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一纸信笺,掀出隐瞒十数年的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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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玉和直到从春情快感中缓过来时,仍是仿佛身置梦中。 毕竟,无论是谁,也不敢肖想自己能作为皇后的裙下之臣,与她这般疯狂地共度春宵。他侧着脸,看着躺在他身边好似睡着了的舒怀蕊。她脸上那因激烈性事而泛起的红晕,现在已退下了,一些凌乱的发丝粘在她的脸侧、额前,而她闭着眼,长睫微颤,呼吸平顺。 徐玉和忍不住抬起手轻轻抚了下她的脸颊,舒怀蕊便立刻睁开了眼。 徐玉和吓了一跳,怔了好一会才赶忙缩了手:“微臣...微臣放肆了,请娘娘恕罪!” 舒怀蕊娇媚地笑了,她支起手肘撑着脑袋,涂着丹蔻的手指点在他的胸口慢慢地来回勾弄着:“何罪之有?你连本宫的xue都cao过了,摸一下本宫的脸,还如此害怕么?” 徐玉和脸上发热,啜嚅着道:“微臣...自知做了不该做的事,罪该万死,若是娘娘降罪,微臣...必定...” 谁知,舒怀蕊的纤纤玉指移到了他唇上,制止了他要说的话,又轻轻摇了摇头道:“本宫不会降罪于你,相反...本宫有一事,须得你才能替本宫完成...” 徐玉和一听,连声答应:“微臣愿为娘娘效劳,万死莫辞!” 舒怀蕊满意地笑了,她将头靠在了他肩上,手指又开始在他心口上轻勾慢划:“先前你对本宫说的那味方子,名唤草和丸?” “回娘娘,正是。” “那你...在宫中可能制得这方药丸?” 徐玉和摇了摇头:“这药方最重要的便是其中那一味紫心草,这草药,微臣只在家乡见过,若是没有这草药,臣也是无能为力。” “既是如此,那本宫便赏你回乡探亲的乡假如何?你将那草药弄来,为本宫调制这味草和丸。”舒怀蕊的声音中听不出她的心绪,像是只在交待他一些日常小事一般。 “娘娘...要这药丸何用?”徐玉和心中十分疑惑,这药丸...对她来说,根本一点用处也没有。 “你莫问,只要你能将这药丸给本宫做出来,本宫...定会重重赏赐于你...”舒怀蕊的眼角又泛起了媚态,凑在他耳边轻咬着他的耳垂,“你可明白?” “是...微臣...明白了...” 没几日后,徐玉和便带着舒怀蕊赏的乡假,“回乡探亲”去了。他回到了家乡,找到了紫心草,不但在家乡将大量的紫心草制成草药,还挖了好几株连着根的,准备带回京中。 随后,他按着方子,做出了草和丸。 徐玉和回到宫的第一件事,便是向舒怀蕊禀报,并呈上了他做出的一盒草和丸。 舒怀蕊打开那小盒,伸到鼻下轻轻嗅闻。那药丸药味甚重,她闻了闻便皱着眉拿开了:“这气味,呛鼻得很,你将方子再调调,务必要做到清香沁人。” 徐玉和不明就里,但只要是舒怀蕊的要求,他都会竭尽所能去完成,于是十日后,他又拿着一小瓶调过方子后的草和丸呈给她。 舒怀蕊仍是打开闻了闻,这回她相当满意:“不错,这般闻起来,才像是益气五合丸的气味。” 徐玉和糊涂了,他疑惑地发问:“娘娘,这不是...益气五合丸...是何物?” 舒怀蕊笑了,她命徐玉和俯耳过来,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徐玉和的表情有些复杂,他的眉头微微抽动了几下,最终轻声应了一句“是”。 几日后,兴炎帝到凤鸾宫中时,舒怀蕊便向他提起了这味“益气五合丸”。 她道:“陛下,臣妾近日来服用徐御医研制的一味补丸,觉得心绪不似之前那般急躁了,夜里也睡得安稳得多...连手足都变得暖了许多呢,陛下您瞧。”说着,她便摸上兴炎帝的手背。 果然,她的手指不似往常那般带着些冰凉,而是带着一股暖意。兴炎帝一摸,喜出望外,立刻便说要赏。 舒怀蕊在皇帝怀中慵懒地挨着:“臣妾已赏过徐御医了,陛下若是要再赏,不如...且让徐御医再立一功如何?” “哦?怀蕊有何想法?” “臣妾是想...这益气五合丸既是这活血补气的好物,那后宫姐妹、皇子公主们,都应与臣妾同享这福气才是。毕竟,后宫安宁康健,陛下才能安心,陛下,您说臣妾说得对么?”舒怀蕊一边说着,一边拈了一块琉璃糕,送入皇帝的口中。 兴炎帝张口接了,还含着她的玉指吮了几下,连连称是:“不错!