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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虚弱的很,因此脸色微微泛着惨白,毫无攻击性可言,一笑起来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气质,温和不凌厉,给人一种值得信赖的奇妙感觉。“好、好!”奴隶们也不知为什么,只觉得祁律一笑起来,自己心中还没来得思考,口头已经满口答应,手头也忙碌起来,不自觉的接过那筐螺蛳,麻利的清洗去了,浑似魔怔了一样。陈年的稻米、地道的酸笋、一锅猪rou汤,外加一筐田螺蛳,祁律的笑容再次浮现在脸上……“还没好么?让本君子等到甚么时候?”膳房中热气渐渐蒸腾,一股说不出来的香味弥漫着,竟然还夹杂着一丝丝陌生的“酸臭”,说不清道不明。伴随着嚣张的声音,祭小君子再次踏入膳房,大摇大摆,活脱脱一直摇头摆尾的大公鸡,走进来刚要喝骂,登时捂住口鼻,嫌恶的皱眉说:“甚么味道,如此之臭,实在鄙陋不堪!”“咕咚!”他的话音一落,膳夫奴隶们双膝一软,全都吓得不自觉的跪倒在在地,以头抢地,瑟瑟发抖的不敢抬头,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吭声。唯独祁律手中捧着一个木质托槃,上面摆着一个平日里盛汤羹的大海碗,热腾腾的气息一缕缕的从海碗中冒出来,浓郁而“怪异”。说香,它冒着一丝丝酸臭,说臭,但又回味无穷。一般人是不喜欢去闻臭气的,但是这个味道偏生就有让你闻了第一次,想再闻第二次,仔仔细细的闻个明白的奇怪魔力,一层层时而浓郁,时而辛辣的香味,层层叠叠,层次分明,不停的回味在这只其貌不扬的大海碗中。祁律苍白羸弱的面容平静如水,淡淡的回答:“回君子,此菜色名唤……螺蛳粉。”“螺蛳粉!?”祭小君子瞪着祁律手中的海碗,汤头发褐,闻着辛辣刺激,让本就日渐热辣的暮春更添一丝燥热,祭小君子嫌弃至极,冷笑说:“好啊!你这小吏,竟敢欺瞒本君子,你所谓的螺蛳粉中根本便没有本君子要求的稻米!”祁律微微一笑,不急不缓的说:“君子所言差矣,君子事前要求,稻米不得见外形,因此律特将稻米浸泡磨浆,煮成米线,米线虽不见稻米外形,亦有稻米清香甘甜,反而比稻米更加弹韧丝滑。”祁律看了一眼热腾腾的螺蛳粉,又补充说:“而这螺蛳粉的汤头,未用淳熬、淳毋、炮豚、炮牂、渍熬、捣珍、肝膋等等之法,律可以用项上人头担保,决计是君子从未食过之滋味,请君子放心。”祭小君子听着祁律说的头头是道,脸色慢慢发发青,一点点的绿起来,仿佛他才是那口青铜大鼎。“哼哼!”祭小君子轻蔑一笑,说:“就算这甚么甚么粉,的确是用稻米制成,你的汤头也未用八珍之法,的确合乎本君的要求,但是本君子丑话说在前面儿,你这甚么粉若是不和本君胃口,一样亦是死罪!”祁律的脸上没有一丝惧怕的神采,反而染上了一丝笑意,因为这天底下,最不可能的事情,就是有人说祁律做菜的手艺不好,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祁律淡淡的说:“君子不妨一试,试过之后,要杀要剐,律……悉听尊便。”“好大的口气!”祭小君子“啪啪”抚掌二声,但是他并没有去动螺蛳粉,而是推了一把身旁的打手,昂了昂下巴。那打手立刻躬身谄媚:“小人为君子试菜!”他说着,膳夫奴隶们立刻奉上青铜小豆和一只青铜小匕,匕不是匕首,在这个年代匕是类似于汤匙一样的东西,虽然春秋时期已经出现了“筷子”之类的食器,但是古人们吃饭还是喜欢用手,舀汤羹才会用到匕。螺蛳粉热腾腾一大碗,实在太烫,打手用小匕将海碗中的粉和汤拨出一些,盛放在青铜小豆中,乍一问这味道,“怪异”的很,打手险些被熏了一个跟头,壮士断腕一般,皱着眉,蹙着眼睛,把厚厚的嘴唇抿成一线,大义凛然的小小呷了一口螺蛳粉的汤头。“嗬——!”打手登时睁大眼睛,表情极为夸张,吓得一旁的祭小君子吃了一惊,还以为祁律这个小吏胆大包天,竟然在汤中投/毒,刚要呵斥,却听打手惊呼:“这……好生美味!小人、小人从未食过如此滋味儿!没想初嗅臭不可闻,但食之犹如甘露!”膳夫奴隶们左顾右盼,面面相询,一个个变成了木鸡,扎着手不知错所。陈年的稻米和猪rou汤,还有鄙陋的,君子们看都不看的田螺蛳,是了,外加几根恶臭腌坏了苦笋,若不是打手丢了味觉,怎会说出这种胡话?!祭小君子同样不信,“滚开,蠢货竖子!”他一把推开打手,自行用小匕舀了一口螺蛳粉的汤头,向口中轻轻一抿……奴隶们立刻屏住呼吸,因着在他们眼中,祭小君子吃的螺蛳粉下流鄙陋,这种罪过其实和“投/毒”没什么两样了罢,奴隶们是眼看着祁律将几样最为鄙陋的食材组合在一起的,哪能不紧张,可谓是心惊rou跳。祭小君子却像是定了格,那反应比起打手,或许就是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区别,他睁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纵使祭小君子已经极力想要掩饰“好吃好吃怎么如此好吃”的表情,却还是真真的涂画在了脸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祭小君子定格了一会儿,没有说一句话,没有说一个字儿,也不嫌烫,立刻端起青铜大海碗,一手托着,一手用小匕扒拉着米线和酸笋,囫囵吞枣,大有猪八戒吃西瓜的模样,西里呼噜有声的往嘴里塞,好似生怕旁人抢他吃食似的。春秋时期没有现代人所吃的辣椒,但是“酸甜苦辣咸”五味,古来有之,老祖宗们吃的辛辣,以姜为首,除姜之外,还有“鸟不踏”,其实也就是越椒,古人称作藙子。藙子的辣味不够刺激,而且采摘制作藙子油也费时费力,所以后期辣椒穿入中/国之后,藙子也就慢慢退出了调味界的舞台。膳房可是君子家的膳房,想要找一些藙子油简直就是白捡,祁律将螺蛳粉的辣味稍微改良,正巧祭小君子也从未吃过太辣的食物,若是突然太辣,祭小君子也是受不住的,反而坏事。这一碗螺蛳粉,香、鲜、辣、酸、咸!而且汤头刚熬煮出来,guntang配合着辛辣,如今虽是暮春,天气已经渐渐炎热,但是啜上这么一碗螺蛳粉,出一身热汗,正好逼走大雨的湿气,可谓是从胃里爽到头顶,岂不是应了祁律的那句话——正好。祭小君子起初只是想要吃一口,然后狠狠把大碗摔在祁律脚边,喝声质问他为何用这种猪食糊弄自己,可是……可是当他吃了一口之后,手不是自己的手,口也不是自己的口,不听使唤的将米粉往嘴里扒拉,仿佛没见过世面的流民野人一样,竟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