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卷 第五章【原空出关】
第二十二卷第五章【原空出关】 王睿在半年后彻底闭关，闭关前只给荷娜、令狐霄和陆虎留了一封信，告知他们自己突破在即，此次闭关恐怕需要将近十年的时间。 源天宗经过此前接近一年的整顿，已经大幅度将门内隐患给消除。得到他的亲笔信后，源天宗再次下令继续维持戒严，门人除了结丹以下修为的可以偶尔外出执行任务，其余门人和其他时候全部留在门内参与护法，直到祖师爷完成晋级。 天道盟在令狐霄的安排下，派出了一干精锐，有数千人，他们修为都不弱于元婴，在源天宗周围千里范围布置下重重防线，确保王睿在晋级期间得到最大的保护。 另一边的万仙盟自然也得到了消息，围绕是否要趁机对源天宗或天道盟发动攻势，红枫谷内发生了激烈地争论。 红枫谷内的景色依然迷人，枫叶保持着火红的一面，只是这里早已物是人非。 被原空彻底控制了之后，原来的宗主也是万仙盟盟主钟离芸含恨而死，同时门中最具号召力的李长卿也死在原空手上，红枫谷遭到了万仙盟的镇压，留下的选择了臣服，离开的只是极少数人，他们也没有加入天道盟，而是选择了避世隐居，从此不问仙门恩怨。 现任盟主原空已经闭关了二十多年，当初他亲自出手在最后关头，阴了天翼神人，令他与王睿「同归于尽」后，便神秘地选择了闭关。 有人说是他身中奇毒，无法出面。也有人说他实力大损，所以不得不闭关。还有人说他早就被软禁了，成了活死人等等。 不过当原空在众人质疑之声如海浪一般汹涌的时候，传出了一道命令，晋升吴晨曦为副盟主并且暂代盟主全面掌控万仙盟。 自然便有不服的人出来挑衅，吴晨曦便在随后的几年里，依靠自身的强大天赋和实力，同时又有原空麾下一干死党的支持，彻底坐稳了副盟主之位。 在原空没有出关前，吴晨曦便是代盟主。 大殿上，吴晨曦一身华贵裙袍，发髻缀满了各种珠宝首饰，尽显贵气，与凡人王朝的帝王近似。 她今年还不满三百岁，却已经是分神境修士，加上这数十年作为代盟主培养出来的气质，使得她自有一股气场和威严，凡是胆敢挑衅她的人基本都被她放逐或囚禁了起来，因此眼下，虽然大殿上有些吵闹，却只是让她生出看猴戏的感觉。 殿上主要有两派人，一派人主张继续修生养息，积蓄实力，不要去挑衅天道盟。源天宗虽然没有加入天道盟阵营，但其祖师王睿影响力太过惊人，一旦动了源天宗，必然会激怒天道盟，引来一场大战。 眼下的万仙盟虽然实力强大，并不弱于天道盟，但是长期以来的败多胜少的结果已经让己方的士气已经不如对方，在面对他们的时候，总是会处于心理上的下风。 此外，自然便是主战派，他们认为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能够在王睿突破之际给予他重创，不仅可以沉重打击源天宗这个新兴势力，尤其是在王睿回归后，令他们实力大涨，来日必将成为心腹大患或者东玄大陆的第三极势力。 同时，如果能够令王睿晋级失败，也将狠狠打击天道盟，众所周知，王睿乃天道盟的创建者，虽然这二十年来令狐霄这个人更加强势，却令天道盟不再那么铁板一块，如果王睿出事，天道盟必将因此而震荡，届时便是万仙盟全面反击之时。 两派人争吵不休，却谁也无法压过谁，见此情形，吴晨曦决定结束争吵，然而就在此时，一道佛号宣出，声震九野，气贯云霄，整个红枫谷每一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吴晨曦身形一震，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但很快便调整好心态，主动起身，朗声说道：「众位长老，随我去迎盟主出关。」 「喏！」此时大殿上再无任何争吵，原空闭关二十余载，今日出关，必将震动东玄大陆。 红枫谷禁地——红日山庄 此庄正是原空的闭关之地，防护结界极为强大，化神修士敢擅闯，也必死无疑。所以，虽然有关原空的谣言很多，但很少有人胆敢闯入这里，因为试过的人都死了。 