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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世冷淡如秋青崖,照样天天带着剑过来和他相望两两发呆。唯独到了自己徒弟头上,剑圣那点名头不好使了,美人榜首那张脸也不好使了,整整数日的时间,没换得他踏足一次,问候一声。落永昼当然气。他不生气谁生气?“师父。”穆曦微一进门便向他跪了下来:“是弟子不孝,一直未来看望师父。”落永昼从鼻尖里轻轻溢出一声哼音,依旧置之不理。穆曦微低眼看地,恨不得将地板看出个花来,嗓音也应极力的克制,泛出些许哑意:“可弟子…忍不住。”“弟子想到百年前的那个人,想到师父在魔域王城的不告而别,毅然赴死,弟子就忍不住。”他怕自己忍不住在落永昼面前现出贪婪丑陋的嘴脸。还不如不见,至少能维持着在王城时表面和平,两相安好。“百年前的人?”落永昼是第二次从穆曦微口中听见这个词,使得他降尊纡贵开了口,重复一遍。“是,百年前的人。”穆曦微一旦说出口,反倒有种大石落地的松快感,干脆一块豁了出去,直接道:“百年前那个与师父两情相悦的人。”那不就是你吗?落永昼记忆未恢复,对这点倒是实打实的确信。云海上日光照得一室通明白昼,照不亮穆曦微眼中晦暗的神色。落永昼不喜欢他这样。穆曦微这个年岁的少年,该是神采飞扬,鲜活无忧的。他算是拿穆曦微没办法,这些天来一腔的郁气,也忽如春风化雨般的没了。“我喜欢的人是你。”第36章乌龙(番外在作话)话已出口,落永昼迟迟没有等来穆曦微的回应。室内是一片沉默,谁也没率先开口,少年人头低得更低,在光下亦暗得看不清神色。唔,大概是说得太猝不及防,把曦微给吓到了。落永昼漫不经心间掠过这个想法。他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忐忑自己的表白会被穆曦微拒绝。落永昼是谁?凭着战场上面具滑落时的半张脸,生死匆匆时的惊鸿一瞥,便成了美人榜首的人。天下多少人趋之若鹜?因此,他在情爱一道上膨胀得和在剑道上一模一样,不讲道理又理所当然。这天下怎么可能有人拒绝得了他的喜欢?穆曦微内心远远不如表面上来得冷静。他听到了自己内心砰砰乱跳的声音,以至于穆曦微有一瞬间的失去意识,甚至搞不清自己身在何处,此刻何时,听的又是什么话。他深深地呼吸两口,方才勉力维持了些神智。这世上怎么会有落永昼那样的人呢?论剑是天下第一,论脸也是天下第一,哪一样都能让人丢盔弃甲得心甘情愿,哪怕明知高不可攀,也愿做那逐光扑火的飞蛾。这种人说一句喜欢你,怎么能够拒绝得了?怎么能说出口哪怕一个拒绝的字眼?何况穆曦微倾慕于他的心思,早一发不可收拾。兴许是落永昼轻飘飘的喜欢二字给了穆曦微莫大勇气,使得在他良久的缄默不言后,终于开了口,开诚布公道:“师父,百年前的事情…弟子可否有幸得知大概?”穆曦微知道自己这次开口,也许会让他失去世上难得,人间不遇的一次垂青,让他此生挚爱之人与他彻底失之交臂。他也知道自己那点阴暗的嫉妒心思实在卑劣。可是穆曦微真的是太想知道了,想得快到疯了的地步。百年前这个词如鲠在喉地卡在穆曦微最柔软,也最为要害的那块心头rou上,甚至到每次翻到百这个数字,都会感觉心头一扎。他也连续很多日午夜梦回,修行调息时猝然惊觉,随后便是长久的出神呆怔,心神再不能回到天人合一的平静。想到极处时,穆曦微甚至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早生一百年。若是能早生一百年…穆曦微不求落永昼心里完完全全地只有他一个人。可他至少…不想被当作某个人的替代形式出现。这次穆曦微抬了头,落永昼总算看清了他神色。穆曦微一贯都是风神秀彻,如日月朗朗的,俊里自有一番开阔豁然的意味。这一次却不一样。少年人眉目间死死抵着的一点倔强,像是松柏劲竹上清凌凌积雪蒙了一层,只觉触手寒凉,却不见先前俊挺的面貌。落永昼恍然回味过来。穆曦微应当是很在意百年前的那件事,百年前的那个人的。这便陷入了一个死局。倘若不将百年前那个人身份来历与穆曦微说清楚,穆曦微心中的心结,势必不得迎刃而解,时间长了总归郁结。倘若明明白白告知穆曦微百年前那个人就是他自己,势必要牵扯到一系列魔主身世托生转世之类的问题。别说是穆曦微,就连落永昼自己都是半蒙半猜,一知半解。再说,像穆曦微这等嫉恶如仇,大有手刃自己那位魔族祖宗,大义灭亲以告慰天下的人,一时半会之间,如何能接受得了这种事实?穆曦微心悬了很久很久,一直没从落永昼那里得到一个字的答案。纵然他早是水火不侵,冷热不畏的体质,落永昼沉默的时间愈是久,穆曦微便觉得自己周身的温度愈是寒。寒得他一颗心也渐渐凉了下来,再没了往昔跃动的热血。“百年前的事情,我亦是很难说。”落永昼思虑许久,得出了一个双全的办法,“但是我可以向你立誓保证。”剑圣已经很久没有立下过誓言。或者说这天下,已经很久没有过能逼他立誓的人,能值得他立誓的事比较好。唯独这一次是落永昼自己愿意。一个誓言,能换穆曦微的心安,当然值得。穆曦微瞳孔滞住,再强的自制力,这回也彻底压不住里面翻涌而出的狂喜。他面前的人是举世无双的绝色,雪凝寒梅,月溶昙花惊艳飘渺的一刹那,也及不上他半分颜色。从他口中泠泠吐出的字眼,也是国手弹琵琶,仙人拨瑶琴,皆比不得的动人心弦。他听见落永昼说:“天道为证,日月为凭,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