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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毒meimei7

    

恶毒meimei7



    胳膊拧不过大腿。

    王笑最后还是没有杠过他的父亲。

    他不愿意当和尚,俗家弟子也不行。他也不愿意退学,可是王爸是他的监护人,强行给他办了退学。

    他如萤火虫消失在郁小小的生命里。

    不告而别。

    后来郁小小知道他的消息,还是邱芸找上来,问郁小小大哥有没有给她留下什么消息。她说好久没看到大哥了,她说有人说王爸强制给他办了退学。她说你知道大哥去哪儿了吗。

    她说大哥那么喜欢你,肯定有消息留给你。

    然而看着邱芸亮闪闪的眼眸,郁小小只是沉默。

    他也没有王笑的消息。

    邱芸的眼睛暗淡下去了。

    “怎么会呢,”她呢喃,“笑哥为了你不再打架。他每天跑那么远,亲手去山上抓一只又一只的萤火虫。被蚊子咬得满身包。他那么喜欢你,怎么舍得一点消息都不留给你?”

    邱芸失魂落魄地走了。

    倒不是郁小小没有心,而是最近剧情有点密集。魏导的剧组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给郁潋她们放假了。在这段时间,她已经旁观了许多次发情场面,不管是在后台,帘子后就是粉丝。还是在休息室,她就在门后面整理资料。又或者是在图书馆,下雨天闭馆,男主有钥匙,辅导女主功课。而她就在书架后面,书籍差点被震落,还是她倚在上面才阻止。

    她麻木了。

    所以就连回到家,听到郁珩房间里传来的喘息,她都能听而不见坐在客厅里看书。

    本来她还想剧情这么密集,她该怎么一直在现场。

    没想到剧情往她手里撞。

    这几次她都有躲避的空间,所以能听活春宫,可是下一次剧情就是车上啪啪啪,她要怎么躲避?

    郁家唯一有的一辆车是双排四座的小轿车。

    她想了一下那样的画面,有点窒息。

    三点的时候顾呈安约她出去写题,在市图书馆。

    顾呈安是个有点沉默的男孩子,他如青竹,喜好诗书,宛如手不释卷的文人。肤色绢白,杏眼柔和,说话慢条斯理,却自有沉着之气。

    如果郁潋和顾呈安在一起,会是什么样呢?

    赌书泼茶,闻香见鹤。

    杏林桃李,溪涓泉涌。

    顾呈安一定舍不得在图书馆和她zuoai,也舍不得在粉丝来的时候碾碎她的自尊,更不会瞒着她让另一个女人听她的活春宫。

    尤其当那个女人是她的meimei。

    郁珩当郁潋是什么呢?

    就算很多次想到这个问题,就算很多次得到答案,郁小小都不免觉得心惊。

    一个人得到太容易,就不会珍惜。

    郁珩得到这一切都太容易,他不会珍惜这一切。

    郁小小曾经想过,是不是自己摆脱郁珩的权宜之计使得他如此作为,进深一步控制了郁潋。但是原著里郁滟不是自己,郁珩还是做了这一切。

    原著里郁滟会怎么做呢?

    郁滟恨她的jiejie,也爱她的jiejie。对郁潋的轻视碾碎了她对于她的渴盼,自己的自傲斩断对于郁潋的情感牵扯。她在之后就不会对郁潋有情绪了吗?

    会的。

    因为郁滟的人生,太贫瘠了。

    贫瘠到就算她一时斩断,也会在无边的寂寞中重新拾起。

    她会臣服于郁珩,会为郁珩的压制而着迷,甚至觉得郁珩身上黑色的部分也因为那游刃有余而变得闪耀。

    但她不是傻子,她不会信任郁珩,也不会和郁珩有情感牵扯。

    她在后期的行为,属于献祭。

    她在这场争斗中彻底落败,于是她选择了献祭的方式。

    她为什么会选择那样的献祭方式?