吴晨曦率领一干精锐核心长老前来，大约有两三百人，其余也得到消息的普通盟众此时都在其他长老的安排下，集合在各处，万仙盟迅速进入戒严状态。 吴晨曦等人等待了大约半个时辰后，伴随着一股浩瀚的灵压，一身月白僧衣的原空终于走出了山庄。 模样没有什么变化，依旧十分俊美，法力似乎也有所精进，这二十多年的各种谣言在这一刻都不攻自破。 捻着佛珠的原空目光掠过台阶下方空地上的众人，几乎令每个人都感到心惊rou跳，此时的原空已经令他们完全看不懂了，深不可测。 最后原空目光落在吴晨曦脸上，说道：「你辛苦了。」 「属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吴晨曦立刻单膝下跪，态度十分恭敬。只有她知道这些年，原空的实力已经上升到一个极为恐怖的程度，自己在他面前根本走不出三招。 况且，原空这些年放权给她，也让她十分感激，于公于私来说，她都不会反对原空。 「这些年，本座都在闭关，万仙盟能够维持稳定局面，各位功不可没，本座会一一论功行赏。」随后，原空在吴晨曦的陪同下，一同回到了大殿，其他长老和弟子，约有数千人，得以觐见。 很快，原空出关的此消息迅速传到了天道盟和源天宗。 令狐霄接过更为细致的情报后，抬起头，望向殿下的众位长老，都是成名已久，实力超群之辈。 其中有不少人还是以前的老人，比如墟天宗掌门王林，已经是元婴修士，有后期修为，不仅将墟天宗打理得井井有条，蒸蒸日上，还成为了天道盟的副盟主之一，协助令狐霄处理日常，可以说是他的左右臂。 当年默默无闻，形象也不突出，天赋也平平无奇的王林得到王睿的赏识后，自此以兢兢业业和不懈坚持成为了另一个标志性的人物，也让不少人感慨王睿的眼光不俗。 此外，还有几位在上一次大战中出力不少的老前辈，有百里洪、独行万里周琛、沙道无疆吴起、蛮族大能巴鲁、冰风谷顾雪怡等人，都在之后加入了天道盟，有的成为太上长老，有的成为执事长老，令天道盟的实力长盛不衰。 「诸位，原空出关，必将引发我们与万仙盟的新一轮博弈，至于是否会造成全面大战，还有待商榷。不过，近期我们前盟主正处于闭关晋级的关键时刻，恐怕会遭到阻挠和破坏，如果影响到了这件大事，必然会造成天道盟的重大损失，为此，我提议，再次派遣一万精锐赶赴源天宗的结界区域，加强防备，同时我天道盟领地也同时加强戒备，时刻注意万仙盟动静。派出精锐刺探对方的动静，务必要知道，万仙盟内到底会作何决定，早一步做打算。」令狐霄朗声说道，台下众人都没有什么异议，他的强势可见一斑。 王林出列，开始将各种布置安排下去，随后其他长老依次接受命令而去，没有任何人有怨言，比起万仙盟的那种扯皮，天道盟的行事效率高得惊人。 大殿后殿，王睿邀请王林、巴鲁、顾雪怡三人，还有自己的几名心腹，分别是三男一女，女的叫谭蓉，化神修士。男的分别是何金泉、王铭和李文忠是那人，都是元婴巅峰修士。 这七人便是令狐霄的核心长老团，重大决策基本都是由他们商议出来，最后由令狐霄在殿上宣布，也被外界誉为「七人元老会」。 这里的气氛就比大殿上轻松得多，令狐霄还让人上了美酒佳果等，还有一只古筝无人自弹，同时配着上等的檀香，让人不自觉有种赛过仙人的感觉。 众人也习惯了这样的氛围，酒过三巡后，令狐霄主动说道：「我那兄弟的实力，现在就连我也无法揣测，这些年我在修炼上荒废了许多，虽然也有事务繁忙的缘故，但归根到底还是我厌倦了苦修，贪图安逸。不过他却不同，流浪在外的这些年，实力不断增强，因为我知道他永远不会松懈，不会纵容自己。」 众人不解地看向他，顾雪怡好奇地问道：「盟主，为什么你这么肯定他不会懈怠呢？我倒是听过一些有关他在海外的传闻，比如火凰王朝的女帝、万兽宗的现任宗主以及冰玄宫的掌门似乎都与他有纠缠不清的关系。就连他现在的道侣，也是在西武洲认识的，很难说他是那种注重苦修的人。」 多数人都在点头，但是王林和巴鲁却不敢苟同。 「顾长老，看来你对王前辈有所误会，他的确不是那种贪图女色之人，以他的地位和名望，想要与他双修的女子估计不计其数，他却从未传出过此类绯闻，所以不可听信谣言，你说是不是？」王林忍不住揶揄道。 「呵呵，王长老言重了，在下只是说出一些听闻的事实而已，并未胡诌。」