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盛3-小高总精明一世糊涂一时
高启盛醒的比高启强要晚的多。 他睡醒的时候，身侧的床早就凉了个透彻。 窗帘从一侧露出了点缝隙，正午的阳光像是一把利剑，直直地刺进这间沉寂的卧室。 关于昨天晚上，高启盛没什么记忆，隐约记得身上的人好像是哥哥，他想要翻身下床找一找哥哥存在过的证据，可是只掀了身上的被子就牵动着浑身的肌rou都叫嚣着疼。 高启盛没戴眼镜，微微抬了抬头也只能看见自己身体的大概。 像是被荒废了许久的土壤，被主人心血来潮地翻种，处处都是有人留下的yin靡痕迹。 “哥……” 高启盛试探地开口，想要确认自己的记忆，可是偌大的房子里只有他沙哑的回音做回复。 高启强当然不可能回答，他现在正在从菜市场买完菜回家的路上。 弟弟的冰箱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的酒水展览厅，他一边翻一边上火，翻到最后不得不拎着外套出门去买食材。 “高启强！” 得不到回复的高启盛情绪骤然变得激动，有些失控地拖着疲惫酸疼的身体翻身下床，蹒跚着找遍了房子的每一个角落。 不管昨晚的人是不是哥哥，但是现在，此时此刻，这座只剩下他的空荡房子，都在回答他内心的疑问。 没错的，哥哥放弃他了。 高启盛失魂落魄地回了昨晚的房间，瘫坐在床边。 其实换做以往的他很轻易的就能够发现，房间里整洁的不像话，昨晚整夜性爱的痕迹半点都没留下，除了他的哥哥是不会有人这样细致地收拾的。 但是现在的高启盛完全没有心思去思考这么多，他的脑子里只剩下了一句话：哥哥抛弃他了。 他下了那么大的决心，放下了尊严，哥哥怎么就…… 不对，不是哥哥的错。 是自己，想要的太多，太过分了。 高启盛想到了床头柜里的安眠药，赌输了就要接受惩罚。 高启盛打开安眠药的瓶子，想要一口倒进嘴里，又觉得太多咽不下去，只一粒粒地拈起来抛进嘴里。 他一边吃糖一样咀嚼药片，一边赤裸着身体往书房走去。 家里好像还有几份建工集团的文件，整理一下放在显眼的地方，这样哥哥给自己收尸的时候就可以省事不少了。 整理完文件他又拿着药瓶，不时地揉揉酸胀的腰往厨房走。 冰箱里还有半瓶威士忌，这辈子最后吃的东西总不能是苦涩的药片吧。 高启盛把剩下的小半瓶药都倒进嘴里，随手把瓶子丢到地上，咯吱咯吱嚼着嘴里的药，弯着腰在冰箱里翻找。 当他从冰箱里拿出半瓶威士忌，正要关上冰箱门的时候，大门处传来声响。 高启盛就这样，光着身子，手里提着半瓶威士忌，嘴里还嚼着安眠药，与提了满手食材的高启强对视。 “哥？” “高启盛！”高启强快要被自己的弟弟气死，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先从哪里开始骂，“刚睁开眼就敢喝酒？也不知道穿衣服！还有你的冰箱里都装了什么！你……” “好了好了哥，先别说这些，你……怎么在这里？” 高启盛现在的大脑一整个都处在宕机的状态，想不清楚自己的哥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是……已经走了吗？ “我不在这里我在哪里！你想让我在哪里！高启盛！你现在真的是胆子大了，什么混账事都敢做！” “哥，昨天晚上……真的是你？” 高启盛压下心底的雀跃，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是我还能是谁！那种药对身体的伤害多大！你就敢乱吃！” 药？ 药！ 高启盛这才想起来，刚刚自己才吃下了致死量的安眠药，甚至嘴里的还没咽干净。 哥哥没抛弃自己，自己还是哥哥最重要的人，自己没赌输！ “哥！” 高启盛扔了手里的酒瓶，笑着奔向高启强，一颗彗星一样撞进高启强的怀里。 高启强站在玄关，看着奔向自己的弟弟下意识地扔了手里的东西，微微前倾身体接住弟弟的拥抱。 “你别以为你这样卖乖我就会不计较你昨天做的……唔……” 高启盛再次在清醒的状态下吻上了自己的哥哥。 这和昨天晚上的初吻不一样，是满含希望的唇齿相接，是心意相通，是没有落到地上的爱。 “你吃什么了？嘴里怎么这么苦？” 