沉下了,不再搭理夏冰洋。任尔东一直战战兢兢地看着夏冰洋和党灏,生怕夏冰洋惹恼了党灏,党灏毕竟官大他一级。当看到党灏脸色有些不好看时,他连忙起身绕过夏冰洋在党灏身边坐下,把夏冰洋缺失的热情尽数代替夏冰洋补上了。夏冰洋此时的确没有心情敷衍任何人,有人和他喝酒他就喝,没人理他他就自己待着,从开席到现在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他连筷子都没动,一直在喝酒和抽烟。任尔东有心替夏冰洋打掩护,端着酒杯不停地在酒桌上敬酒,并且为夏冰洋的消极怠工编了一个看似合情合理的理由。“我们队长相亲又失败了,哈哈哈哈。”酒桌上所有人都选择相信了任尔东这句半真半假的玩笑话,纷纷拿夏冰洋开玩笑,夏冰洋一时间被七八人包揽了婚姻大事。夏冰洋一概微笑着,不住地和他们碰杯,等把热心做媒婆的一圈人敬完了,把酒杯一放,起身道:“你们先吃,我去趟卫生间。”夏冰洋一走,任尔东也得以喘口气,他掂起筷子正要夹口菜,就听到一阵手机震动声,于是道:“党队,你手机响了。”党灏正在剥螃蟹,闻言停下手里的动作用心感受了一下揣在口外内侧的手机,道:“不是我的。”说完往夏冰洋的位置上瞄了一眼:“是小夏的手机。”任尔东一看,果然是夏冰洋的手机正在桌子上震动,他放下筷子拿起手机,看到正在呼叫的人‘纪征’,于是连忙拿着手机走到窗边僻静处接通了电话:“纪大哥。”电话那边默了片刻,随后传来一道温厚低沉的男性嗓音:“你好,你是?”“我是任尔东,咱们上次在警局见过。”“哦,任警官。冰洋呢?”任尔东往门口看了一眼,忽然心生一计,道:“洋洋他......他喝醉了,我也喝酒了,我们都开不了车,你过来接他吧。我们在海滨大道鸿宴楼七楼3号包厢,快点啊。”说完就挂了电话。五分钟后,夏冰洋回来了,先看了眼时间,然后偷偷对任尔东说:“快他妈的想个办法,我实在坐不住了。”任尔东拍拍他的大腿:“再等等,再等等。”夏冰洋脸上微笑,实则在咬牙:“纪征在等我,我在这儿等个屁。”任尔东还是拍他的大腿:“十分钟,再等十分钟。”说完信誓旦旦地冲他挤了挤眼。夏冰洋以为他有了主意,就耐下心等,眼睛一直没离开过手表。十分钟到了,他又等了五分钟,五分钟过后终于丧失耐心,勾着任尔东脖子狞笑道:“你他妈耍我呢?”任尔东梗着脖子正要说话,忽然感觉到刚才被他揣到自己兜里的夏冰洋的手机开始震动,于是拨开夏冰洋的胳膊,走到包厢外接电话去了。夏冰洋现在神不守舍,连自己的手机被拿走了都不知道,以为任尔东是出去避难,所以狠狠朝任尔东的背影瞪了一眼。党灏把他有些异样的状态看在眼里,剥着螃蟹壳问了句:“赶时间?”夏冰洋很快又调整出笑脸,道:“不赶,今天就这一个局。”说完拿起放在桌上的烟盒抽出两根烟,一根衔在嘴里,一根扔给党灏。他从兜里摸出打火机拢着火苗正要点烟时,听到包厢门又开了,任尔东高声笑道:“不好意思啊各位,添一位客人。”夏冰洋抬眼朝门口看过去,见任尔东满脸挂笑的站在门口,随后,一道人影闪过,任尔东身边多了一个人,是纪征。纪征依旧穿着笔挺的深蓝色西装,因今天闷热而脱掉了西装外套挂在小臂上,身上那件白色衬衫在包厢明亮的灯光下像一团氤氲的云雾似的闪着柔软的光边,他身上温雅又清贵的气质与烟酒味浓重充满匪气的包厢格格不入,像是从世外之境走出来的人。任尔东侧过身,把纪征让进来,然后冲夏冰洋笑道:“领导,赶紧介绍一下啊。”纪征也一眼看到了正对门口的夏冰洋,他把目光从夏冰洋身上移开,淡然地在酒桌上看了一圈,礼貌地笑了笑。夏冰洋按着打火机愣了好一会儿,听到任尔东叫他,才连忙从捏掉嘴里还没来得及点着的烟:“哦,他是......是我哥。”距离门口最近的两个人站起来和纪征握了握手,笑道:“我们都不知道小夏还有个哥哥。”纪征和他们握过手,只说‘幸会’,然后绕过酒桌朝夏冰洋走过去,拉开夏冰洋身旁的一张空椅子,看着夏冰洋低声问:“我可以坐吗?”“可以可以。”等纪征坐在他身边,夏冰洋看着纪征线条深沉冷峻的侧脸,脑袋里依然有些晕眩,然后问了个一个极蠢的问题:“你怎么来了?”纪征把椅子往后拉了几公分,很优雅地交叠着双腿坐着,双手放在身前,不碰酒桌上的任何东西,听到夏冰洋问他,就转过头稍稍向夏冰洋靠进,低声道:“鸿宴楼在09年就落成了,我也来过两次。本来是想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能过来。”说着看了看他脸上的神态,轻声笑道:“你朋友说你喝醉了,让我过来接你,不过你好像......还很清醒。”夏冰洋也向他倾斜着身子,轻轻地和他肩膀相碰:“难道我醉的爬不起来了,你才肯来?”纪征笑道:“不是这个意思。”夏冰洋看了一眼手表道:“再待十几分钟我们就走。”说完才猛然想起自己放了纪征一个多小时的鸽子,又忙解释道:“今天这个酒局推不掉,我本来想露了面就走,没想到一直待到现在,你在大桥等我很久了吗?”纪征道:“没关系,你的正事要紧。”纪征总是这么宽容又温柔,几乎从不对他的任何行为稍加微词,夏冰洋在他面前总是被原谅。被纪征如此对待的夏冰洋不免有些心摇意动,乃至于看着纪征一时入神,迟了片刻才发现纪征的目光在酒桌上缓缓转动,貌似在找什么东西。“你饿吗?”夏冰洋以为他想吃点东西。纪征轻轻推了推眼镜,低笑道:“有点口渴。”夏冰洋知道他滴酒不沾,于是连忙把自己酒杯里的酒一口干了,然后掂起桌角的茶壶用guntang的茶水把杯子冲洗了一遍,又在酒杯里倒了一杯茶。他把杯子递给纪征时才猛然想起纪征有些洁癖,从不用别人用过的餐具,更何况还是洗不净酒精味的酒杯。所以他连忙把递到一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