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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初鸣 六百零二:波浪(十九)

    恶木,在前面出现过两次。

    最近的一次是钱潮五个人在守镬山里面见到的,上古凶兽屏蓬被封禁在守镬山里面,而封禁它的手段就是一棵恶木,据说是五灵宗早年的祖师们将屏蓬捉住之后又无法将其杀死,于是便想尽了办法从别处移植了一棵成了气候的恶木,以恶木之恶来镇压屏蓬,这个办法也果然奏效,也不知道多少年过去了,恶木庞大的根系并没有向四面伸展开,而是在地下将屏蓬死死的缠缚住使其动弹不得,并且恶木就是凭着它的根系源源不断的从屏蓬体内抽取它的灵气,正是如此才让屏蓬自被封禁之日起就再不能折腾更无法逃走。

    钱潮五个人在守镬山见到那株恶木的时候被惊得目瞪口呆,守镬山内上方是厚厚的乌云压顶,本来那里应该昏暗无光,但整个守镬山之内却也是光亮一片,那株恶木成了那里唯一的光源,至于那恶木的名字嘛,因为年代漫远早已经不得而知了。

    而再往前遇到恶木的时候是钱潮五人在琵琶岭,当时五个人刚刚突破炼气四层,为了将两只厉害的妖兽引诱到钱潮的阵法之中,他们便准备用一种名为血殷的恶木果实,血殷果熟透之后散发出来的气息对妖禽妖兽有着一种近乎致命的吸引力,但是那次钱潮五个人却没机会用上那血殷果,因为在琵琶岭他们遇到了安臛,于胗和董醢三人,这三人当时是受了文嶂的指使要把钱潮带到寒水池去为他们炼器,当时汤萍趁着那三人不注意一把就将血殷果砸在了于胗的脸上然后转身就逃,而正因为于胗满脸血殷果的气息,这也导致了他在那次争斗的后期受到那两只厉害妖兽的疯狂进攻。

    恶木有别于灵木。

    灵木对修士而言用处很大,钱潮五个人之中以李简从灵木中获益最大,因为他的长短双剑正是他早年在自己住处紫竹林随手折下来的两根青竹枝,他的那片紫竹林本就是灵竹林,但那紫竹却有个特点,幼竹能算所灵木,而竹子长成之后便灵性全失,成为寻常的紫竹,李简当时的本意是用青竹枝去戏耍他竹林中的群蜂,但没想到却由此开启了他独特的剑修之路……以物化剑。

    还有钱潮,在炼器之时也会经常用到灵木。别的不说,在断肠谷内他们五个人身上都有一块不能离身的小木牌,上面被钱潮刻印着隐灵阵法,有此物他们才不用担心早早就被妖兽发现。另外他们五个人在锁灵阵中也可以自由来去,也是因为有克制锁灵阵作用的小木牌戴在身上才如此,那小木牌就是炼器之物,寻常的木头绝不可能承受钱潮以自身灵气在上面刻印符文,必须要用灵木才行;除此之外钱潮制作符箓使用的笔,笔头是从妖兽身上取来的毛发,而笔杆则是灵木材质;再有就是钱潮的麻姑羽扇和八尺羽扇,两把扇子的扇骨都是灵木制成;还有钱潮厉害的音律灵器,不论是黄吕大钟还是那面铜锣,敲击它们所用到的大小两根木槌也都是灵木制成的。

    至于恶木,用处则少多了,甚至放眼整个修行界还没有听说过什么以恶木来炼器的。

    但是恶木也有其用途,就比如说张沥看到何宿酉正在做的事情,以恶木雕刻木人,而这几乎是恶木主要的用途……巫蛊之术!

