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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我们都要想清楚

    景色依旧,彷彿世界从来没有变过一般。漫天的彩霞衬着忙碌的人群。悲伤终究只能拋在脑后,大家都得更加努力的生活。

    黥敛鸣到食堂拿取自己的食物,顺便和食堂的负责人领取林緹茵的食物。

    经过上次的搜括后,食物还算丰沛,领取到的食物也算是稀有——对革命军而言。

    黥敛鸣拿着两个人的食物,走回林緹茵的寝室。

    「我把吃的拿回来了。」黥敛鸣用手肘压下门把,再用脚推开门。「我知道不和你的胃口,但你多少将就一下吧~」

    「嗯?」林緹茵小碎步走向前,探头探脑的想要看看黥敛鸣手上的东西。

    「别急~我又不会把你的吃掉!欸,等等……说不定会喔!因为我很饿!」黥敛鸣把餐盘放下,上面装着淋过牛rou汤的白米饭和几块牛rou,另一盘则装着微波好的义大利rou酱麵。

    「那是什么?」林緹茵一路跟随黥敛鸣,好奇地看着那些食物。

    「这是牛rou烩饭,另一个是义大利麵。你要哪个?」黥敛鸣坐在木椅上,拍拍石椅要对方坐下。

    林緹茵偏头想了想,随后照着对方的指示做。她一边动作,一边狐疑的看着眼前被称作「食物」的东西。

    「小茵觉得……它们很奇怪。」林緹茵歪着头,盯着盘中的食物。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装盘,以往无论是宿悠祤提供的伙食,抑或是小时候的食堂,都不如这两道餐朴素。

    「你以前吃太好了~」黥敛鸣耸耸肩,拌了拌麵。「宿悠祤肯定对你很好,看看他怎么欺负我这个长辈的。哎~呀~」

    「嗯!悠祤对小茵很好。」林緹茵开心地笑了,这是她来到革命军营后第一个笑容。

    「你也会笑嘛,挺可爱的呀~难怪宿悠祤那色胚子喜欢你。」黥敛鸣摸摸林緹茵的头,像照顾meimei般对待她。「不过……听研晨说,我还以为你很讨厌这里呢,这不是有说有笑的?」

    「你……帮过小茵。」林緹茵笨拙的使用着餐具,歷经千辛万苦才捞起一匙饭,也难怪平时宿悠祤会餵她吃。「小茵相信你。」

    「相信……我?」黥敛鸣眨了眨眼,随后笑了起来。「哈哈哈!你不能因为别人帮过你一次就相信他呀?难怪你会被别人骗来骗去的,你太单纯了。」

    黥敛鸣看着林緹茵,又想起了萧露芩的面容。明明和自己说过时机不对,却无法抑止自己的情绪。要说他人生最大的救赎,无非是萧露芩给他的啟示;要说他今生最大的败笔,就是爱上萧露芩这个人。

    萧露芩是个很有能力的人,几乎样样通,却非样样松。萧露芩是个很不坦率的人,总是在逞强,即便大家的能力都很好,她还是要一一确认才放心。她也是个很单纯的人,总是在简单的小事上犯错,然后尷尬地解决掉问题。萧露芩是个颇具惻隐之心的人,她愿意和每个人交谈,无论那个人高贵与否、真诚与否、优秀与否。

    想着,黥敛鸣又勾起了嘴角。他喜欢那样的萧露芩,虽然聪慧却单纯的她,最是吸引人。而她也是第一个愿意和黥敛鸣真心往来的人。实际上,若不是萧露芩得出现,黥敛鸣或许一辈子都不会有真诚相待的人。