    她在把自己框定在社会给予她的女人的身份上了吗?她承认社会对于她的暴力她无法抗拒了吗?所以才会把身体当作最珍贵的东西?

    郁小小倒是觉得,如果真的是那样。郁珩不会感觉到胜利的快感,反而会觉得耻辱。

    因为这意味着他不是靠自己赢得了这一场争斗,而是靠男权社会赋予的属性压制了郁滟。

    这是挑衅。

    郁滟当时是怎么想的呢?

    郁小小试图带入郁滟的思维。

    如果我是郁滟,我会选择怎样的方式去献祭?

    我裸着身体的时候在想什么?

    我裸着身体,去面对郁珩……

    郁潋?

    裸着身体面对郁珩的,一向是郁潋啊。

    郁滟把自己代入了郁潋?

    不不不。

    郁滟看不起郁潋,就算她对于郁潋有着无可奈何的情感。对于她而言,那一次催情药的试探斩断过她对于郁潋的眷恋。她按理说来不会再选用那样的方式。

    我忽略了什么呢?

    微风拂过,郁小小睁着眼睛,双目无神,显然陷入自己的思维中去。顾呈安看她一眼,并没有叫她,而是看了眼摆在她面前的题目。那是一道稍微难一些的题目。

    她是在脑内思索吗?

    顾呈安看她,她的眼睛像是龙眼里的两粒种子。他刚开始不明白郁潋为什么要他来帮助郁小小竞赛。只是郁潋肯联系他,还涉及到计算机竞赛,他还是很高兴的。

    自那次郁潋放弃了计算机竞赛,就单方面不再联系顾呈安。顾呈安开始还疯狂联系她,后来也不再联系了。

    他总是尊重郁潋的。

    只是他总是听到郁潋的消息,听到她的舞蹈又有了怎样的名次,听到她被奉为女神,听到她出席了什么宴会。他没再考过计算机竞赛,那些书目却一页不拉地学了下来。

    或许,他还在盼望什么。

    他把那道题解出来,又想了其他方法。郁小小的思维很跳跃,又诡异地有着连续性,他要想一种合适的方法和她探讨。

    他不想把郁潋拜托给他的事情搞砸。

    郁小小也是一个不错的学生。

    放在一旁的手机亮起来,他看一眼,笑了。

    那是一种很温柔地笑。他看眼书,然后打几个字发过去。

    郁小小还在发愣。

    计算机竞赛占据了郁小小大半时间,以至于她连王笑很久没来找她都没注意到。邱芸刚开始还来找她,不死心地认为王笑一定会联系她。可是没等来王笑的消息,她倒是气得不行。为郁小小对王笑一点也不关心和了解,甚至在王笑消失没多久就和其他男生搅和在一起。

    她好像有着莫名的责任,要帮王笑看着郁小小。

    郁小小懒得理她。

    邱芸倒是想动手拦住她,毕竟郁小小很好拦住。但是她想到什么,还是没有做。

    她好像很在乎王笑。

    于是郁小小又问了一句,你喜欢王笑?

    她的脸涨红起来,又带了恼怒,“你怎么能这么想!”

    “他是我的神!”

