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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寺有专门歇息的禅房,进香之后就可以和小伙伴见面。 “是呢,”三小姐楚文琼点头,“我知道钱家、许家、赵家那些女孩儿都会来......哦,还有白家。” 短暂的静默。说到白家,就不能不想起白颖柔落水的事,以及之后短短三天内发生的一系列巨变,叫人目不暇给又目瞪口呆。 钱家答应退亲,赵老夫人却突犯旧疾。 大家都猜老人家是让孙子给气的。众目睽睽地救一个落水女子,这种被动的姻缘,跳过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老人家心里当然不舒坦。 赵老夫人这么一病,白家也不好死乞白赖地催缔两姓之好,只能干等着。 不过赵大太太也没闲着,还真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了,对白夫人和颜悦色,要来了白颖柔的庚帖,和赵则鸿的放在一起,请人批八字。 结果很不幸,八字不合。如若迎娶,男家十年之内科举不第,女家三年之内见血光。 白夫人当即昏倒。女儿嫁不了赵公子,要么做尼姑,要么一根绳子了事。 醒来时,赵老夫人扶了个丫鬟,无比孱弱、打着颤儿、老泪纵横地赔罪。一同赔罪的竟然还有不知何时赶到的庆怡王妃。 庆怡王妃把错都揽到自己身上了,“都是我这个东道主没尽到照管的职责,王爷还责怪我。唉!夫人不要着急,这都是天意,天意不可违啊。三姑娘那么讨人喜欢,本宫早就想收她做干女儿了,又怕夫人不舍得......” 白夫人眼前的黑暗渐渐被红彤彤的霞光代替。做庆怡王妃的干女儿!这可是多少闺秀梦寐以求的美事,将来还能经由王妃的手,牵线给门第更高更优秀的公子哥儿。三丫头这是因祸得福啊。 “多谢王妃娘娘!”白夫人跪扑在地泪流满面,“娘娘菩萨一般的慈悲心肠,都是为了小女,妾身感激还来不及,怎会不肯!” 做了王妃干女儿,王妃再告诫梅州各世家,以后绝口不提那件事。等过了这阵子,在外地---诸如京城---找户像样的人家说亲,一床锦被遮盖。 庆怡王妃谈及这番安排,白夫人的眼睛越来越亮,而赵老夫人的精神头儿也越来越足了。皆大欢喜。 “白三jiejie的运气还是不错的。”四小姐楚文玲满脸羡慕,“以后见到她,该叫她什么呢?郡主?” “这怎么可能。”五小姐楚文珑酸溜溜地说,“郡主的封号是宫里给的,只有皇家血脉才有资格。颖柔jiejie只是比我们尊贵一些罢了。” 不是郡主,起码比寻常的世家小姐强。白家在东魏还出过宫妃呢,那位娘娘要能诞下龙子,白家也能封个爵位,可惜现在改朝换代了,有这层关系反倒不好。现在,白家算是又搭上了新的皇族。 “大jiejie,今儿白三姑娘来吗?”穆凝湘问楚文瑛。 “不来。”楚文瑛肯定地说,“现在她得避一避风头。” 楚文珑插道:“那白四jiejie也不会来,她俩一向形影不离。” 穆凝湘低头将钱袋扎紧。不来正好,这对姐妹她一眼也不想多看。白颖柔就是做了真郡主又怎样,反正她会敬而远之。 ...... “阿弥陀佛。”钱袋递过去时,慈祥的老和尚对穆凝湘和蔼地笑,“施主不必过于忧心,令尊令堂定能化险为夷。” “师父知道小女子的心愿?”穆凝湘诧异地望向老和尚。神态安详平和,穿着朴素的青布僧衣,颈间垂下长长一串佛珠,黑沉沉的。 老和尚只微微一笑。楚文瑛对穆凝湘低声道:“这是觉弘大师。”当然不是普通的沙弥,能见到这位高僧可不容易,母亲今日来还要请教他呢。 “多谢大师,借您吉言。”穆凝湘连忙行礼。不远处,楚尉霆投来的目光里似乎带着嗤笑。 讨厌,她不过是在想自己的穿戴举止哪里能看出是从燕州来的而已。觉弘又不是神仙,必定有推断的依据。 进香完毕,楚二夫人等三位舅妈带着楚文瑛这些女孩子,在小沙弥的指引下朝寺庙后禅院走去。穆凝湘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楚夫人和身边的嬷嬷留在殿内,正恭敬地对觉弘说话。 “凝湘meimei,仔细脚下。”楚文瑛拉起穆凝湘的手。 “大舅妈在做什么,还要劝请功德?” 楚文瑛笑着摇头:“我也不清楚。” 看这笑容就是知道。穆凝湘眨巴着眼睛,大舅妈所求的还能有什么,肯定和楚奕钧有关,无非是前程二字。那为何其余三个舅妈没动作呢,难道大舅妈一并求了? 曲径清幽,景致也是好的,大家边走边看,慢慢来到后禅院。一群女孩子叽叽喳喳地围过来,正是相熟的小姐。她们来得早,在院子里三个一群两个一伙地说笑,见了楚家女孩儿都亲热地问好。 穆凝湘被许青婵和钱慧雨拉到一株大柏树下坐着。许青婵见左右没人注意,压低声音笑道:“凝湘,你和你大表哥是不是要定亲?” 穆凝湘刚折了根柳枝,诧异得一把攥紧:“你说什么?!” “我也是乱猜。刚才我看你总也不过来,派丫头去探听了一番,那丫头胡乱摸到间净室,听见里头有老和尚提到你还有楚大公子,说八字什么的。” 穆凝湘啪地折断柳枝,尖锐枝条刺入手心,却感觉不到疼。 怪不得楚文瑛笑得那么暧昧。楚夫人竟然找觉弘合八字!如果觉弘被收买了,说出什么命相极佳的话来,她的父母一定会同意。 “那个丫头在哪里?”穆凝湘抓住许青婵的袖子,“能不能让她带我去那间净室。” 一阵紧急的锣声从外院传来,有人高喊:“抓贼!”喊声越来越近,还有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眼看就到禅院门口。 贼人跑到女眷这边来了!随侍的婆子们吓得直打颤,院里主要是娇滴滴的小姐,四下里散开,想要拉自家主子躲起来都找不到人。 慌乱间,一个黑衣人嗖地蹿进院子,身后跟着一群穷追不舍的和尚,手中擎着棍棒,满头是汗。 在一片惊叫声中,黑衣人几步跃上大柏树,树冠摇了几下,须臾恢复平静。追赶的人愤怒地爬上树细细地搜,终是不见踪影。 “让他给逃了。”一个婆子拍着胸口对领头的中年僧人说,“多亏师父们勇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中年僧人念声佛号,“这厮胆大包天,竟闯进觉弘长老的禅房。长老一向苦修,并未蓄有什么财物,却供着古本经书,失了再不可得......嗯?” 树上飘下一张素笺,中年僧人赶紧抓住,上头的字儿他认得,正是觉弘长老的笔迹。 刚才躲起来的女孩子都凑近了,好奇地探头张望。“这不是八字的批语吗?”一个心直口快的说。 穆凝湘心头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