    「唔嗯……但是悠祤喜欢单纯,对吗?」林緹茵歪过头,好奇地说。

    「是没错。」黥敛鸣点点头,没有否认。黥敛鸣虽然喜欢调戏别人,但遇到有心仪对象的女子,倒是不会做出什么不检点的举动——萧露芩除外。

    「你、你很喜欢露琴姊姊吗?」林緹茵怯怯地说,即便是问黥敛鸣的问题,也不敢看对方一眼。

    「是呀!」黥敛鸣笑着说,心里又是一股暖意。连黥敛鸣本人都不得不钦佩爱情的力量。「我喜欢她……才怪,我爱死她了。」

    「唔嗯……」林緹茵一口一口的吃着东西,时不时皱起柳眉,显然很不喜欢。「你不难过吗?」

    「难过呀~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我就是喜欢她呀!」黥敛鸣微微笑,看着眼前睁大双眼的女孩。「就算萧露芩是宿悠祤的妻子我也喜欢,就算萧露芩喜欢宿悠祤我还是喜欢。因为……这不是我能控制的。」

    多少次在梦中亲吻过对方、拥抱过对方,即便知道是那样的虚假,也寧可将梦境偽装成现实。黥敛鸣是个很轻浮的人,唯独对他的爱人,始终无法忘怀。

    对黥敛鸣而言,萧露芩就像是充满香气的毒酒,忍不住嚥下,吞下肚后却也是死路一条……她的魅力是别人无法取代的,应该说她的个性实在是太过罕见,或许一开始会觉得这人彆扭、甚至讨厌,但喜欢上了,就像落入陷阱的猎物,必定血本无归。

    「所以……你也想要……和她亲亲、抱抱,跟嘿咻吗?」林緹茵垂下眼帘,眼里多了些倦意。她整晚没有睡好,被革命军半拖半拉地带到营地中。

    「嘿……咻?」黥敛鸣眨眨眼睛,直盯着眼前的女孩看。单纯的个性下竟然语出惊人,令人为之一惊。「咳咳……是人的话都会想吧?」

    被林緹茵这样一提,黥敛鸣自己倒是害羞起来。不得不承认,夜深人静时地自己总是忍不住遐想,想着对方……

    「你们没有过?」林緹茵似乎很混乱,这跟她所知道的世界不大相同。她总以为只要喜欢对方,身体便是最好的诺言与考验。至少她和宿悠祤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生活的。

    「唔……和萧露芩是没有啦!自己说出口还真难过。」黥敛鸣耸耸肩,轻描淡写的带过。

    「小茵觉得……你应该要……更厉害。」林緹茵举起双手,夸张的说。

    「更厉害?」黥敛鸣挑起眉,狐疑的看着眼前的小女孩。这傢伙少说才十六、七岁,那方面的经验却比他还要丰富,这点让黥敛鸣又笑又泪。

    「嗯!」林緹茵用力点头。「你……很喜欢很喜欢姊姊,你应该和她亲亲、抱抱。」

    黥敛鸣瞪大眼睛看着自信满满的林緹茵,双眼发光的建议着自己。

    「这女孩单纯的程度不容小覷……这可不是要自己做强姦犯吗?」黥敛鸣暗忖,哭笑不得。

    「不行呀!她不爱我,我不能这样。她会不会喜欢的。」黥敛鸣搔搔鬓角,想着要怎么和对方解释。

    「小茵知道!」林緹茵用力点头,嘟起了嘴。「但是……你这样不开心!亲亲而已……没关係!」

    「噗!」黥敛鸣摀住嘴,勉强忍住笑意。「谢谢你的建议,我会考虑考虑的。」

    「嗯!」林緹茵总算开心了些。开心之馀,转头又想和宿悠祤讲话的她,不禁悲从中来。「悠祤……会不会来找小茵呢?」

    「那是一定的。」黥敛鸣快速吃完他的早餐,坐在咿呀作响的木椅上晃呀晃,恨不得它赶紧断裂似的。「如果他真的很爱你。」

    「真的……」林緹茵低声重复道,头也低了下来。

    在林緹茵的记忆中,宿悠祤身边总是围着许多的人,许多比自己来的优秀许多、漂亮许多、聪明许多的人。林緹茵的出身和那些人可没得比,出自名门的他们,早已注定走向一条不凡的道路;然而,林緹茵却出身于泥沼之中,甚至更糟,翻身对她而言没有任何的意义。