    一瞬间郁小小以为自己到了某个综艺现场。

    然而邱芸很认真,甚至很生气。

    好像喜欢是什么侮辱的事情。

    “你什么都不懂!”她气哼哼地跑了出去。

    郁小小确实什么也不懂。她也不想懂,她只是还在做题,想,那道题好像涉及到我不会的知识点了哎。

    她若有所思地打开了手机。

    后来郁小小才知道邱芸为什么那么在乎王笑。因为王笑救了被校园霸凌的她。

    哪里有人,哪里就有江湖,学校也不例外。初中的时候邱芸被人扒衣服拍了裸照,她什么也不敢说。是路过的王笑救了她,顺便把裸照从那些女生手里拿了回来。

    当邱芸把那些女生扒了拍裸照的时候,王笑就在外面,把那些来给欺凌邱芸的女生站台的人摁进洗手池里。

    如果不是邱芸在里面,他原本是想把他们摁进蹲坑的。

    那之后,邱芸就成了王笑的小尾巴。

    她甚至奋发图强考进了意极。

    而她之所以知道这一切,是因为邱芸跳楼了。

    她从楼顶一跃而下。

    那栋楼,二十三层。

    理所当然,邱芸没有救回来。

    警方很快介入,一切都水落石出。邱芸跳下楼时,还有一个人在场,那个人是本市的一个年轻二代,家里是做煤矿生意的。

    至于邱芸为什么到那儿——那群人又回来了。

    那群拍她裸照的人,回来了。

    当初王笑修理了她们一顿,她们家里害怕王笑家的权势,于是赶忙给孩子转学离开了这所学校。后来其中一个家里扒上了省里的主任,把当时刚毕业的小姑娘嫁给了二婚的主任。主任给他们透了一点消息,他们便先下手为强,很快发了家。

    如今主任又升了。

    连盛就是那个受益者,嫁给主任的是她jiejie。她不甘心,如今回来了。

    带着她那帮姐妹一起,只是她如今是领头的了。

    将邱芸约出来给煤矿二代享用,是连盛的主意。

    她恨她,一个小喽啰也敢爬到她头上作威作福。她要用一种最恶毒的方式去摧毁她。

    她想到了煤二代。

    一来打击报复,二来疏通关系。

    煤矿二代最喜欢性虐。

    连盛摩挲着手肘。

    王笑不在。

    便宜他了。

    她轻轻一笑。

    只是她没有想到邱芸如此性烈。也没有想到她早不跳晚不跳等二代射了她跳了。

    这小贱人是不是故意的?

    不就是上个床吗?至于吗?

    连盛分外烦躁。

    邱芸身体里还有那个男人的体液,DNA检测跑也跑不了。她的手机里是连盛威胁她的聊天记录,通话记录。警方找到了邱芸的日记本,发现连盛以前就逼死过人。

    那是初中时候的事儿了,连盛带头霸凌,邱芸不是第一个。在那之前有个小姑娘因为比连盛好看,被连盛划花了脸扒光衣服扔在了升旗台上。那天小姑娘是升旗手。

    警方在邱芸家找到了更多的证物,连盛欺负过的同学,录像,照片。

    最致命的是连盛和人打赌,把一个男同学泡进冰水里,看他能坚持多久。

    她甚至录了像。

    那个男同学泡到四肢僵硬无法动弹,神经部分坏死,瘸了一条腿。他家里收了钱,匆匆转学了。而那份录像被邱芸搞到,在去那间屋子之前,邱芸把视频上传,设定了发布时间。

    录像疯传。

    邱芸想做什么,没有人知道。她没和任何人说过。那天她去那间屋子,怀着什么样的心思,也没有人清楚。

    她死了,没有人知道了。

    连盛的名声跌入谷底,虽然她本来也没有什么名声。因为之前的事件定义很模糊,受害人也都不在,真正的罪名还是煤二代为了保全自己全权推到连盛身上的强jian罪。

    她的罪名板上钉钉。

    连家迅速舍弃了她,甚至拿出了收养证明,证明连盛不是他们的女儿。连盛在台上恍惚,“怪不得,怪不得……”

    “jiejie也不是!jiejie也不是!jiejie也不是是不是!是不是!”她撕心裂肺地吼着,只是没人在意。

    “你jiejie当然是我们的女儿。”连母擦着眼泪,脸上全是悲戚和伤心,“要不是你实在太过,我们也不会拿出来。”

    连盛锒铛入狱。

    煤矿二代的孩子也被起诉,但是他拿出了精神鉴定,证明他患有某种妄想症。当时他做出这一切并非本意,他是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当时他处于发病状态,故主张不负刑事责任。