高启盛的笑一瞬间僵在了脸上，转身跑回卧室，一边跑一边喊道：“哥，你快去开车，我回去穿衣服，去医院！” 医生说幸好送来的及时，药没怎么消化，洗了胃，拿了药回家多休养几天就好了。 回去的路上，高启强只硬冷着一张脸专心开车，半分目光都不分给副驾上的高启盛。 任由高启盛一会儿哼哼唧唧地说胃疼，一会儿又可怜巴巴地认错。 “哥，你别不理我。” 高启盛瘪着嘴，伸手去摸高启强的大腿求饶。 其实他这会儿完全没有在真心的认错。 他太知道自己的哥哥了，昨天大大小小地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可以算的上是在哥哥的底线上跳踢踏舞，哥哥都没有抛弃自己。 那今天发生的事情也不会。 或许自己刚刚是真的在鬼门关溜了一圈，但是此刻高启盛真正的心情是想要开香槟庆祝的。 如果可以用自己的命去确认自己在哥哥心里的地位，逼迫哥哥接纳自己，永远不敢抛弃自己，那今天这一遭，百利而无一害。 但是高启盛现在才不敢有半分开心的心情表露出来，毕竟哥哥还在盛怒当中。 “哥，我刚刚吐得可难受了，现在胃里都空了，想喝你煮的汤。” 高启盛看眼前的路不是回自己的房子，反而像是要回旧厂街。 他几乎已经预料到了一会儿要发生的事情，哥哥按着他的脖子逼他跪在爸妈的牌位前认错，然后被自己无所谓的态度气到，然后再指责自己一番，最后被自己说服消气…… “哥，我知道错了，就没必要再去惊动爸妈了吧……” 在高启盛的人生轨迹里，父母这个角色没什么重要性，哪怕自己真的被按着磕了头也没什么诚心在里面，对他来说只是多一道麻烦，倒不如早早地认了错，省了这些东西。 高启强的沉默一直持续到他自己跪在父母的牌位前。 “爸，妈，是我……没能照顾好小盛……我真的好害怕……” 高启强并不是故意和弟弟置气才不做声的，只是他自从知道弟弟吃了安眠药之后，极度的恐惧让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下意识地去回避了造成巨大恐惧的源头，高启盛。 这种恐惧让他褪下了一些狠戾精明的外壳，只想找到自己唯一能依靠的人，做回最原始的需要庇护的孩子。 而他的庇护就是在旧厂街宿舍楼里，不会做声不会回答的牌位。 高启强的举动把高启盛吓了一跳，他也跪在了哥哥的身侧，试图去拉哥哥起身。 “哥你别这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拿生命当儿戏的，哥……” “小盛……我差点儿，就没有弟弟了。” 高启强转过脸来，红着一双眼盯着身侧照旧生龙活虎的弟弟。 他的睫毛有一点儿倒着生长，所以眼睛总是水润润的，看向别人的眼睛的时候总是真诚又悲伤，这是小盛告诉自己的。 其实今早高启强在出门之后，不是没想过就这样离开的，他实在不知道在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再怎么样面对自己的弟弟，倒不如两个人先各自冷静一下。 幸好，自己回来了，不然他真的不敢去想…… “哥，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 高启盛此刻才后知后觉自己做了多过分的事情，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样做对哥哥的伤害有多大呢。 “哥，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情了，我发誓好不好？” 高启强伸手捂住了高启盛的嘴，指尖的力气几乎要穿透高启盛的脸颊。 “小盛，你是哥哥最重要的人，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动离开我的心思，知道了吗？” 今天的惊吓，高启强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这场巨大的自杀荒诞闹剧，最终以兄弟二人在父母的牌位前相拥落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