爱妻不愧是朕的贤后,心怀后宫,朕得你为妻,真是朕此生幸事,来人!” 兴炎帝宣来了徐玉和,吩咐他按照后宫所有嫔妃和皇子、公主们的人数,定时按量制作益气五合丸分发。 徐玉和垂手答道:“禀陛下,微臣先前为皇后娘娘制作此丸时,便已留有余量,若是陛下准允,微臣...这两日便可将此丸送至各宫娘娘处,各位娘娘及皇子、公主们,只需每半月服用一颗便可。” “很好,便按你说的去办即可。”兴炎帝摆摆手,让他退下了。 徐玉和躬身退下时,仿佛感受到了舒怀蕊投在他身上的目光。 从那时起,草和丸便摇身变为了补丸“益气五合丸”,频频被送去了各宫。 而这益气五合丸的方子,院首自然也是查过的,徐玉和早改了方子,从那上面划去了紫心草,其余的药材放在一处,便确实是一副进补药方。 为保证事情不败露,舒怀蕊特意要求兴炎帝向御医院交待,此丸只能让徐玉和亲自制作,皇帝自是想也不想便答应照办。于是,徐玉和在宫中不断地制作此丸,并在自己府中药圃将紫心草种了起来,源源不绝地给自己供应。 “此后,养父照先皇后吩咐,为后宫嫔妃制送草和丸,从未间断。自此,先皇再无所出。兴炎二十五年时,养父收吾为义子,教导吾医术、识药,兴炎三十年时,吾参加选试入宫,于御医院中司取药、制药一职。 自吾入宫后,养父便使吾负责制作草和丸,因时年养父已为院首,一切药方,既由养父交由吾,则无他人再查,故吾按其嘱,持续作草和丸至今。 今年初,养父因年事已高,告老回乡,命吾留于宫中,必不可违先皇后遗愿,草和丸不可断,令大盛皇室血脉断绝。然,吾心中惶恐,深知此为死罪,自养父还乡后,便逐渐减少此丸中药物剂量,直至不再将紫心草此药加入,使后宫嫔妃得以有孕。 日前,吾突接讣报,养父已于家乡故去,吾惶恐之心日深,惶惶不可终日,思虑再三,留书信言明真相,逃命去矣。” 那封信至此便结了,洋洋洒洒写满了四张纸,详细写明了徐御医与先皇后的禁事,更是写明了多年来,后宫从未有子嗣的原因。 祁元景后背冷汗已沁湿了他的里衣,他此刻脑中混乱,无法冷静分辨这信中所言有关先皇后与御医偷情的真假。 但他可确定的是,那“益气五合丸”,他确是从约摸十三四岁起,便时常服用。那药丸带着淡淡清香,他自己是觉得服下后并无甚显著变化,可他母妃却说,服用后觉得身上发暖,冬日里也不似往年畏寒了。 而他的兄弟姐妹们,也与他一样。皇子们成婚后,妃妾们自然也是一同服用的,照信中所说...能怀有子嗣那才是撞了鬼了。而唯一有了孩子的平王,想来是早已不再服用宫中赐出去的草和丸,才能育下后代。 而如今宫中妃子们接连有孕,也是因那逃跑的小御医逐渐停了药量的缘故。 可即便如此,也仍是抑不住祁元景心中无尽的后怕,以及震惊、茫然、愤怒交织在一处的心绪。 他的父皇对思贞皇后的宠爱,几乎可说是天下无人不知。而思贞皇后当年的喜怒无常,不光是嫔妃们,连皇子们也是战战兢兢,生怕哪一天就被她以查问功课为名,叫去罚了。 可宫中的规矩向来便是如此,上位者掌控着一切权势,下位者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因此,当年思贞皇后因病而逝的时候,祁元景内心深处是悄悄松了口气的。 只是万万没想到,思贞皇后在无法生育的遗憾及怨怼中,竟生出了扭曲的心态,做出了这等骇人听闻之事。 祁元景久久无法平复心绪,殿上也是一片死寂。院首岑湛仍跪在地上,头都快埋到地上,气都不敢喘。 袁简侍候在旁,虽看不清信上文字,但却明显见得祁元景鬓旁有冷汗滴下。他侍候了祁元景少说也有十几年,曾几何时见过他这般惊慌,看来信中内容实在如岑院首所说,是大逆不道之事,是以他也不敢贸然开口。 也不知过了多久,祁元景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将手中的信甩在案几上,略显疲惫地捏了捏眉心。良久后,他哑着声问道:“前任院首徐玉和,确已故去了么?” 岑湛连忙应道:“回陛下,微臣遣人到徐老的故乡去问过,确是已故了。” 祁元景沉重地叹了口气:“你回去后,吩咐那些负责照看各宫妃嫔的御医,务必仔细为妃嫔检查,尤其怀有身孕的妃嫔们,更要万分认真,若是有何异样,立时来报。此事绝不可泄露,你可明白?” 岑湛领了旨,匆匆忙忙地下去了。祁元景坐了一会后,向袁简吩咐道:“传辇,到中安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