    邱芸的父母没有钱,他们只有邱芸这一个女儿,律师都是公益律师。公益律师很负责,精神鉴定一出,她就知道拿对方没有办法了。于是她死咬住被告为非民事行为能力人却在无监管的情况下出行,并且没有治疗记录和药物治疗记录,是为其监护人失责。其失责造成较大后果,应追究其责任。

    只是已经有很多人证明煤二代当时精神处于异常状态,证据齐全,链条明确,无可辩驳。而当精神病人在发病——不能辨认或不能控制自己行为时造成的危害,其监护人不负刑事责任。

    只承担相应民事赔偿责任。

    公益律师只能尽可能多的为邱芸的父母争取经济权益。

    他们的女儿死了,他们还得活。

    而煤二代,最不缺的就是钱。

    郁小小本来要报名旁听,但是她没有找到。顾呈安和她说,强jian案不属于公开审理案件,不能旁听。被害人未成年,也不属于可以旁听的范畴。

    顾呈安知道内情,那煤二代做鉴定的医院是他们家的供应商之一。他们家是做医疗器械的。

    顾呈安长大要学医。

    本来是。

    他把那些内情原原本本告诉了郁小小,郁小小听后沉默很久。

    顾呈安把手机推过来,上面是魏导电影推迟的报道。

    在那些报道里,郁小小看到了时事新闻,收养的孩子恶性不减;今日大事,海岸海水异常涨潮;娱乐新闻,花边新闻,关于魏导的。

    “你什么意思?”她直接开口问道。

    顾呈安十指交叉,手肘支着桌子,一下一下扣着头。

    良久他开口道:“魏导,喜欢因戏生情。”

    郁小小懂了。

    因为许久没人动手机,屏幕渐渐暗下去。那些光鲜亮丽的图片也暗下去。

    “你为什么不和她说?”

    “我不适合。”顾呈安道。

    他等着郁小小下一句。

    “你为什么现在才说?”

    “魏导刚和女朋友分手。”顾呈安道:“他有个怪癖。”

    “和女人上床的时候,才能写出好的剧本来。”

    魏导是个全面的导演,他的剧本都是他一字一句打磨出来的。

    顾呈安的声音很温柔,风把他的话送过来。

    “那些精彩的台词,没有一句不是在床上写出来的。”

    面对郁潋把手机推过去的时候。郁小小在想什么呢?

    哦,她在想顾呈安为什么会跟郁潋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联系。

    是计算机竞赛的事情吗?

    顾呈安没有参加计算机竞赛,可是几乎还会竞赛的每一道题目,对题型和历年的卷子了如指掌。甚至当郁小小登入郁潋给的题库的时候,顾呈安被挤掉了线。

    郁小小不知道怎么形容顾呈安当时的表情。

    欣喜?疑惑?难过?

    或许都有。

    那些资料是顾呈安和傻jiejie一起准备的。

    但这并不能说明顾呈安和郁潋断连,是因为竞赛的事情。

    一个人不会毫无缘由地一直做一件对他而言性价比不高的事,除非其中有着其他原因。

    顾呈安没有参加计算机竞赛,却还保持着计算机竞赛内容的学习。这很反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

    郁潋对于计算机竞赛的关注,还有那些充足的准备。两个人一起的账号……等等等等,这些无不指向了一件事情。

    郁小小验证了自己的预感。

    “顾呈安向你道歉。”

    她听到自己这么说。

    郁潋顿住了,她的神色有些怔忪,半晌才回道:“啊,也不怨他。是我自己放弃的。”

    “我只是,没办法面对他。”

    哦莫。

    “他很难过,他不想和你断绝联系。”

    他会说这样的话吗?郁潋似乎有些怀疑。

    “他不好意思亲口和你说,于是要我来转达。”郁小小信口开河,一点不害怕被戳穿。

    “你是顾呈安最好的朋友。”

    你要抛弃他吗?