顾雪怡扫了王林一眼，知道他对王睿一直以来都是充满感激，算是一个忠贞不二的崇拜者。 巴鲁这时也开口了，他作为这里资格仅次于令狐霄的前辈，说话还是很有份量的。 「王睿的人品无须质疑，而且也不是我们今日讨论的重点。眼下，他晋级在望，却遇到了原空出关，势必会受到影响。他对于我们天道盟是巨大的战力，也是鼓舞，而且当年没有他舍身成仁的壮举，你我诸位恐怕都无法在这里了，所以他的人品不容置疑，还请盟主做好应对万仙盟攻打源天宗的准备。」巴鲁的话令顾雪怡心中一阵挫败，一方面是因为对方的老资格，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说的也是事实。 令狐霄咳嗽了声，目光掠过三人脸上，将他们表情都收入眼底，随后说道：「好了，刚才顾长老也是心急口快，以后不可如此。今日我们要商议，究竟原空会不会出手对付我那兄弟，你们几人也说说看。」 见令狐霄发话，谭蓉率先说道：「盟主，属下认为原空不会急于攻打源天宗。」 「哦，说说理由？」令狐霄目光落在谭蓉身上，鼓励地说道。 谭蓉见众人都注视着她，便自信地说道：「属下认为理由有三：其一，原空刚刚出关，首先想到的不会是挑起争端，而是需要通过大量的情报分析一番，从以往此人的经历来看，是个谋定而后动的人，绝不会如此冲动。」 众人都不自觉地点点头，尖刺情况，谭蓉继续说下去：「其二，王睿的实力深不可测，恐怕就连原空也没有底，面对如此一个强劲对手，他肯定不会如此冒进，谁能肯定，这次闭关不是王睿的计策？」 「你是说，此次闭关很可能是我那兄弟故意放出来的一次试探？」令狐霄顿时吃了一惊，以他对王睿的了解，似乎倒是真有可能，但是又隐隐觉得事情并非如此，可惜，现在的他已经看不透王睿了。 谭蓉点头说道：「属下认为正是如此，王睿前往源天宗，令其宗门实力大涨，还带去了那么多的中阶、高阶修士，他一定很想振兴自己的宗门。」 王林隐隐觉得不妥，反驳道：「潭长老，王前辈为人谨慎，不像是一个会为了振兴门派这种虚名做出这等事的人。」 「此一时也彼一时也，王睿没有留下，说明他心中有别的想法，也没有劝说源天宗加入天道盟，证明了他有自立的想法。当年他能徒手创立天道盟，今日想要振兴源天宗，难道很难吗？」谭蓉咄咄逼人地反问道，王林一时间有些语塞。 巴鲁沉闷的声音再次响起：「说说第三个理由吧，前面两个都有些牵强。」 谭蓉见状，知道自己不入王林和巴鲁的法眼，便想了想，这才继续说道：「其三，你们还记得大半年前闹得四大陆都沸沸扬扬的海族入侵的事吗？据我了解，海族之所以派来刺客，与王睿当年在北境斩杀了一批海族修士有关，之后便依靠他的影响力，让海族修士受到巨大的打击，不过这些年，我们四大陆的四族修士也开始陆续和海族修士发生冲突，此前所说的灭世危机，恐怕真的有可能出现。如果是这样的话，原空如果选择在情况不明的情况下，攻打源天宗，岂不是削弱了万仙盟的实力，而且要真正论及对手，那也是我们天道盟，难道他不怕我们黄雀在后吗？这就是我的思考，还请诸位长老斧正。」 等她说完后，巴鲁气闷地说道：「源天宗不是我们的对手，哪怕它现在没有加入我们，我们和源天宗应该联手对付万仙盟。」 何金泉不以为然地说道：「巴鲁长老谬矣，既然源天宗执意要保持中立，那就很难说与我们同心同德。眼下，不论万仙盟是否要攻打源天宗，我们都应该做好应对的准备，但是不能主动出击，而是要等到源天宗向我们求救才是。」 「你说什么，那我们派去的精锐要干什么，在那里看戏吗？」巴鲁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瞪着何金泉。 王铭和李文忠两人赶忙劝道： 「巴鲁长老息怒，徐长老只是说出建议而已，用不着大动干戈。」 「巴鲁长老，我们几人都应当以整个联盟为首要，而不是以源天宗为首要，我们可以出手援助，但是这要符合我们天道盟的利益。」 王林忍不住也站起来说道：「一派胡言，源天宗与我们本身就是一脉，而且也是当初的中坚力量，如果到时见死不救，那么必然令王前辈与天道盟生出裂痕，甚至决裂，到了那时，天道盟危矣。」 