    必须要说的是世间也有巫蛊之术,与修行界还有些类似,世间行巫蛊之术的人无非也是以木头雕刻人形或者是以布片缝制小人,在其上还要绘制出眉眼七窍,再将要害之人的姓名及生辰八字书写在那小人身上,然后或以钢针刺之或以恶符镇压,然后将其悄悄的埋在被害之人的家宅附近,当然了还有一套咒语口诀,念诵之后,被害之人或是生病不起或是厄运连连。

    而修行界里的巫蛊之术与上面所说的差不多,但最重要的是善用巫蛊术的修士雕刻小木人所用的木头绝不是寻常到处都能找到的凡木,要想巫蛊术有效,那小木人则必须要用恶木雕刻,除此之外就算以灵木雕刻也没用,只能用恶木,之所以如此就是要用到恶木之中天生滋养出来的恶浊之气,这种恶浊之气与灵气正相反,对修士有莫大的害处。另外嘛,修行界里的巫蛊术并不需要用到被害之人的生辰八字,但是却对那小木人雕刻的手艺有很高的标准,嗯,可以这样说,善用巫蛊术的修士一般而言都是雕刻高手,而且那木人雕刻的越像越逼真,巫蛊术的效用才会越明显。当然,除了木人之外,善用巫蛊术的修士都有一套秘而不传的法术,那才是他们真正害人的秘密所在,只有将这些都凑在一起才是完整的巫蛊术。

    除了巫蛊术之外,修行界里还有厌胜术,这厌胜术与巫蛊术几乎是相通的,不过厌胜术却不用雕刻木人,要做的是以特殊的笔,用特殊的纸,再加上特制的墨,将要对付的人画成一幅相,同样,画像也是越真越好,再对这张画像施以秘术,就能达到与巫蛊术差不多的作用。

    何宿酉出身的蒲州何家乃是一个以幻术作为主要传承的大世家,不论巫蛊术还是厌胜术既是幻术之中的一个分支也是何家的传承。何宿酉在他家中同修为的子弟中,诸般手段都不出彩,只能算是平平,唯独这巫蛊术与厌胜术却非常精通。许多年来在蒲州,不知道多少修士言语间冲撞了何宿酉或是不知何事得罪了他,何宿酉从来不正面找上对方与之理论,他的办法很简单,就是他所擅长的手段,那些人之后或是生不如死或是死不瞑目,时间久了人们便怀疑是他做的,因此何宿酉在蒲州的名声极差,但却没人再敢惹他,这十三人中与他一样出身蒲州的翟耜更是对何宿酉一直陪着笑脸和小心。

    而章益也是因为听说过何宿酉的名声和手段,觉得此人有用才将他请来的。

    ……

    张沥在看到何宿酉正在雕刻的木人之后顿时惊奇起来,开口问道:

    “何兄,你这是在做什么?”

    何宿酉瞟了旁边的张沥一眼,见对方满脸的惊奇,便有些漫不经心的说道:

    “做什么,呵呵,还不是听你们将那钱潮吹的都快上天了,我这心里就觉得不舒服,咱们这么多人呢,难道还怕他们五个人不成?就算你们怕,我也不怕。其实钱潮那五个人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厉害,放心,只要有我在,将来不动手也就罢了,若是动手的话,别管他钱潮有什么阵法,还是他们有什么体修剑修,我保你们可以轻松将那五个人击败就是了。”

    何宿酉这样一说顿时让洞xue之内所有人都好奇起来,纷纷向他那里看过去,这样不少人也就都看到了他手里正在做的事情,就算以前不知道何宿酉手段的,在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也都对此人有所了解,看何宿酉手里的木人形象与钱潮酷似,于是就有人问道:

    “何兄这是打算用你的巫蛊术去击败钱潮吗?”

    “击败?嗯,也差不多吧,”说话时何宿酉还没停下来“这木人若是雕成了,我有法子能让钱潮现在就坐卧不宁,他现在若是睡了,我能让他梦中惊悸醒来,然后嘛,那小子或是心绪起伏不定,或是浑身冰冷燥热交替,或是施法时频频出岔子,嗯,我还能让他胳膊腿儿无缘无故的断掉,甚至……嘿嘿……我若多费些心力还能让他对付妖兽的时候自己走出他的阵法范围之外去送死,哈哈,各位想想,日后咱们对付他们五个的时候,那五个人若是都出这样的状况,那收拾他们岂不是易如反掌?”

    听他这么说,这些人里面顿时就有人不相信的说道:

    “你这巫蛊术能有这么厉害吗?”

    “呵呵,那是当然……”

    “这木人是做什么用的?”