    郁小小说不上很了解郁潋,但她知道这个jiejie一向很不愿意欠别人的。

    顾呈安是郁潋的发小,郁潋当初轻易舍弃了他,不太符合她一贯的做法。

    甚至在需要顾呈安帮忙的时候,毫不犹豫打电话给他。

    郁潋对顾呈安,当真一点感情也没有吗?

    郁潋半天没有说话。

    剧情里,郁潋后期离开了郁珩,真的是因为她告白失利导致的吗?

    我是不是忽略了什么东西?

    郁潋还在沉默,她的脸上有着很复杂的神色,郁小小说不清那是什么。疑惑?难过?高兴?不可置信?

    她分辨不清。

    郁潋的神色总是温柔的,自信的。她像是一支亭亭的百合,从不给人难堪。

    她是一支美人花。

    可这支美人花现在沉默着,像是从百合一样的花模样里脱离出来,露出些许不知何的暗影。那描摹的线条画抖了手,便显出莫名的黑。

    她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颤抖。

    “我会和他说的。”

    良久她道。

    “我会和他说的。”

    她又重复一遍,不知说给谁听。

    她的面上又是那样的温柔,她把手机推回去。

    “谢谢你告诉我魏导的事情。”她好像知道郁小小为什么给她看这个,又是谁的消息来源,她的话语有些故作的疏离味道,“魏导已经有了新女朋友,不必担心。”

    郁小小陷入一种奇异的恍惚,她清醒地看着郁潋道谢,又清楚地回答郁潋关于她计算机竞赛进度的问题。郁潋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不同,但那偶然脱出的阴影却一直现在郁小小的眼前。

    直到郁潋走出去,郁小小才从那种奇异的感觉里脱离出来。

    我忽略了什么呢?

    我忽略了郁潋。

    我忽略了郁潋。

    因为郁滟对于郁潋下意识的轻视。因为原剧情中郁潋被郁珩召之即来呼之即去。因为她承担的欲望的客体角色。

    于是我忽略了郁潋在其中的影响。

    于是那条线终于串起来。

    郁小小躺在床上。她总是喜欢躺在床上,宛如回到温暖的母体。她蜷缩起来,感到后背发冷。

    她往后靠,抵到墙。

    郁小小抱着被子,明白了郁滟为什么会选择那样的方式。

    她一面在臣服,一面在反抗。

    她的反抗,源自于郁潋。

    这个家里最稳定的是谁呢?

    是郁潋。

    她痛苦、不甘、挣扎。她踏错路,不知前路何方。可是她那样纯粹真实地活着。相对于家里的其他人而言。

    郁爸是个伪君子,在外面不知道有多少小家。郁妈维持着她的假象,沉迷于幸福的家庭生活无法自拔。郁珩为自己高超的天赋沉醉,迷失于高高在上的视角。

    而郁滟偏激于身体的缺陷,于情感的漩涡中搅碎,内心的火焰扭曲着燃烧,无法自控。

    只有郁潋,只有郁潋。

    她寻求着父母的关注,为此舍掉自己的爱好。她对未来有着期盼,挣扎着向上。她有自我,在如此境况下也未扭曲。

    她被人塑造着长成固定的模样,就像固定的要优美的树景摆台。扭曲着枝条长成禁锢的姿势,然而那嫩枝嫩叶,依旧悄悄探出模板,吸收雨露阳光。

    她是这个家庭唯一的真实。

    也是郁滟眼里唯一的白。

    郁滟有没有想过拯救郁潋呢?帮她从郁珩的掌控中脱离?

    她和郁珩达成默契的时候,有没有一瞬想过或许可以帮助到郁潋?

    如果郁小小没有来,全然按原著来走,郁滟也听过郁潋和郁珩的性事吗?