    「呵呵,你不用想那么多。」黥敛鸣收拾起盘子,准备离开。「我还有事情得处理,先走一步囉~有事再叫我,我可不希望被宿悠祤剁成rou酱,嗯?」

    林緹茵向他挥挥手,没有答话。她想念宿悠祤,想念对方时时刻刻都陪伴着自己。林緹茵很害怕孤独,她不想要再回到一个人的生活。对林緹茵而言,无论宿悠祤喜欢的是自己本身,抑或是身体,她都不介意。唯一值得关心的,是宿悠祤是否会陪在她身边。

    「悠祤……小茵会等你……你会来的吧?」林緹茵看着墙角,从石墙的缝隙中依稀可见昏黄的日光。

    ???

    研晨坐在办公桌前,木然地与桌上的文件对视。即便琴黎一直依偎在她身边,也毫无也知觉。

    苏棈的死亡、meimei的失意,都让她无法专心。她总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弥补一直以来的错误,以为自己终于不必深陷过往的苦痛中,然而这次的结果,却只为她带来更多的绝望。

    「对不起……苏棈。」研晨低下头,双手摀着面孔。她想起苏棈刚练习用枪时自怨自艾的情况;想起当上军长时自信满满的模样;想起瞎眼时伤心欲绝的模样……以及那不辞而别的死亡。

    琴黎一直站她身侧,隻字未提。她也一样为苏棈难过,也一样为研晨难过,但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自己的无能。

    「林緹茵又为什么……」研晨的泪水已然落下,面对不再熟悉的meimei,她只觉得自己精疲力竭。她觉得自己地决定又错了一次,牺牲了那么多人,只换得了不记得任何事的meimei。

    「老大……」琴黎总尝试说些什么让研晨分心,但对方一句话也听不进去,完全深陷在回忆与挫折当中。

    喀啦!门被开啟的声音很是响亮,回盪在过分安静的寝室当中。

    「研晨还好吗?」黥敛鸣走了进来。他一如往常的轻松愜意,冷静的表象下是满满的漠然。

    「不好。」琴黎回答,语气很是不悦。「要是我知道这趟旅程会变成这样,我就不会让她跟你出去了。」

    「嗯,我也不会。」黥敛鸣点点头,无视于对方的责备。

    这样说并非作假,当他看见林緹茵忧鬱的模样,以及她在宿悠祤别墅的事便可得知,宿悠祤是真的很爱她,而林緹茵似乎也不是为了名利缠上对方。这让黥敛鸣觉得很抱歉,他完全能理解与所爱之人分开的感受。

    「但木已成舟,有什么办法呢?」黥敛鸣走到研晨背后,摸了摸对方的头。

    研晨吓得挥掉对方的手,重重地站起身。她的眼神充满惶恐,紫色的眼袋显现出他的疲倦,自从回来后,她没有休息过一刻。

    「你看起来很累,休息一下吧?」黥敛鸣看着对方,轻轻勾起嘴角。

    「我也这么想,但苏棈他……」研晨摀住嘴,眼泪簌簌流下。「我才承诺过他的……」

    「他是为了你死的。」黥敛鸣看着他,没有被悲伤的氛围动摇。「为了领导大家的你,而不是让你为他难过。」

    「比起我,苏棈更加应该活着,活得好好的。」研晨低喃道。

    「悲伤我可以理解,但原地踏步不是好事。」黥敛鸣挑起眉,显然不欣赏这点。

    黥敛鸣不是一个愚笨的人,他大有机会当上队长,而不是居于人下的副队长。但是由萧露芩一手提拔的他,早在那过程中对她的个性深深着迷。于是他逕自填了放弃升职的表格,而以他独占鰲头的成绩,自然被配为月季赛第一的副队长。

