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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出手帕擦泪。 季元湛的双眼也微微发红。他继续讲述那场暴.乱。 季潇纶服毒后平静地告诉楚振等人,他快死了,就不要浪费时间了。他向他们发出最后的命令。快逃! “竭尽所能地活着,才是对朕最大的忠诚。” 这些热血男儿当然有宁死也要留在季潇纶身边的,统统死在潮水般涌入的旻金人刀刃之下。即便武艺超群,终究是匹夫之力,在强悍的、野兽般的掠夺大军面前,无异螳臂当车。 最后,楚振等少数几人无奈地含泪离去。楚振后来去救君薏与秋馨了,他做梦都没想到,此举挽救了季潇纶唯一的后代。 真是应了季潇纶临别那句生死赠言。 但季潇纶死都没把檄文与密信的下落告诉楚振。他怕走漏风声。 楚振只知道密信的存在。很不幸,他得的那枚印章装在行囊里,被楚老太爷抢走了。 后来楚尉霆长大了,靠着楚振口述和捕捉到的点滴线索,慢慢推断出生父的“笔印藏密”行为。 那些旧臣回到家乡,其家族多数不为安佑帝所喜,他称他们为顽固不开化的遗老。最“愚钝守旧”的,莫过于许家和钱家。 此外,江州旧世家还有白家,楚家,赵家……等等等等。后来楚尉霆派乔装的心腹巧妙潜入,为的就是寻找这些旧宫赏赐。 包括许老太爷爱不释手的那支象牙翠毫笔。 寻找所有笔印的下落是很不容易的。例如,楚老太爷卖掉不少压箱底,楚尉霆潜入楚家就是打听他到底卖了哪些东西。等确认印章还深藏在楚老太爷书房,楚老太爷也病得不行了,楚尉霆没办法,只有直接找他索要。 但是,季元湛没有说楚尉霆是怎样带着天籁堂辛苦寻找的。 他只告诉所有人,御前侍卫许铉的祖父偶然摔坏了翠毫笔,露出隐藏其中的纸张,那是四分之一的檄文。许铉马上禀告了他。 檄文虽只有四分之一份,其上的描写却已足够说明真相了。 “恰逢钱大人编纂,朕便指示钱大人明察暗访,两地世家亦深明大义,不吝出借祖传之物。” 实际上,钱东楼是直接去了他所说的那些人家,花钱把东西买了下来。 就这样,他们终于集齐了完整的檄文和密信。 季元湛接过孔瑞端来的茶,一饮而尽。 偷看一眼穆凝湘,她正凝视着他胸前的五爪金龙,大眼睛眨啊眨的,似乎听入迷了。 接下来,季元湛说起晏宗头颅的事。 晏宗的头颅虽被旻金人砍下,却是转交给安佑帝的,这是他们私下说好的。 安佑帝将侄儿的头埋在了一个特别的地方。 他找了位茅山道士,在燕州的穹山选了一处大凶之地深埋,还设了各种邪恶的阵法与禁咒。他要死死地封住侄儿的王气! 道士以及知道此事的人,后来统统被灭口。安佑帝却在一次酒醉时向卫萦透露过只言片语。 好在卫萦被救了过来。她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楚振。 安佑帝醉醺醺的,说得颠三倒四,只能知道大致方位。楚振却兴奋异常,马上就着手寻挖。线索太少,所以花了这么久的时间。 季元湛当然没说这么关键的消息来自卫萦。莫妃已被安佑帝“赐死”,他不想姨母平静的生活被人打搅。 他给出了另一种可信的说法。 楚振花了很大力气,找到了当年那位茅山道士的徒弟。那些阵法凶险异常,不是嫡传弟子根本无法破解。 这徒弟恰好跟着师父去布阵,算是没被安佑帝杀害的漏网之鱼。他是证明头颅主人的关键。 就此,所有的证人、证词、证据,都被钱东楼详细记下来了,严密而完整,经得起推敲与复核。楚尉霆的皇室血脉,无可指摘! “楚氏尉霆,实则应为季氏尉霆。取谐音‘护国卫廷’之义。江州王乃晏宗子嗣,东魏前金吾卫楚振数十年来停辛贮苦、抚育守护,其赤胆忠心,可昭日月……” 季元湛读完最后一个字,玉莲拽了拽穆凝湘,两个女孩将珠帘掀起,以丝带捆住。 潮水般的掌声与带着哽咽的欢呼声中,楚尉霆面向群臣,缓缓行礼。 “叨天之幸,皇伯考遗骸终得齐全,将择吉日迎入祖陵。” 欢呼声更响,群臣振奋下跪,高呼吾皇万岁。 穆凝湘悄悄退到墙角。她看见多数人脸上都有亮晶晶的水痕,包括她的父亲,他正以袖拭泪。 原来,不光是江州梅州等地的百姓。这么多人都对那场劫难心知肚明、耿耿于怀。这是真正的国耻啊。 季潇纶的遗体终于完整了。大魏子民心头的伤口便也得以愈合几分。 这也是季元湛的心愿吧。 …… 日头偏西了,最后一位阁臣走出了御书房。 季元湛三下两下洗净手,站起来就朝小暖阁跑。 午膳有午宴,群臣和“楚尉霆”都在,她自然不能参加。玉莲向他禀报,穆小姐没胃口用饭,倒头就睡了。 她前一晚兴奋得没睡好,陪他早朝起那么早,上朝又受了莫大刺激……所以疲惫。 早朝结束就再没机会见到她,下午又被封王后七七八八的琐事占据,他心里惴惴不安。 她,终于知道一切了…… 暖阁还充盈着檀香味儿。小巧的架子床,帐幔低垂,轻轻掀起来,被褥鼓鼓的,显然她还在酣睡,只是睡相不大好,整个儿从头蒙到脚。 枕边摆着一只小布狗,这还是他们一起去白石街玩的时候买的。 他拨弄着小布狗脖子上的彩色小珠串,微微笑了。这是她做的呢。 “湘湘,”他柔声道,“睡一天了不饿吗?起来吧,我带你去白石街打牙祭好不好……” 说着就去掀那柔软的粉红缎子被。在今日之前,这么亲密的动作他是不敢的。 “砰。” 被子掀起来,床上立即响起沉闷的声音,好像触动了什么机关。 他反应极快,闪电般后跃。 “皇上!”初一十五立即闪身而入,“难道有刺——” “无妨。”季元湛哭笑不得地冲他们摆手。 眼前好像下了雪,满眼飘白,是一张张小纸条。每张纸条都写了同样的两个字。 骗子。 初一十五傻乎乎地去捡,季元湛笑了起来。他可以想象她咬牙切齿地写这些纸条的样子。 再细看床上,原来被褥里裹着个大包袱,里面全是同样的纸条,包袱口子松松地拿细绳扎住,做了个简单的小机关,他一掀被子包袱就散开了,弹出里面的无数纸条。 他看着墙角的小门。湘湘生气了……呃,她去哪儿了呢? 他欠她一个道歉。啊,还有无数的拥抱…… “皇上。”初一抖着手里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