    郁滟恨着她的jiejie,也爱着她的jiejie。在漫长的无人的寂寞中,这种爱变成一种标志。

    郁小小想咬指甲。

    大脑发热,像是在解构。头皮酥麻,她难耐地喘息一声,任由信息穿行在她的头脑。

    知识是一种性感。

    如果是郁潋,郁珩不会让她听他和郁滟的性事。

    因为没必要。

    郁珩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拿不准郁小小。

    也或许是他在这样的偷听中,得到了一种隐秘的快感。

    在他和郁潋的性事外,他的另一个血脉姐妹在窥视着,这样一种践踏道德的快感使得他沉醉。

    所以说郁珩是个渣渣。

    郁小小不知道,郁滟的眼睛很黑,很黑,黑到人看过来,好像无机质的探照灯,将人一切幽秘照亮。

    在这样的目光下,一切黑暗都好像无所遁形。

    郁小小到来之后,那样的目光带了些许世外的冷漠,又带了涌动的苛责的欲望,使得那目光好像牵扯又好像没有。好像一寸寸扫过全身,让人感到一种审判似的冷酷。

    郁珩在那样的目光下,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他在和郁潋zuoai的时候,一想到那样的目光正看着他们,拥有那样目光的郁小小正听着那动情时发出的呻吟,好像细胞被细密的针尖刺痛,那痛意循着神经往上,在漫长的过程中泛出一种奇异的痒。

    那痒伴随着摩擦,化作稍瞬即逝的快感。

    他从这样陌生的快感中,得到一种认知上的爽意。

    郁小小的目光好像天意,好像审判,好像所有可能会压制他的所在。他在这样透彻冷漠的目光中做尽yin事——他在挑衅。

    在这样的挑衅中,他获得新的快感。

    同时试探郁小小的态度。

    郁小小不知道郁珩从她的态度中可以得到什么,她分析不出。

    但她目前为止还没有感受到郁珩的动作。

    是因为他在忙着催情药的事吗?

    如果当时郁潋拒绝他会怎么样?

    郁小小头脑猛得一震。

    郁潋拒绝他,明显是郁珩的驯化不够。那么在之后的时间里,郁珩会不会加大力度呢?郁潋是因为忍受不住对郁珩的爱意而不控制自己,还是因为她知道如果自己不答应,往后会发生她更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呢?

    郁潋她,知道郁珩在驯化她吗?

    郁小小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就如同她根本没有想过,有在这段关系中,郁潋有除了被cao纵之外的可能。

    这跨度实在太大,要把之前的一切猜测都推翻。郁潋顿时从客体变作了参与者,从根本没有意识到变作了顺势而为。

    郁小小从未想过这种可能。

    这个想法宛若电流一瞬穿过天灵盖,郁小小打了个哆嗦。

    我不清楚,郁潋是否意识到了郁珩的cao纵。还是她只是潜意识提前察觉了某种可能,于是她的意识自动做出了反馈。

    不管是哪一种,郁潋都不是棋盘上的棋子,郁珩手中的美人花。

    如果,只是如果,郁潋当时意识到了某种危险,她借着表白失败的契机逃脱,进入正常的生活中。那么,她结婚时要回来,是因为什么原因?

    而她最后又和郁珩在一起,又是什么原因?

    郁小小察觉到,在那篇几乎通篇rou的原文中,那寥寥几笔的剧情下,隐藏了极深的暗影。

    我什么也不知道。

    我什么也不清楚。

    郁滟如此悲观地预感到自己的命运,于是不再努力就全然放弃。在原剧情里她选择那样的方式去迎接她的悲歌。

    我失败了,所以我臣服。我用普世皆知的方式去臣服。

    你在生什么气呢?

    气到要把那下了药的水灌给我?

    你知道我不会把所谓的名节当回事。

    你也知道我早知道了你不会以这样的方式来要求我。

    我没有按照你所要的方式去臣服,反而用了最让你生气的方式。

    你猜到了,我在反讽你,对不对?