「王长老不要危言耸听，天道盟的确是王睿一手创立，也有他的巨大功劳，但毕竟已经过去了数十年，在没有他的日子里，我们天道盟早已获得了巨大的成长。在令狐盟主的带领下，如今的我们几乎可以稳稳压制万仙盟，如果因为源天宗令我们实力大为折损，导致攻守之势转换，那将如何面对我们盟约中的宗门？」顾雪怡再次反唇相讥道。 王林长叹一声，坐了回去，忽然觉得眼前的美酒佳果失去了味道。 巴鲁看了看他，也有些疲惫和烦躁，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该退位让贤了。 令狐霄这时出来打圆场了，只听他说道：「好了，各位，我们商议大事的时候，可以畅所欲言，不用受到拘束，这是我当初设立后殿议事的初衷，切不可因为大家意见相左就失了和气。来，诸位，满饮此杯。」 见他举杯相邀，众人自然要给面子，只是王林和巴鲁都觉得这酒喝得太不痛快了。 有了谭蓉的三点分析，令狐霄也逐渐倾向于不急着出手，而是在适当的时机予以援助，命令很快化为正式的盟主令，发往前线。 离开后殿之后，王林受到了巴鲁的邀请，来到他的洞府内，继续喝闷酒。 「王林，你觉得现在的天道盟好吗？」巴鲁喝到一半的时候忽然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巴鲁前辈，我只是觉得王盟主在的时候，大家都能同舟共济，生死与共，没有那么多的猜忌，但是现在，却让我觉得很累……」王林由衷地说道。 巴鲁闷完杯中的酒，重重地将酒杯搁在桌上，说道：「不错，就是如此，当年王睿带领我们与暗影会乃至于那天翼神人血战之时，何其壮烈而热血，人人争先，不畏生死，王盟主更是为了守护东玄洲，不惜自己的生死，我们那些老前辈都服他，为他的陨落而痛心过。」 「但是现在，老夫也不是说令狐霄有什么不好，他的能力毋庸置疑，但在品格和气度上，却远不及王睿，这也难怪陆虎他们无法忍受这种鸟气，愤然出走，创立了源天宗，现在看来，他们倒是比老夫有骨气的多。」巴鲁说完这些便彻底醉倒在了桌子上，王林拍拍手，让巴鲁洞府中的奴仆们服侍他去休息，自己则继续自斟自饮。 良久之后，他也喝醉了，不过没有倒下，只是举起满满的一杯酒，抬头望着漫天的繁星，说道：「盟主，为何要离开，为何……」 只是星辰没有回答他，只有一股无尽的伤感气氛流淌…… 另一边，原空保持打坐的姿态，闭着眼睛听完吴晨曦的分析，随后问道：「你也不赞同我去会会王睿，难道认为本座会输给他吗？」 「不不不，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吴晨曦顿时有些慌乱地摇着脑袋，此时的她，似乎很难看出是这些年来那个威严而霸道的代盟主。 原空睁开眼，看着吴晨曦，感受到她身上的气息已经逼近瓶颈了，于是说道：「这些年你也辛苦了，盟中的事务过于繁琐，也打扰到了你的修行，现在我出关了，你可以安心去修炼一段日子。」 吴晨曦顿时一愣，随即心中感到无尽悲凉，自己鞠躬尽瘁地为万仙盟效力，但是到头来却被原空一句话给打回原形，连副盟主都没得当了。 「怎么，你不乐意？」原空顿时双目露出凶光，大乘修士的灵压极为恐怖，令吴晨曦浑身骨骼都难以承受，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如果她还要继续咬牙硬抗下去，恐怕全身骨骼都会碎裂开。 「属……属下不敢，明日便主动请辞，闭关修炼。」吴晨曦还是低头了，她不得不如此，面对原空这个妖孽般的人物，她发现自己没有任何胜算。 「嗯，辛苦你了，下去吧。」原空挥挥手，示意她退下，吴晨曦胸中揣着屈辱缓缓退下。 等到她退出厢房离开红日山庄后，原空这才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远处吴晨曦所化的虹光逐渐飞远的身影，冷笑道：「本座可以给你，也可以拿回来，敢违抗忤逆我的人，都要死！」 一到猩红色的星光突然划过整个夜幕，仿佛割裂了整片苍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