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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雨雾里。他心慌意乱:“快快,联系附近的救援机构!”*猝不及防的骤雨打乱了所有的计划。悬崖顶和瀑布沟的两组剧组赶紧联系救援,强降雨和雷电的双重暴击下,山里的每棵树都是潜在的危险。亭邈在雨幕里奔跑,眼睛湿漉漉的,他抬手抹了把,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眼泪。混在一起,湿乎乎黏答答很不舒服。他心里正在怦怦地跳,密集凌乱的声音吵着耳膜,让他眼里逐渐蓄积了无数的惊慌。亭邈小心翼翼攀着滑溜溜的石块前行,深夜看不清路,好在他运气还行,没有走错栽到瀑布里,循着条隐约可查的路,往前面摸索。眼看着狭窄的野草小路慢慢变成处宽阔的石子地,亭邈眼睛突然亮起来。应该就是这里了。他瞪圆眼睛焦急在四周寻找,“傅老师,傅老师——你在哪里?”清亮的嗓音陡然穿破雨幕,在空寂的地面散开。惊起了旁边躲雨的小鸟,“咻咻”两声尖利的鸟鸣响起,狂扇着翅膀急促飞到被雷电霸占的高空。亭邈被吓到心咯噔了下。在原地僵住停留的几秒,雨水再次把他的脸糊了。距离亭邈不远处,被厚厚树丛遮掩着的人听到清亮嗓音的一瞬间,浑身紧绷。他没有回答,眼底猛地闪过一丝慌乱。发白的嘴唇抿成条冷厉的直线,cao纵着身下的轮椅,艰难地躲开亭邈。地面全是泥巴和石子,剧组的古代版轮椅根本无法移动,他绷着脸,眼睛在黑夜里化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暗芒。傅英使劲推轮椅,两只手紧攥着轮椅把手,骨指绷得死紧,泛起无力的苍白。他现在这个样子,不用看就知道多么狼狈。他的腿没有知觉,感受不到倾盆的暴雨,所有冷静自持的心理,在骤雨急促降落的一瞬间,被抛在了九霄云外。细细密密的雨只是淋湿了他的脸,傅英却感觉到一股一股强烈的窒息感。他能听到亭邈的脚步声,就在旁边焦急地踩着每棵野草。可傅英突然感觉,与其这副样子面对亭邈,还不如面对冷酷无情的暴雨。他是个废人。从三年前开始,到现在还是废人。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慌乱感猝然占据了傅英的大脑。他不能让亭邈看见自己这副样子!傅英脸色苍白,双手疯狂地转动轮椅,想借着厚厚的树丛躲避亭邈的视线。但地势太艰难了,粗笨的轮椅根本无法顺利在泥巴石子地面滑动。“傅老师!”一声惊喜的呼唤在傅英耳畔炸开。他握着轮椅的手僵住了,慢慢地抬起头,看看浑身湿淋淋的亭邈朝他跑过来。“傅老师,我终于找到你了……”亭邈毫不顾忌地蹲在轮椅面前,用冰冷的手去抓傅英同样冰冷的手。傅英这时才发现他正在哭。说话含着nongnong的哭腔,眼圈通红,蹲在他面前的时候,仰着头,雨水顺着交领口滑落在他的胸膛里,被眼泪浸润的湿漉漉的眸子欣喜又激动地望着他。傅英没有说话,闭了闭眼睛。只有被亭邈握住的手,正在癫狂地颤抖着。指尖生生掐着手心,却好像感受不到疼痛。亭邈额上布满汗和雨,胸膛不停地起伏着。傅老师发颤的手他自然察觉到了,他以为傅老师的情况很严重,当下不管不顾,赶紧起身绕到轮椅后面,帮他推。嘴里不停地安慰:“傅老师、傅老师没事的,我们马上就出去了。”亭邈深吸口气,仍然推的艰难,有些泥巴顺着雨水黏在了木质轮胎上,往前推的时候它们好像和泥巴地密不可分,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也只能推动稍许。“怎么办,怎么办……”他红着眼,心慌到脑子里一片空白。离得太近,亭邈无助的呢喃一声声闯进傅英的耳朵里。雨水不断浇灌着他的身体,他每声委屈的哼喊,一次次心乱如麻的喃喃,都像魔咒重重砸在傅英的心上。傅英僵硬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下,深吸口气:“你怎么样?”亭邈猛地闭嘴,绕到他前面来:“我没事。傅老师,你也不会有事的,我们马上就能出去了。那边导演找了小山洞,我们过去就没事了。”边说,嘴角慢慢勾起抹轻松的笑意,他眼神乖乖软软的,语气充满着前所未有的坚强和乐观。傅英被他的笑容闪了眼睛,再次慌乱地闭上眼。“你走。”亭邈正在笑,神情突然僵住了,不可置信:“傅老师,你说什么……”傅英沉沉地抿起嘴。这个人的笑容好灿烂,眼神多温软,好像不会遇到任何难事,永远充满着人们望之渴求的阳光。但温暖的阳光现在因为他,被淅淅沥沥的雨水浇灌了遍。现存的笑容不过是安抚自己的假药,被脏污的泥巴和倾盆大雨折磨得那么仓皇和狼狈。强烈的骄傲不允许傅英哭喊着求助,他看了眼自己失去知觉的双腿,心头惊起的自卑一寸寸磨砺仅存的心智。傅英鼻间有些酸涩,但更多的,是无法言说的躁乱和狂暴的怒火。在暴雨里失去所有自主权,只能狼狈地等待救援,骤雨在刮,惊雷在耳边响。这样的自己,亭邈怎么可能喜欢,他内心觉得不可能,亭邈只会嫌弃他。突如其来的念头一起,傅英咬紧牙关,赤红着双眼将亭邈推走。“你滚开!回去……回去,不要再来找我!”亭邈愣住了,傅老师好像,有些不对劲。他踉跄着脚步走近:“我不要走,是你说的我不能走,不能离开你。”说着就握住傅英的手。傅英茫然地看向他,被雨水吞没的理智并没有回笼,瞧着眼前不管不顾伸过来的手,傅英眸子里燃烧着guntang的火苗,抓过亭邈细嫩的手臂,狂躁地咬上去。“嘶——”亭邈手下意识想往回收,顿了半秒,没动了。疼痛让他死死咬着牙关,连眼睛都没有闭上,紧盯着傅英的动作。靠近手背的手臂处被咬破了皮,红通通的一块,傅英嘴角感受到一丝血腥味才失神地停下来。他垂下眼睫,茫然地盯着被他咬出血的地方,半晌没有动。手上的疼连着心,亭邈倒吸了口气,轻轻地问:“我们离开这儿好吗?”傅英好像呆了,僵坐在轮椅上,愣愣望着前方某处,眼底蓄积着幽深看不清的浓雾,就连亭邈也不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但好在,他没有再狂躁了。亭邈小心翼翼推着他往山洞躲避处走,没敢说话,怕再次惊动傅老师,只静悄悄地守在他身后。*眼前是晦涩的黑雾,一个优雅的女士慢慢朝他走来。“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