    “当然是施法用的,雕琢的越像钱潮才越有用……”

    何宿酉还没说完,洞xue一个角落里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原来巫蛊术如此歹毒呀,嗯,还真是涨见识了,我还好奇之前何兄为何一直盯着我看呢,原来是要把我的相貌牢牢的记在心里,何兄,你是不是存了以后也要给我雕一个木像的心思呢,呵呵,萍水相逢,咱们好聚好散,何兄却这样包藏祸心,唉,说不得此间事了我要把何兄杀掉才行,免得日后喝酒的时候总是无缘无故的被呛到,对不对,成兄弟?”

    说话的人正是这十三人里的剑修,邵稚,他听了何宿酉的话之后心里十分的看不上此人,却也不想亲自动手对付他,所以才这样说以挑起众人对他的猜疑来。

    何宿酉一听面色顿变,正要说话分辩时,成大才已经开口了:

    “什么巫蛊术!在老子看来就是上不得台面的害人之术,有本事你就去正面与那钱潮争一争,斗一斗,那样老子才正眼看你,没本事的才用这些下三滥不入流的手段,若是借着你这手段让老子赢了,呸,老子也不领你的情!”

    听成大才这样说,邵稚忽然意识到一点,不给何宿酉说话的机会马上就开口又说了一番,不过这次他声音里那懒洋洋的腔调都不见了,就听邵稚正经无比的说道:

    “何兄,在下有一事相求,邵某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找那李简切磋印证一番,是与他堂堂正正的比试,所以绝不想李简在与邵某动手之前就被你的巫蛊术缠身,那可就很没意思了,所以请何兄雕那小木人的时候且放过李简,嗯,否则的话,邵某不介意什么时候在背后刺你一剑,放心,在下并不想取你性命,只是让你提前离开这里罢了。”

    邵稚这样一说成大才也立即醒悟过来,连忙说道:

    “没错没错,还有那个叫陆平川的,你也不许刻他的小木人,老子的输赢不用你管,老子就想痛痛快快的跟他打一场,称一称他的斤两,不许你插手,记住没?你要是敢,可别怪老子把你废在这里!”

    邵稚与成大才是这些人里的剑修与体修,本来这两种修士在修行界里就是寻常修士都不敢惹的人物,现在两个人先是何宿酉一番嘲讽继而又发出威胁,而何宿酉一直没有机会插嘴,此时就见他脸上变成了猪肝色,气得胸膛起伏嘴角都在抽动,一双眼睛里更满是难掩的怒意,手里的刻刀早就停下来了,不过还没等他说话,又有人开口了。要知道邵稚最先说的那一番话的确是让这里众人都在心里犯起了嘀咕,前段时间在瑞轩镇的时候何宿酉的确是经常盯着众人看,当时人们只觉得他讨厌,却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打的是这个主意,就听歇息的众人之中也不知是哪位火气十足的说道:

    “前些日子因为这姓何的总盯着我看,我还与他吵闹过,现在看来这小子就是没安好心,喂,姓何的,你是不是已经给老子雕好了木人了,拿出来让老子看看!不然的话,我可要动手搜了!”

    “何兄在瑞轩镇的时候也盯着在下看过许久,难不成何兄对在下有什么心思吗?”

    “还有我……”

    “姓何的,你说!到底有没有按照我们的样子雕刻木人?”

    这样一来这洞xue之中几乎所有人都冷眼看着何宿酉,要听他有什么说法,还有人起身要过来与他撕扯。当然了,这其中也有帮着何宿酉说话的,是与何宿酉一同来自蒲州的翟耜,还有那个体修廉甑。

    “哎呀,诸位,何兄怎么可能会那么做,大家都是来帮着宗公子和章公子来做事的,应该同心协力才对,可不要因为误会而伤了和气……”

    “姓翟的,你住口,保不齐他在蒲州就给你把木人雕刻好了呢,你还在这里帮着他说话!”

    “何兄这样做也没什么大不了嘛,万一最后要与钱潮那些人动手呢,何兄的手段正好用上,管他什么手段不手段的,只要能达成目的,不就得了……”

    “呸,你这半吊子体修,我看你没事总盯着汪姑娘看,你说,这巫蛊术何宿酉是不是也传给你了,你是不是偷偷的也给汪姑娘刻了一个木像?”

    “姓成的,你休要血口喷人!”

    “怎么,我说错了吗?”

    一时间,这个不大的洞xue之中吵吵闹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