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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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禅院直毘人现在所说的话,禅院直哉根本就是充耳不闻。 他自知不是一个意志力坚定之人,生怕自己的判断力会再次被他的父亲所左右,感觉就把对方说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心里不断想着自己的事情。 看向地上那一滩散开的和服,禅院直哉琥珀色的眼睛蒙上了一层狠戾。 如果他想要逃跑,或许利用这个宴会会是最好的选择了。 虽然十六夜觉得禅院家没有丝毫威胁,但禅院家可不一样,面对实力过于强大之人,无论是盟友还是敌人,相对弱小之人都需要好好防范一下,如今十六夜长谷来到他们禅院家,他的父亲肯定不敢放松警惕,那些柄组织里的咒术师一定都会被命令看着十六夜长谷的,到时候他只需要看准一个机会,身体也已经恢复了,咒术什么的也可以使用了,拼一拼说不定他就可以成功了…… 而那之后,他会按照十六夜爱子之前告诉他的那样,去找神来社月見。 直到现在,禅院直哉才终于意识到,那日在神来社家的神社里,爱子为什么不断地叮嘱他要谨慎行事,不要惹出什么让神来社月見不悦的大动静出来,现在看来,早在那个时候爱子就已经意识到了十六夜长谷会在背后对付她了,她从那时候开始就已经帮他铺好了路,可是他呢?危险明明就在附近却依旧没有察觉到。 他就像是个废人一样,什么忙都帮不上,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报仇了。 神来社月見既然也是神明的后裔,那么对付起十六夜长谷应该不是什么麻烦事,况且还有甚尔君在,他只需要尽快逃出去,一切就还都有机会…… 禅院直哉再次垂眸看了看那件红色的和服。 若是还有机会,他真的很想知道爱子看到他如此打扮之后的模样。 女人红色的眸子一定会闪着隐隐的暗光,然后轻轻一眯,直勾勾地盯着他,他们在一起久了,Omega如今也能轻易分辨出Alpha性起时的样子了,在一段时间的沉默后,爱子会慢慢走过来,用她冰凉的指尖慢慢抚摸上他的侧脸,抚过的每一寸都会激起他炙热guntang的血液的颤栗,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心中那满腔热情爱恋,下一秒就会俯下身子去亲吻爱子的嘴唇,他将她拥抱在怀里,张开双腿翘起屁股以此来接纳女人的性器,那炙热硬挺的yinjing会把他顶撞到大脑都发黏,透明的yin水打湿了床单,在女人胯部拍打在他充满rou欲的rou臀上时拉出晶莹的银丝,他全身都泛起了不正常的潮红,被泪水充斥着琥珀色的瞳孔倒映出十六夜爱子的面庞,哭喊着叫喊着女人的名字,新长出的指甲抓在她光裸的背部留下一道一道血红的印记,在他达到高潮的那一刻,所有的一切都会被他抛置于脑后,宛如跌进了梅子清酒味道的大海之中,任由女人的一切充斥他的鼻腔,最后Alpha会顶开他那隐藏在最深处的孕腔,用一股一股浓稠的jingye将他的小腹填满,他们的身体会随着自然的规律成结,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无法分开,在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已经与爱子的连在了一起,他们本应该在一起,他本就应该是与十六夜爱子在一起的……… 恍惚间,他竟然嗅到了藏在他记忆之中的隐隐的梅子清酒味,柔和又温暖,缓慢地抚平他心中的一寸一寸的忧伤。 他将自己的目光从那红色的和服上收了回来,嘴角勾起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禅院直毘人看了一眼他这副模样,心里自然是明白禅院直哉已经是想通了,仔细观察了Omega小腹处有没有隆起,脑袋里瞬间就转了好几个弯,最后留在脸上的表情不过是一个轻轻的挑眉,豪爽地一口就将葫芦酒壶里的清酒全部饮尽,转身便离开了。 多说无益,禅院直毘人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当然了,这群家伙怎么内斗算计在他这里也是无所谓的,他能得到他所需要的,这才是最重要的。 繁琐的女式振袖和服难穿,禅院直哉自己一个人搞不定,最后只能冷着脸让三个侍女一起来服侍他。 小少爷依旧接受不了那群人在无意之间流露出来的眼神,那好奇之中带有嘲讽的落井下石的意味让他感到恶心难耐,于是在其中一个侍女帮他系内衬不小心抬眼瞟了他一眼之时,男人直接一手抓上了女人脆弱的脖颈,夸大有力的手掌死死地遏制住她呼吸的通道,在夺走一人性命之时,禅院直哉甚至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他可依旧是那样的人,对于他所能够掌控的事物是如此轻易又决绝,欺软怕硬,睚眦必报,像侍女这种人在他的眼里不过是最低贱的存在罢了,她如今在这种时候来找招惹他,就别怪他以此发泄心中的怒气了。 