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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的路很快就走完了。程返把江素律送上他的自动车,准备离开,江素律按下车窗,叫住他:“你准备去哪儿?”“回家啊,还能去哪儿?”“……那,我送你吧。”他又抬起眼看了看天,“这么大的雨,叫车也不方便。”程返看着江素律有些犹豫,直到目光相接那人红了耳朵垂下眼睛,他才收起雨伞甩了甩水,拉开车门坐了上来,携带着一股湿冷的青桔味儿扑在了江素律脸上。江素律清了清嗓子:“你现在住哪儿?”“你之前那个公寓。”“你还住那儿啊。”程返还住在自己之前住过的地方,这话听在浮想联翩的江素律耳朵里,有些暧昧。他脸上开始发烫,垂着头不敢看身旁的人。“嗯,懒得搬家。”车子启动,闯入雨帘,自动车像一滴水汇入河流,汇入有些拥挤的街道。下雨的缘故,车辆行驶得比平时缓慢,雨滴敲在车窗,像无数个密密麻麻的鼓点。封闭的环境,加上在大雨中,心理上封闭的感觉,给人一种这个世界上就剩下他们两人的错觉。淡淡的带着凉意的青桔酒味儿似乎刚从冰箱里拿出来,还在嘶嘶地冒着冷气,入口更加甘爽,也更醉人。另外一边,玫瑰花香里也浸着甜,像是成熟的刚刚好的花朵里,花蜜沁了出来。两种淡薄的气味儿缓慢交织相融,坐在车里的两人却都不动声色,各自看着另一侧车窗,对着那些细小的、在玻璃上汇集成流水的雨水出神。程返右手撑在车窗上,放松地靠着椅背,左手随意放在身侧。江素律端正坐着,偏头看窗外,右手也规矩地贴着自己大腿放着。两个小拇指之间隔着几公分的距离,只要谁的手指随便抬一抬,就能把另一根指头压在手下。程返翘起腿,撑着脑袋的手势也换了好几种,但左手像是生长在了那个位置,始终没有动。江素律一上车就是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入定了一般。沉默和信息素淡淡的气味儿一起蔓延开来,雨声时而像是下在两人中间,哗啦哗啦,时而又像从他们周围跑开了,在遥远的地方发出细细簌簌的声音,但是两人之间只有雨声和沉默,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他们能够说的那些早在上车前就说完了,都知道一旦开口,那些不能诉说的东西就会泄露出来。沉默也如同这雨,层层叠叠。花了比以往更多的时间,车子到了那栋老公寓楼下,直到自动车出声提醒,两个人才像是从一场遥远的梦境里被吵醒。江素律想,要是这条路没有终点就好了,梦就可以不用醒过来。“我到了。”程返扭了扭脖子,伸了伸手,把有些僵的手指握成拳又展开,“谢谢。”他拉开了车门。“那个,我那盆花还活着吗?”江素律突然问道,“厨房窗台上那盆茉莉。”程返已经伸出车门的右腿一顿,又收了回来:“还活着,最近开花了。”“那,我能带走吗?后来我才发现忘记把那盆花搬走了。”江素律表示这盆花对他的重要性,“这是我从家里搬出来时朋友送的,一直陪着我。”拙劣的借口。程返再次把腿伸出去,回头对江素律说:“你当然可以带走啊。”他下车扶着车门,撑开雨伞支到江素律头顶,两人一起上了楼。比起江素律住在这里,不大的房子里只有必需品而显得空空荡荡,程返住进来添置了很多东西。原来的长沙发换成了羽绒填充的双座沙发,上面铺着色彩纷杂的手工织物,堆满了枕头,看起来非常柔软。客厅一角胡乱堆放着一些简单的健身器材。原来的四人餐桌扔掉了,同一位置取而代之的是一台大冰箱。程返从冰箱里取出一罐啤酒,问江素律喝点什么。江素律坐在沙发上,整个屁股都陷了进去,让他没办法保持一个端正的坐姿。他原本四处打量这个屋子,辨认着里面乱七八糟的物品,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在这地方住过。听到程返的询问,便把目光落到了他手上冒着凉气的冰啤和冰箱里堆满的食物上。下雨的天气够冷了,江素律摇了摇头。程返也没说什么,把剩下的半罐啤酒放到沙发前的茶几上,脱了被雨水打湿的外套,去了厨房。很快手里端了一杯冒着热气的奶茶,用热牛奶泡好红茶,再往里加了三勺蜂蜜,闻着有股甜丝丝的香味儿。“我随手泡的,喝喝看。”江素律接过还有点烫手的瓷杯,双手捧着喝了一口,滚热香甜,他又喝了第二口,才说:“很好喝。”程返把茶几往前拉了拉,坐在另一个位置上,继续喝他那半罐啤酒,指着桌子上堆满的食物包装袋:“饿了可以吃点零食。”“谢谢。”江素律始终抱着杯子,热量从他指尖一直往上传递,不一会儿就浑身都暖热了。可能因为下雨,空气湿度更高,以至于热起来的身体有种湿黏黏出汗的感觉。程返把啤酒喝完,好似坐不住似的,又站起来走向冰箱:“我准备做晚饭,你想吃点什么?”“嗯?我,我什么都可以。”这几乎是一个习惯性的回答。程博赡从不喜欢这种回答,每次江素律说他什么都可以的时候,程博赡总会逼他做出选择。告诉他,如果把选择权一直交给别人,那他永远得不到自己满意的东西。事实上的确是这样,但对别人提出要求这点,对江素律来说还是很困难。要说的话,他更习惯对不喜欢的忍受。所以这话说出来他又开始后悔,程返应该也厌烦帮他选择吧。他正在努力思考什么东西做起来不麻烦,程返这里也刚好就有时,对方已经拿着食材去了厨房。很快香味儿飘了出来,程返捡了个纸盒子,把茶几上的东西一股脑拨到里面,就把饭菜放上了桌子,都是江素律喜欢的菜式。桌上只有杯盘轻轻撞击的清脆声音,程返沉默着,时而给江素律舀一勺汤,盛一勺菜,江素律也不说话,只埋头慢慢吃。至于什么时候该给他盛汤夹菜,那好像是一种直觉和默契。饭吃完了,天色也完全暗了下来,雨小了一些,还没有停,沿着窗沿滴滴答答。那盆重要的茉莉,谁也没有提起。程返收拾好桌子,坐回沙发上,点开自己终端:“我们看个电影吧。”也不是征求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