    「唉……都怪林緹茵,害我现在特别想她。」黥敛鸣暗忖,心里有些慨叹。

    黥敛鸣和萧露芩的第一次正式接触,是他当实习生的时候。虽然两人年纪相比,但萧露芩算是几位提早毕业的人才之一,不是黥敛鸣这种天资聪颖,却生性懒惰的人能媲美的。也因为这样的戏性格,黥敛鸣迟迟没有结业成功。

    当时作为实习生的他刚配发到萧露芩的队伍当中,那是当时实力最坚强的部队,有着宿悠翔的带领以及作为辅佐的萧露芩,任谁见到两人都会觉得门当户对,因此黥敛鸣也不以为然。

    事情发生在宿悠翔死后不久。萧露芩以队长身分接下第一个案子后,提出了交通方式的问题。再怎么说,骑重型机车前往目的地还是太过危险,于是就请队上有驾照的人协助前往,而黥敛鸣便是那位负责载她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萧露芩问道。

    「呃……我叫黥敛鸣,我少说在队上两年了。」黥敛鸣尷尬地说。

    「喔,我不擅长记名字,别太介意这个。」萧露芩勉强勾起嘴角,似乎还没走出宿悠翔的阴霾。

    一路上本来很安静,对一向很认真精明的萧露芩,黥敛鸣实在没有什么兴致开玩笑。对萧露芩这种认真魔人开玩笑的下场,八成是加倍的魔鬼训练,一点儿也不有趣。

    「你还是实习生吧?我记得你当实习生很久了。」萧露芩随口问道,这个人显然没有黥敛鸣想的懦弱。他以为女生总是比较娇柔些,像被果实保护住的种子。

    「嗯,是呀!我想这是因为大家看不见我的美好~」情脸鸣眨了眨眼,打趣的说。是否结业取决于队长给的评分,只要队长给的分数够高,就可以领取毕业资格,决定要作为警部队长或是回到家业工作。

    「如果你真的很好,我就会让你毕业了。」萧露芩笑着说,很快地听出对方的暗示。「可见美好的你,还不够美好。」

    「这么说就伤感情了,不是应该实施『爱的教育』吗?」黥敛鸣摇摇头,也开始用平常的对话模式和萧露芩说话。他发觉和萧露芩讲话不需要那么拘谨,她是个公事公办的人,私下相处时平常心面对也可以。

    「要是我现在还有爱就好了。」萧露芩的微笑烟消云散,黥敛鸣可以透过窗户的反射看见她的愁容。

    「大家都知道你为他的事情感到难过,你其实大可辞去这个工作好好休息一阵,我相信没人会怪你的。」黥敛鸣耸耸肩,提议道。他讲这席话的时候并没有特别的意思,但也非违心之论。

    「这可不行。」萧露芩摇摇头,正视着黥敛鸣。她的眼中闪烁泪光,却是那样的坚定。「因为过去的伤痛止步是不可以的。悲伤也罢、愤怒也罢……这些都不是阻止自己前行的藉口。」

    「你真坚强。」黥敛鸣安静了好一阵,终于开口说话。

    「咦?你突然这样说,我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萧露芩轻轻笑道,脸颊微微泛红。

    黥敛鸣撇过视线,也不理解自己为何说出那样的话,这并非他一贯的作风。不过他倒是清楚了,萧露芩不习惯接受别人讚美的事实。

    「没什么,就觉得你很了不起。不愧是队长大人呀~」黥敛鸣看着眼前的道路,避免自己露出明显的破绽。他第一次觉得有点难以应对。正因为对方不做任何怀疑自己的行为,所以也很难确认她内心真正的想法。

    「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不过你说话还挺有趣的。」萧露芩笑道,显然没有想那么多。「今后的行程就拜託你了,唔……代步车先生。」

    「黥敛鸣。」黥敛鸣叹了口气,无奈地重复自己的名字,但不知为何,嘴角却无法自拔的上扬。

    凡是萧露芩需要亲自出面时,都是由队员们接送。来来回回的过程中,黥敛鸣开始期待轮到自己的日子。他们聊了许多事,使得黥敛鸣一点一滴地坠入爱河,最后决心作为副队长待在萧露芩身边。

