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波妞，喜欢，宗介
随着太阳直射点逐渐靠近北回归线，白昼的时间越来越长。昨天还需要穿件外套出门，今天的太阳就如同夏日一般，把人拉进夏天。 这次去首都出差慢则整整一周，快则三四天。姜晴决定不紧不慢，腾出休息日畅游北京。 刚落地就看见有柳絮在空中飞，姜晴看了几秒随风飘扬的柳絮，想起早上送机时，江河一定要塞给她口罩的样子，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昨天拒绝了弟弟似乎想要送机的想法，送西西去了江河家。江河没有明确提要送机的事，只是聊的时候顺势提起过她自己会凌晨开车去机场。姜晴把家里的东西都收拾好关门，天色还没大亮。电梯在一楼停下，没开门前，姜晴心想：这个点，保洁阿姨都还没上班。要用电梯的，要么是和她一样需要出差的社畜，要么是玩了通宵的自由人。 她万万没想到，电梯门打开见到的，是江河。① “江经理，你最近是不是太阴魂不散了一点？” 姜晴下意识说。 江河显然没有找好借口，自然地帮姜晴拿行李，“我送你，你还能在车上眯一会儿。” 她果然在车上睡着了。没来得及感受有点暧昧的氛围。 不过这种氛围一直存在，因为江河一直把她送到登机口，陪她一起坐下。 “谢谢你来送我。” “不客气，帮助同事，应该的。”江河摸了摸鼻子。 “我会给你带伴手礼的，江经理。” “我可不是为了北京特产才来送你。” 江河不给姜晴反问的机会，继续道，“回来的时候可以打给我，我来接你。” 姜晴的脑子里忽然跳出一句《悬崖上的金鱼姬》里的台词，中配，声线稚嫩。 “波妞，喜欢，宗介。” 上周三、上周日，上周每一个见到江河的日子都在“需要好好休息的一周”内。这一次从北京回来，大概终于没什么问题了吧。 “好啊，直接去游泳怎么样？” 江河显然没想到姜晴直接同意并发起邀约，反应了两秒。 她正露出微笑，像是在面对客户时会露出的职业性的微笑，看不出她本人的情绪。 “等你回来再说吧，出差回来会很累。一周，西西应该会很想你。” 登机口已经有人在排队，姜晴看了看时间，离上班时间还早，江河回去不会迟到。 “希望我回来她还认得我。冰糖葫芦和北京烤鸭，你更喜欢哪个？” “你随便挑吧，都行。不用特地买。也不用在机场买，机场可不划算。” “我哪一天回来你都可以来接我吗？”姜晴又把话题说了回去，说出口心里又生出点纠结。 江河没有犹豫，“嗯。哪一天游泳都可以。”② “北京现在柳絮满天飞，过段时间可能还有沙尘暴……你记得做好防护。”江河像变魔术一样变出来一个防尘口罩，外文包装。 登机口的喇叭开始叫乘客检票。 姜晴从回忆里回过神。合作公司派来接机的人已经拿着小牌子等在接机口。她立刻转换到工作状态，清除脑中所有情情爱爱。 白天的工作完成之后晚上又有应酬，还算文明，没有灌酒。拖着行李箱去酒店办入住的时候已经快晚上十二点。 卸妆、洗澡，敷上一张面膜躺在床上，拿起手机，发现一个小时之前江河拍了西西的视频发过来。 西西完全无视镜头，看起来一点都不想mama。“坏西。” 姜晴说了一句，也这样发送。 江河还没睡，“刚到酒店？” “刚整理好。” “要不要视频看西西？” “我在敷面膜。” “她已经乐不思蜀了。” 激我？姜晴没察觉到自己在微笑，点击视频通话。 江河好一会儿才接起来③，虽然姜晴不是那么没耐心的人，但第一句话还是调侃他，“你做什么亏心事了？不是你提议视频看西西的吗？接电话还这么慢。” “咳咳。”江河咳嗽，切换摄像头，西西已经躺进窝了。 “我不睡她也不睡，刚刚还在闹。” “小孩子要早睡早起，你以身作则。” “我在等你消息。” 姜晴觉得这句话很有问题，后知后觉这样深夜和江河通视频电话也很奇怪。 “我这两天会很忙，你发西西的视频我也要抽空看，不一定能及时回复你。” “嗯。知道了。”摄像头仍旧对着西西，姜晴不知道手机对面的江河正很认真地注视着敷着面膜躺在床上的她，“晚上是有酒局吗？” “嗯。和第三方见面的时候应该还会有。” “如果有那种很讨厌的男的，你就……” “没有，合作公司这边都是年轻人，素质比较高。今天也没喝酒。” “那就好。” “我就怎么样？” 江河停顿了一下④，“找警察叔叔。” 姜晴没反驳，明明不算是特别好的对策。如果真的运气不好遇到了，合作还要继续，就算找警察，也不会有什么大快人心的后续。“好。我知道了。”她又加了一句，“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我面膜要干了，你早点休息吧，江经理。” 两人互道再见，江河等姜晴先挂断电话。 从关灯进入一片漆黑到完全睡着前的这一段时间，很适合胡思乱想。想出差好累，想北京的柳絮好多，想江河给她防尘口罩真细心，想江河凌晨出现在自家单元电梯门口肯定不是巧合，想江河说过的话。 波妞的台词又在脑中响起。 “不是，为什么老想到他啊！” 姜晴在黑暗中“腾”地坐起，有些懊恼。 她重新躺回枕头。换个人想。想出差还没跟骨头哥说过，记得找一天告诉他⑤；想苏悠居然能想出一起吃饭这种奇怪的要求，关键是季云临还同意她直接用他手机给自己打电话；想当时接电话的时候正跟弟弟吃饭，来电显示亮起来的时候第一反应是不敢置信；曲盈盈好像也提过这种要求，还是弟弟好，直接拒绝……弟弟！ 姜晴终于想起来弟弟也要来北京。 一个礼拜的修养期已经过去，到了可以放飞自我的快乐时光。要不是出差，今天早已大杀四方。 可是邹奇还是一个男大生——虽然已经是研究生了，但还是有点没把握。会不会给他幼小的心灵造成沉重的打击？⑥ 不过江河早上那句“哪一天游泳都可以”的意思是他现在没有其他在相处的女人吗……暧昧的话男人果然张口就来…… 姜晴没意识到思绪又回到了江河身上，终于挡不过倦意，熟睡过去。 周一还让人觉得夏天来了，周二的温度又降了下来。周三，沙尘铺满整个北京的天空，让人产生末日错觉。姜晴此次出差的所有工作即将在周四落下帷幕，只剩晚上和第三方的饭局。 现在合作方负责人也没有讲话，车上一片安静。姜晴揉了揉太阳xue。才想起来，这几天忙得团团转，还没给骨头哥发消息。简单表述了一下发送，顺手点开朋友圈看看。刚准备锁屏，刷到弟弟发的朋友圈。 “柳絮、沙尘和风。”配图应该是这几天跟着导师参加学术论坛时拍的，有P大校园，有人头攒动报告厅。在北京的第一晚还把主意打到弟弟头上呢，她觉得有点搞笑，给弟弟的朋友圈点了个赞。 到达目的地前邹奇发来了私聊，问姜晴忙完了吗？他的学术任务已经完成了。 姜晴如实回答，“还有最后一个饭局。” “如果要喝酒的话，我来接你吧。” 现在男人都流行当司机吗？姜晴一瞬间有这样奇怪的想法。不过毕竟弟弟没什么坏心，“我吃饭的地方离P大还挺远的，不用特地过来。” “晴姐在哪里吃饭？我不在P大，而且开车了。” 姜晴报上饭店名，感慨不愧是富二代。 “很近的！我吃完饭来接你晴姐。” 之前不是还有先决条件吗？不过姜晴没有马上拒绝，她也有点私心。 “那我结束了再联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