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拜师

    一听是状元郎,贾政脸笑的跟菊花一样,气势上先矮了一截:“魏先生大才,我早有耳闻,只恨一直无缘相见,今日得见,果然气度不凡,一表人才!”

    魏藻德今年35岁,从面相来看,浓眉大眼,红光满面,令人见之便生亲近之感。

    沈亮心中琢磨,这老小子的魅力值肯定不低,起码能跟自己持平,难怪能得皇帝钦点。

    古代的科举选拔,不但要考较才学,外貌形象也是很重要的标准。

    如果长相奇特,一般脸殿试都进不去。

    你想啊,殿试是皇帝亲自主持选拔的,长得太丑,万一吓坏了皇帝怎么办?

    魏藻德淡淡一笑,算是笑纳了贾政的问候。

    此举让场面一下陷入了尴尬,虽然你是状元公,可贾政出身不凡,如此客气的给你打招呼,你点点头就算回礼了?

    沈亮本来对这个魏藻德没什么感觉,但对方的这番cao作,无疑是在打贾政的脸!

    等同于打自己的脸!

    谁让贾政现在是他名义上的老子呢。

    父亲受辱,儿子脸上也没有面子不是?

    刘宗周笑着打圆场,“今日老夫要开门纳徒,特请师令来做个见证。”

    刘宗周的本意是好的,状元来当见证人,一来是给沈亮长脸,二来是讨个好彩头,希望沈亮未来也能金榜高中。

    魏藻德对贾政不假辞色,但是面对刘宗周,却立即转换笑脸,“刘大人的才学,师令佩服之至,蒙刘大人抬爱,师令不才,荣幸之至。”

    沈亮:。。。。。。马屁精,你丫是川剧变脸专业的吧!

    “吉时已到,拜师礼正式开始。”

    司仪发话,沈亮捧着拜师帖,恭恭敬敬的跪倒在刘宗周的面前,双手奉上拜师帖。

    刘宗周接过拜师帖,交由司仪封存。

    拜师帖上写着贾宝玉的名字,出生年月,上书“庚辰年xx月xx日。”

    递交拜师帖后,沈亮行三跪九叩大礼。

    “一跪,从一而终!”

    “二跪,认师为父!”

    “三跪,跪师父教诲!”

    沈亮双手合十于胸前,双膝慢慢跪地,上身向前匍匐,此为三才。

    接着身体匍匐不起,用头叩触地面九下,此为九叩。

    “一亲同师手足,二亲同门同道,三亲先圣绝学!”

    司仪递过来一碗茶,沈亮接过去,双手捧着递到刘宗周面前。

    刘宗周接过茶碗,满意的点点头,说到:“宝玉,你可有字?”

    沈亮说道:“年未及冠,亦未进学,所以还没有取字。”

    刘宗周说:“既如此,我便送你一个字。”

    “你聪明伶俐,不拘泥于礼法,有过目不忘之能,但沉稳不足,不如就叫仲安。”

    沈亮琢磨了一下,说道:“贾仲安,好名字,多谢师父赐字!”

    贾宝玉的名字,红楼已经无法考究,他跟贾琏、贾环、贾珍一个辈分,名字里肯定有个带玉的字。

    刘宗周取的这两个字,一是因为他在家里排行老二。

    安,来源于《孟子·离娄上》中的“仁,人之安宅也”。

    这是刘宗周队沈亮的期望,希望他做人要仁义,仁义为立身之本。

    刘宗周点头笑道:“孺子可教,仲安,见过你的诸位同门师兄弟。”

    沈亮起身一一见过。

    这六个人分别是黄宗羲、陈确、张履祥,陈洪绶、刘伯、刘灿。

    看到曾经出现在历史书上的人物,沈亮眼泪差点没下来。

    黄宗羲!

    此时的黄宗羲,才30岁,还不是后来那个开宗立派,口称“天下为主、君为客”的宗师。

    他正在为明年的春闱而努力复习。

    如果不是今天刘宗周硬让他过来参加,说什么他都不会浪费这大好的时光。

    黄宗羲长相普通,身形挺高,估计有一米八,他本是浙江余姚人,父亲是“东林七君子”之一的黄尊素。

    和他师父刘宗周一样,满清入关后,拒不接受满清的招揽,一生都不曾为满清当过一天的官。

    沈亮恭敬的说道:“诸位师兄,仲安不才,忝为人后,希望能跟随师兄学习。”

    “好说,好说。”

    “仲安年纪轻轻,便能入老师法眼,看来的确有过人之处。”

    刘宗周的这些弟子,不是后世的大儒,就是能进史书的名人。

    就算是刘伯、刘灿这两个刘宗周的儿子,那也是人精,特别会来事。

    不过这些人长期受刘宗周耳濡目染,并没有因为沈亮是荣国公的后人而特别热情,全都不卑不亢,待他如常。

    一旁的魏藻德开口道:“恭喜刘大人,喜得高徒,方才您老说他有过目不忘之能,不才在下记忆力也颇为强悍,今日良辰佳时,不如让在下跟您的爱徒切磋切磋。”

    众人闻言一惊!

    这魏藻德怎么回事,刚才对贾政就颇为冷淡,现在居然主动跳出来挑衅一个晚辈,真是莫名其妙!

    黄宗羲他们今天第一次见沈亮,并不知道他的事迹,所以刘宗周刚才说沈亮又过目不忘之能,只认为是客套话。

    “魏藻德莫不是与贾家有仇,否则断不会在老师收徒之日做这等事。”张履祥说道。

    “考夫,你觉得小师弟能是魏藻德的对手吗?”黄宗羲问道。

    “这怎么可能?魏藻德可是直隶有数的才子,更是今岁状元公,才华盖世,吾虽不屑科举,但能考中状元之人,绝非普通举子能比,更何况仲安还未进学,拿什么跟魏藻德比?”张履祥年岁最小,说起话来没遮拦。

    刘伯和刘灿同样脸色难看。

    他们是刘宗周的儿子,如果沈亮被比下去,丢的可是他们老爹的面子!

    “那仲安岂不是必输无疑?”

    “这魏藻德欺人太甚,我请求跟他单挑!”说话的是陈洪绶。

    此言一出,黄宗羲等人无不捧腹。

    实在是陈洪绶的学问水平不高,在刘宗周的一众弟子中,就数他的制艺最差。

    陈洪绶秀才不中,补授生员,后来乡试不中,如今四十有二,无心科举,便专心于绘画。

    人称其画作力量气局,超拔磊落,盖大周三百年无此笔墨。

    现在陈洪绶在神京城开了家画馆,平时靠卖画为生。

    这样的一个大画家,连举人都没考中,居然要跟状元单挑,岂不让人捧腹。

    不过他的学问不佳,但是勇气可嘉,明知不敌,却也敢于亮剑。

    沈亮颇为感动,拱手道:“多谢陈师兄,不过此事还用不着师兄出手,小弟一个人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