    尔后的出差过程中,原本只负责聆听和发表意见的黥敛鸣,最后也说出了不少自己的心事,做出很大的改变。

    萧露芩是个很神奇的人,对黥敛鸣而言。大家对她无非都有一种疏远感,因为程度和背景的差异,大家总会退避三舍,但相处过后,黥敛鸣便感觉到她的魅力,他可以了解宿悠翔究竟爱上了这女人哪一点,也亲身体会到爱上萧露芩的感觉。

    「所以你不喜欢你的母亲?」萧露芩躺在座位上,翘着脚和黥敛鸣聊天。

    「算是吧?毕竟她为我决定太多事情了。」黥敛鸣歪头思考一番,最后做出回应。对于萧露芩不得体得坐姿,黥敛鸣已见怪不怪,甚至觉得这样轻松的感觉也不赖。

    「是喔!我也不喜欢我父亲。」萧露芩咯咯笑道。「他太宝贝我了。」

    「这样不好吗?代表他很爱你呀!」黥敛鸣好奇的问道。他从小没有父亲,只跟兄弟姊妹和母亲生活,他们个个勾心斗角,希望被母亲选为继承人。

    「不不,那不一样。父母亲的爱在长大后确实会成为一种累赘,让我无法成长。」萧露芩笑着说,经过岁月的流逝,她终于找回了笑容,哪怕黥敛鸣曾看过对方一次又一次的在办公室中啜泣。「那样的溺爱只会让我想起悠翔。」

    「你还是忘不掉他。」黥敛鸣低声说道,心里有些刺痛。是为了受尽过往折磨的萧露芩,也是为了如今入不了对方心坎的自己。

    「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的。他给我的爱太深刻了。」萧露芩笑着说,神情要多温柔有多温柔。若不是宿悠翔身亡,两人必定如比翼鸟般,形影不离。

    「你没有考虑过别的对象吗?」嚥下了好大一口气,黥敛鸣终于问道。

    「不是没有想过啦!但是我想除了宿悠翔以外,也不会有人喜欢上我种人了吧?」萧露芩自嘲道,一点儿都没有把黥敛鸣的爱意纳入眼底。

    「有的吧?或许只是你没有发现。」黥敛鸣低声说,语气有些不捨。他第一次体会到爱人的感觉,却是那样酸涩,日夜令人窒息。

    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回到营地后忘了关耳机,而它如今正为为震动着。

    「完了……」黥敛鸣瞪大眼,赶紧退出研晨的房间。「我得先出去一下,你要好好照顾自已,不要乱来!」

    不等对方回应,黥敛鸣便衝了出去。他跑了好一段距离,离营地越远越好。

    终于,电话铃声中断,寂静围绕在周遭。黥敛鸣转过头四处观察,见自己离营地有好一段距离,才小心翼翼的拿出耳机,让它显示出未接来电。

    上头显示着萧露芩的名字,这让黥敛鸣心跳漏了一拍。

    黥敛鸣嚥下口水,手指颤抖的伸向面板。那朝思暮想的面容浮现脑海,他多么想立刻接起它的电话,聆听萧露芩的声音——哪怕多半是不悦的责骂。

    但是,当黥敛鸣终于鼓起勇气拨出电话,接通后却是另一个人的声音——

    「我还以为用萧露芩的电话打你就会上鉤呢!」宿悠祤嘲讽的声音从电话那一头传来,可以隐约听见对方的气焰高涨。

    黥敛鸣没有答话,安安静静地听着对方的声音。

    宿悠祤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中气不足,可见是受了伤。

    「我就不说废话了。把那群畜生的本营位置给我,否则你这辈子不用想跟我妻子说任何一句话。」宿悠祤冰冷的口气夹带威胁,像一把森冷的剑架在黥敛鸣脖子上。「你最好给我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