少了一个人的帮忙,穿衣服的速度倒也没有放慢多少,不过一小会儿,禅院直哉就套上了那过于华丽张扬的正红色和服站在镜子前了。 他并不太适应如此的打扮,这让他看起来就宛如一个廉价的妓女,艳俗得就像是张扬绽放的牡丹,琥珀色的眼睛红得吓人,像他这般自认为高人一等的大少爷又怎么能甘愿忍受如此屈辱的折磨,禅院直哉手背上的青筋已经暴起,下一秒就直冲冲地挥向了那镜子里面的自己,影子瞬间破碎,一片一片反射着光的镜片掉落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他手背处鲜血直流,却不觉得一点疼痛,Omega美丽的面庞已经变得面目全非,破碎的影像感到孤独与痛苦。 剩下的两个侍女也被吓坏了,赶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慌张失神地跑了出去,生怕下一个遭殃的人就是自己。 那封闭已久的大门在此时终于敞开,外面的景象是禅院直哉再熟悉不过的模样,上一次他回来之时还是高所有人一等的贵公子,顶着十六夜爱子的头衔可以到处作威作福。 可是现在呢?时间一眨而过,其他的什么都没变,他却从上到下换了一个模样了。 只要他踏出这个房间,一切也都算是尘埃落定了,他的秘密会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接下来的一辈子都会生活在他人的耻笑声音中,无尽的白眼以及无尽的辱骂,光是想到这里他就感觉自己已经没有了向前迈步的能力……… 若是爱子在他身边就好了,她一定会告诉他,不用害怕的。 而他们夺走了他的爱子,现在他也要去夺走他们的一切了。 禅院直哉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感觉门外照在他脸颊上的阳光是格外刺眼,他痛苦到心脏像是被扎入毒针一样疼痛,最终却还是迈出了脚步。 禅院大宅里那条通往主宅的长廊旁从来都不缺少人在,来来往往出任务的咒术师,来此商谈要事的尊贵客人,以及在旁边不停打扫的仆人侍女,只要进了禅院宅,就不可避免与行走在这条长廊上的人打照面,可是不知为什么,今天这条长廊却是出奇意料的安静,一人都没有,风吹落叶的声音在禅院直哉耳朵里似乎都格外明显。 他现在所穿的女士木屐相对于男士的来说要更高更难以行走,过于沉重地踏在木质长廊上发出哒哒的声响,在空荡寂静之中格外明显,他每走一步都像是整个世界在为他敲响丧钟一般悲痛,就这么慢慢地独自一人走向了他命运的终点。 在走廊的尽头站着他的父亲,禅院直毘人。 老人背挺得笔直,须发皆白,眼睛浑浊而黯然,浑身上下散发的酒味隔着几十米外就可以闻到,他看了禅院直哉一眼,苍老干枯的嘴唇发出轻轻的叹息,显得凝重而又深沉。 这一切也不是他曾经可以想到的,自己唯一的嫡子竟然成为了一个依靠艳丽打扮来博取爱意的玩物,即使是当初他让禅院直哉去接近十六夜爱子之时,他都不曾想过自己的儿子会真正爱上那个女人,甚至不仅是深爱而是痴迷,他本以为像禅院直哉这样脆弱的家伙会因此而直接崩溃,可现在当他看到那与他母亲一样美丽的琥珀色眼睛之时,他看到了悲伤与羞愧,而更重要的是,他没有看到任何一丝的迷茫,他选择了十六夜爱子,以他这麻木悲惨的一生作为代价,选择了这个Alpha。 “十六夜长谷到了吗?”先开口的是禅院直哉,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之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愤怒,“这就是你的眼光?”他低头示意了一下自己现在所穿的和服,撇了撇嘴角,“品味还真是低俗呢。” 低俗归低俗,但实际上穿在禅院直哉身上却并不会减弱他的美貌。 幸亏他遗传了他母亲那样美丽的脸蛋儿吧,禅院直毘人在心里想到,不然这样的蠢家伙或许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老人点了点头,慢慢开口说道:“可不止有十六夜长谷一个人,之前那群反叛国十六夜爱子的人今日可都在这个屋子里……”他顿了顿,扫视了一眼禅院直哉此时的表情后又继续说道:“不过你现在先不能直接过去,他们要搜一下你的身,所以先去偏殿等一会儿吧。” 话音刚落,就从他的身后钻出了一个侍女来,看起来并不是禅院家的仆人,应该是跟随着十六夜长谷一同来到这里的。 禅院直哉看着他父亲如今被人摆布的模样,更是发出了一阵冷笑,细眉高高一挑,脸上的嘲讽之意明显到不能再明显。 “看看如今禅院家的样子,堂堂一个家主竟然在自己的大宅中任人摆布,甚至连怒都不敢怒一下只能乖乖听话——”他踏着木屐走上前一步,张扬的红色和服下摆在阳光中摇曳出了一个耀眼的弧度。 “从前你一直算计我,现在看来他们也在不停地算计着你啊——” 禅院直哉可完全不在乎眼前站着的这个男人到底是不是自己本应该尊敬万分的父亲了。 