    我无法反抗你的暴力,但我不认可你的逻辑,我认为你说的不对。你还是借助了社会的力量去驯服郁潋,你靠的并不完全是你的力量。

    甚至郁潋也没被你完全驯服。

    在我看来,你不如郁潋。

    当郁滟赤裸着身躯站到郁珩面前时,郁珩感到的是nongnong的挑衅。

    这挑衅使得他愤怒。

    你不是故意与我做对,按照普世的价值来展示臣服吗?那我就按照普世的价值观念来惩罚你。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但是郁滟的行为到底影响到郁珩,于是他在郁潋向他告白的时候拒绝,任由她跑到了其他城市。

    他想证明什么?

    他想证明,她还是会处于他的掌控之下。

    就算他肯放她走。

    几个人的情感线路仿佛线团一样绕在郁小小的脑子里,大脑头皮发热,仿佛过载的发动机。

    啊,真的是。

    那我的到来,有没有改变一些事情?

    有改变的吧,因为我不再针对郁潋,也不再去和郁珩掺和。郁珩摸不准我的脉,于是像观察出错的bug一样观察着,等哪天不耐烦了顺手解决。

    我还要在这个世界呆上七八年,等郁潋不知道怎么想的跑回来,和郁珩HE,我才能脱离。

    我绝不能在这期间就被郁珩解决掉。

    啊,可是现在身体里的是我,我是他们的meimei,我的行动和改变会影响到剧情吗?

    如果我的猜想是对的,郁珩放郁潋走是因为郁滟激出的自负不甘,那我不会再按照原剧情走,到时候郁珩还会放郁潋离开吗?

    郁小小有些头痛,刚解决了一个问题就又有一个问题。之前车上的剧情她好不容易想到解决办法,那时她就在隔着一人距离的一辆车子后。那辆车暗哑面,黑色宛如一大面包,她蹲着靠在车前,郁珩和郁潋就在不远处那辆小车里欢好。

    因为蹲着,所以额角的头发往中间去,挡住眼睛,郁小小忽然有点烦躁,细细的头发刺到眼睛里去,刺激得眼球酸涩,她的眼角流下泪来。

    数列,排序,if循环……无数的知识在她脑海里晃荡,突如其来的情绪仿佛洪水将她淹没,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难受,眼睛仿佛出水的口,将一切宣泄。

    在那或有或无的呻吟声中,郁小小靠在车上,手指掐着掌心,蓝天在树后缓缓。

    终于等时间差不多,郁小小起身,她蹲的时间太长,腿很酸,她差点跌倒。

    郁小小一瘸一拐地离开,还发狠想要把头发剪掉。

    她的身后,车子的车窗缓缓下降。

    露出一张戴着墨镜的脸。

    事实证明那天郁小小是身上要来了。

    她都快忘了这回事。

    因为来到郁滟身上后,她好像就没有来过。

    一般女生在十二三岁身上会第一次月经来潮,在那之后有的紊乱一段时间,有的直接就很平稳地一月一来。

    而郁小小来到郁滟身上半年多了,郁滟一次都没有来过。

    这次一来,一次一个月。

    郁小小流血流得脸都白了。

    她哆嗦着手去查资料,才发现月经不仅会一月一来,还可以两月一来,三月一来被称为季经。

    而她回溯记忆,发现上一次郁滟来月经,是半年前。

    她这具身体,一年一来,一来一个月。

    是为年经。

    她第一次遇到年经。

    郁小小不知道郁滟怎么挺过来的,她要失血过多死了。血间歇流出,好像同时带走了郁小小的脑子。当营养不够的时候,脑子也不会好使。郁小小买了糖,隔一会儿含一口,隔一会儿含一口,避免虚弱太晕什么都看不下去。

    情绪一波波涌上来,同时伴有的还有轻微的性欲。雌激素骤降,身体处于失衡状态,郁小小蜷缩着躺在床上,身上捂着被子,好像以往云淡风轻都是把苦往肚子里咽,如今一开口,就哗啦啦止也止不住。

    她控制不住地难过,看什么都不对。郁妈说话声音大一点她都会觉得果然是在针对她。她甚至不敢看以往任务世界的记忆,怕自己共情。

    要命,要命。郁小小知道这是激素影响的,但还是控制不住。上个世界和上上个时间也没这么严重啊。

    脑子里忽然闪过什么东西——等等!我第二个世界受伤之后是不是情绪起伏就敏感许多?

