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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伏灵司里传开了,白树生身怀六甲。白树生辟谣,说张裕来指的是那匹叫小白的白马。于是传言变成了,白树生和一匹马终成眷属。白树生击鼓鸣冤,说是监察大人的马被戎策的马搞了。最终杨幼清听到传言,说他被戎策搞了。杨幼清手里的狼毫毛笔瞬间被掰断,命令屋中瑟瑟发抖的小校尉把戎策找来。最后的最后,戎策站在伏灵司门口的钟楼之上,一边敲钟一边发表声明,这才将谣言扼杀在了疯狂的边缘。但所有人都知道小白马怀了孕,是伏灵司一百年来头一遭,各个兴奋地不行,闲的没事就去围观。一边围观一边喂食的后果就是,健壮迅捷的白马被人喂胖了两圈,而被杨幼清抓到的投喂者,谢君溪,被罚打扫马厩直到小马出生后断奶。谢君溪询问了资深大夫张裕来的意见,得知马的怀孕周期为三个半月,而断奶还需要半年。随后她用自己风姿绰绰的美貌,说服了十二个戴罪立功的小鬼帮她干活。“阿策,”杨幼清看到戎策和孔珧朝藏书阁走去,扬声喊住他,“我有事跟你说。”戎策拍拍孔珧的肩膀让他先走,随后悠闲地朝杨幼清走过去:“有什么好事算我一份啊?”“昭王大婚,你知不知道?”杨幼清见戎策没有丝毫诧异,继续道,“那你知不知道京城丧气鬼的传说。”这次戎策有反应了,瞳孔瞬间缩小,不可思议地望向杨幼清。自前朝,便有这样的童谣:“一月一,隔壁阿姐嫁作妻,情郎多才又秀气,阿姐笑殁花轿里;三月三,前街大婚摆酒宴,有一宾客素白衫,新人醉死洞房乱;八月八,李大老爷把妾纳,忽见有鬼藏床下,身着孝服头戴花……”这些故事一半真一半假,不可否认的是,前朝国师一脉留下的记载中的确提到了丧气鬼闹事,伏灵司也撞到过类似的情形——但是抓不住。丧气鬼是在喜宴,特别是婚礼中高兴过度而死的人变成的,他们喜气洋洋赢来阳寿终结,因而阳气十足,时常能被误认为常人。他们能力接近于煞,但是并未丧失心智,甚至比他们这些捉鬼师都要聪明。于是到如今都没有一个完整的画像或者描述——丧气鬼在婚宴上和目标套近乎,套完就杀人,没有一个能从他们手下逃脱。伏灵司曾经遇到过被鬼杀死的鬼,然而他们记忆模糊,众说纷纭。有人说丧气鬼三个脑袋四条腿,有人说丧气鬼美若潘安英俊潇洒,可信度都不算高。而且丧气鬼的目标都是婚宴上郁郁寡欢之人,他认为这些人不应该出现于此。这也导致了这些本就厌世之人丝毫不想留在人间,哪个鬼魂都不肯配合伏灵司。旧事重提,戎策不理解杨幼清,但是他猜,杨幼清知道了他的某些秘密。这是试探,还是关心,戎策皱眉望着他师父,试图从对方神色中找出细节和答案。“阿策,丧气鬼上一次出现是什么时候?”“老师,您明知故问。”杨幼清把球推过来,戎策又给他推回去。杨幼清伸手覆在他颈侧,逼迫他直视自己:“阿策,逃避解决不了问题,这件事情我在你七岁的时候就已经教过你。”“我没想逃避,京城伏灵司四五十人,您选谁都行,干嘛选我啊,”戎策动不了脖子,但是眼睛可以向下瞥,他在尽力躲避杨幼清的多多目光,“我手里还一个案子要跟进。”“你放弃了?”杨幼清的拇指扫过他耳后的伤疤,小孩下意识战栗,紧接着不由自主望向他,“阿策,我在给你机会。”“行,我接了。但我自己挑人,”戎策将杨幼清的手从自己颈侧拿下,却仍然不肯抬头,“李承,除他之外,谁也不要。”杨幼清感觉得到他手指冰凉,而且轻微颤抖。不过戎策已经迈出去了这一步,总会有成效,杨幼清不后悔用这一招步步紧逼。他并非是想窥探戎策的隐私,而是想了解他,以免他再度跌落十八年前那个深渊,枉费杨幼清将他辛苦拽出来。第56章公主戎策带着李承来佐陵卫总部借阅卷宗,刚踏进门就看到东护方司千户周子敬押着一个手戴镣铐的犯人匆匆走向牢房。等戎策拿了卷宗,跟粮草司的副监察勾肩搭背聊烟花巷新起的乐康阁时,周子敬已经从牢房走了出来,浑身带着血腥味。李承鼻子灵,刚看见周子敬的时候便耸耸鼻尖偏过头,戎策饶有兴趣看向这个势头正盛的年轻人。粮草司副监察见戎策好奇,说道:“唉,听说了没,抓住了自称‘落草文豪’的反叛诗人。”“落草文豪?”“什么文豪,只写打油诗,一首‘闹灾荒’出了名。东躲西藏的也没特征,抓了十多年,”副监察摇摇头,“唉,费那个劲,怪不得每个月报销的银两都快赶上西护方司两倍了。”戎策拍拍他肩膀,客套两句说有空喝茶,然后快步走向周子敬,在他离开佐陵卫之前拦住他:“周兄留步!”周子敬回过头来,腰板挺直立于阳光下好似一棵挺拔的小白杨。他思索片刻才记起喊他的人是谁,回应道:“原来是戎千户,有何事?”“听说你们抓了那个落草文豪?我听说过他,写了不少打油诗,明捧暗讽最拿手。真厉害,讲讲怎么抓住的,让我们后辈学习学习啊?”周子敬并没有在意戎策和他一般大却觍着脸称自己“后辈”,他对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并不感冒。不过,护方司如何抓人不是能说就说的,就算是指挥使的儿子也无权问津。看着戎策真挚的眼神,周子敬最后还是松口,说道:“只能告诉你,我们在公主府后巷抓住的他。”“四公主?她不是还没开府?”“大公主,”周子敬望了望四周无人,上前半步低声道,“单凭擅闯禁地便足够治他死罪。下月初昭王初定之后便斩。”戎策收了浮夸的姿态,拱手跟他道谢,等到周子敬离去他才长长舒了一口气,眉头却皱成一团。李承走到近前,问道:“您如果想见那囚犯,让指挥使大人通融便是,何必如此苦恼。”“你知道丧气歌什么时候流传大街小巷的吗?”“十年前?”“十二年前,落草文豪的第一篇童谣,”戎策低头望向手中的案卷,“最后一段是,九月九,大户小姐远嫁走,火红衣袍血染袖,恨不能与君白首。”李承战战兢兢不敢说话,戎策也没搭理他,只是沉默着望向监牢,似乎能听见落草文豪在屋中引吭高歌,唱着他最广为流传的丧气歌。片刻后,戎策自言自语:“下个月是冬月了……”“您的意思是?”“记得给老师房里备两箱火炭,要最好的,一点杂质都不能有,”戎策恢复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