从前千方百计的掩饰在此时统统作废,他是打心底里瞧不起禅院直毘人了,一个卖子求荣的老狐狸,根本不值得他再去表演原先那个大孝子的形象,更何况,他也已经看出来,现在的禅院直毘人根本是什么实权都没有了,家主的身份就是个摆设,实际上已经被十六夜长谷架空了,就算他此时装模作样一会儿也什么都得不到。 禅院直哉甚至都不等到禅院直毘人回话,轻蔑地瞟了他一眼,就转身前往了旁边的偏殿。 这前面的屋子里到底有谁他都丝毫不在乎,因为不管是谁,都是他的仇人,他会将他们全部杀了,一个都不剩。 而现在这个正在看着他的侍女是个连咒术都没有的普通人罢了,他要是想要甩开她简直是轻而易举,搜身所用的偏殿内室的墙壁上正好挂着禅院家珍藏的特一级咒具,那是一把大太刀,虽然不是他平常喜欢使用的武器类型不过必要的时候也可以派上用场,偏殿的后门处也联通着一条长廊,长廊左边是内庭的花园,穿过层层叠叠的假山和陵台楼阁以及一个不大的池塘,就可以从侧面的小门逃到主宅之外,右边则是直直面对主宅之内,守卫应该会很多。 若是想要逃脱,那现在必然是最好的时机了。 禅院直哉慢步走进侧殿,随意地张开双臂等待着侍女的检查。 可过了好一会儿,那侍女也没敢上前靠近他一步,只是低眉顺眼地在旁边等待着,小少爷怒声质问了她好几下,她却依旧一句话也不说。 “喂!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禅院直哉现在可没有时间在这儿耗着了,况且夺取这个女孩的性命对他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于是他一甩衣袖跨步上前,正准备掐断女孩脆弱的脖颈之时,偏殿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了。 进来的是一个女人,禅院直哉琥珀色的狐狸眼睛微微一眯,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这个女人的名字。 十六夜早纪,是爱子的一个不知名的庶姐,禅院直哉之所以还可以记住她的名字,不会是因为在爱子那会回来的那一年间他在十六夜长谷身后经常会看到这个女人,大概是一个没有什么主见的跟班,特别的是,在那日十六夜帝人的葬礼上时,禅院直哉发现了,这个十六夜早纪不知道为什么,是格外讨厌害怕十六夜爱子…… 十六夜早纪推门而入,她年纪大约40多岁,有一头与爱子一样的乌黑长发,瞳孔的颜色却没有爱子那般血红深邃,更像是参了杂质的红色染料,看上去有些廉价,她眉眼处已经爬上了丝丝皱纹,不过岁月不败美人,整个人看上去倒却也依旧端庄大气。 她穿着一套黑底白鹤和服,戴着祖母绿宝石的耳钉与镯子,胯上还系着一把模样华丽的西洋剑,走动之时与她的手镯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女人身材高大,站着的时候甚至可以俯看着禅院直哉,她沉沉地盯着Omega,脸上浮现出一种不悦嫌弃的表情。 “就是你这个家伙,把爱子迷得神魂颠倒。”她一个挥手侍女就赶忙撤了下去,随后就好不遮掩自己那调戏的态度,浑身上下散发着刺鼻的Alpha信息素,慢慢靠近了禅院直哉。 “长得真是俗气,怪不得是爱子会喜欢的类型啊……”她像是在审视着什么物品一般,顺着禅院直哉顺时针转了一圈从上到下打量着他,“她的品味还是一如既往的……” 十六夜早纪完全不在乎男人越来越扭曲的脸蛋儿,还不尊重地在Omega面前说着死人的坏话,仿佛禅院直哉越是愤怒崩溃她就越开开心,最后尽然直接停在距离男人不过几厘米远的位置,微微一个低头就可以贴在Omega的脸蛋儿上。 陌生Alpha的信息素差点儿让禅院直哉站不稳,他被这种难耐的恶心气味刺激得大脑发晕,大腿根部更是软成了一滩泥,几乎是靠咬破两腮处的软rou才让自己的身体保持住了勉强的站立。 即使是像十六夜早纪这样的庶女,骨子里流淌的依旧是神明的血液,这种天生的强大压迫感让禅院直哉石化一般愣在了原地,他十分清楚地感受到了,那从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毫不掩饰的杀气,仿佛是从最深层地狱里流露出来的寒烟,浸满了死亡的恐惧感,从Omega厚重和服下微微凸起的脊骨爬了上去,他的嘴唇泛了白,光洁饱满的额头处也冒出了细密的冷汗,将额发濡湿,那金色的发梢一缕一缕地贴在他的皮肤之上,微微垂下的半掩着的琥珀色眼睛染上了红,正在不安地转动着。 “怎么了……就这么一点本事啊,这就被吓坏了?”十六夜早纪继续嘲笑着,一手抽出腰上的西洋剑,让那过长的利刃划在榻榻米上的声音直冲冲地涌向禅院直哉的心脏。 “先前我杀了十六夜爱子,现在也该轮到你了———”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任何有关于那个女人的东西,可都留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