    不会这也跟月经有关系吧!

    yindao口有轻微的痒,内里rou壁挤压着,她脑海里全是看的小黄书的动态演绎。

    或许可以买个小玩具,她迟钝地想,后面阻止的想法姗姗来迟。

    啊,我如今并不是一个人一间房,容易被发现吧。

    郁妈如果发现的话,会很糟糕。

    郁小小倦怠地垂下眼皮。

    激素真的太厉害了。自从意识到女性大多是性客体之后,郁小小的性欲就极为冷淡。而如今这极为冷淡的性欲都能被挑起来,内心的反感都压制不住身体的渴望。

    不过还好,性欲是轻微的。郁小小能忍住,但是过分敏感的情绪她就真的受不住了。世界的恶意好像一瞬间放大。郁滟这具身体从小饥一顿饱一顿,自从发烧后身体变得迟缓,她吃饭就很慢。郁奶奶也不多等她,要赶她去上学。郁滟的身体从来没有胖过,她饿习惯了,吃多了身体也不会难受,胃也不提醒,直到有一次郁滟自己把自己吃撑,控制不住反胃,食物涌出喉咙。她又来不及反应,差点没把自己噎死。

    那之后,郁滟就给自己规定了每顿饭的食量。

    郁小小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每次吃饭都是下意识按照郁滟的方式来走的。

    因为无数次的证明,郁滟的方式是最适合这具身体存活的方式。

    眼睛又酸楚地几乎要落下泪来。郁小小抱着被子,感到身子在颤抖,她从未经历过如此强烈的经期反应。肚子不疼,但是就是难受,全身上下都在难受,那个小口还在流血,一波一波,一股一股,每流过一次就能感到一股热流涌出。

    源源不断的血好像把全身的精力带走,留下薄薄的壳子。她感到自己如此脆弱。这具身体很瘦,瘦到锁骨肋骨都能摸到,胸部像两个小蓓蕾,是未发育的单薄。

    这具身体,好像没什么女性特征。

    是长年的营养不良,导致身体暂时放弃了生育,转而维持存活了吗?

    郁小小的手摸到胸,微微鼓起的胸部贴合着手掌。稚嫩的rutou还未硬起,软软地一摁就下去。

    郁小小迟钝地意识到,这是具单薄到不分男女的身体。

    我过度使用的大脑,在某种程度上,会不会也抽取了大量能量?

    大脑运转需要很多的能量,而性发育也是。正常的学习并不会影响,就像学校安排的学习任务。但是郁小小为了尽快升入意极赶上剧情,几乎是一刻不停地往脑海里刻印知识,不停地运算消化。后来到了意极,她沉迷于学习的快感,依旧没有停下,为了挑战,她甚至更加压缩,榨干大脑的每一寸潜力。

    郁滟的大脑本就不慢,只是缺少延展的配合。自从郁小小解决了这一点,它的进步日新月异。郁小小感到世界都清明许多。有时候郁小小感到鼻端有液体,她又没办法及时反应,等到嘴里才发现是血液。

    天气太干了吧,她那么想。

    可是如今想来,也有可能是用脑过度,营养跟不上了。

    郁小小并没有对这具分不出性别的身体有太大的在意,她只是在意这样下去实在太难受了。身体能不能怀孕,来不来月经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只要不影响她的生活。毕竟她也没想过怀孕,所以这个功能对她不要紧。

    但是,太难受了,太难受了,这已经严重影响到她了。

    一想到这样的生活要持续一个月,郁小小就感到头晕目眩。

    生活,实在是,太艰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