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蔷薇凝望 第一百七十七章 衣锦还乡

    皇权帝国，六大王国之首，天授君权的源头。

    帝都，皇权帝国的首都，是权力源头中的源头。

    王立贵族学院，帝都乃至六大王国所有王公贵族必须经历的名门，算得上权利源头的源头的源头。

    当帝都的晨曦照亮了王立贵族学院的钟楼，一匹漆黑的快马冲进了宿舍的门庭：“卡尔殿下，冰狼堡急报。”

    来自冰雪帝国的冰狼王长子：卡尔公子，此刻已经有了一些不祥的预感。他颤抖着拆开了信笺，仅仅看了一眼，他就感觉心脏似乎猛地停止了一般，脑中一片空白。

    “哟，我的挚友。你好像有点不正常？”

    一位温文尔雅的金发贵族走来，轻拍了一下卡尔的肩膀，“看你的模样，今天不是个喝酒的好日子。”

    “艾伦？”卡尔抬起头看着这个来自异国的好友，一股孤独无助的感觉忽然淹没了自己，泪水已经在他眼中打转，“不，今天是必须喝酒的日子。”

    两人虽然并肩走着，但艾伦依然感到这位年轻的王子身上透着悲凉的气息：“那封信……难道是悲报？”

    卡尔的心头涌出了愤怒，眼中燃起了怒火，“我的母亲……被魔族害死了……”

    艾伦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卡尔痛苦地看着他，“我的弟弟，被红馆杀死了。”

    在那一刻，卡尔的内心世界已经被彻底摧毁，他的生命中只剩下了无尽的伤痛，仿佛已经被黑暗的虚空吞噬了一般。

    艾伦悲伤地表示了哀悼：“看来今天不但是个喝酒的日子，还是个必须喝醉的日子。”

    卡尔把那封信笺塞进了口袋，一股坚毅的力量在他的胸口涌动起来，“我是冰狼堡的王子，我不想靠酒精麻醉自己虚度光阴。”

    “是吗，那你想做什么？”艾伦问道。

    “我要报仇。”卡尔的血液已经沸腾，恨不得瞬间回到冰狼堡手刃仇敌，“我要让那些谋害我家人的畜生付出代价，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冰狼堡的手段！”

    但艾伦还是领着他向酒馆走去，“用什么报仇？你的荣耀、血统还是你尊贵的姓氏？”

    卡尔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能默不作声地跟着艾伦往前走。

    “你说起过，你的父亲被妖女迷惑，国家被匪徒侵扰。他们拥有比你更强的权势，比你更强的战力。而现在的你……”艾伦冰冷的语言如同利刃划破了卡尔的自尊，“……除了怒火，一无所有。”

    卡尔哼了一声，“你说得很对，但你说的话真不好听。”

    艾伦道：“很多时候，好听与好用只能选择一个。”

    卡尔轻叹道：“没错，那你说说：现在我这个满脑子里只有复仇的人，现在该怎么办？”

    两人走出了学校，在帝都的大街上转了几圈，又绕进了帝都的暗巷。

    艾伦的目光掠过那些逼仄的招牌，低声说：“我的挚友在悲伤之中还能问出这样的问题，说明这位尊贵的王子殿下至少还留存了几分理智，这样也就多了几分胜算。”

    他停下了脚步，指着一扇门：“这家酒馆倒是不错。”

    卡尔看着酒馆门口随意丢弃的几把武器，忽然明白了艾伦的用意：他不是来喝酒的，是来寻找那些流浪武士的。但是他还是在酒馆门前犹豫起来，“艾伦，我们需要一些有经验的武士，能够敢直面魔族和匪徒的强者……”

    艾伦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我想你并不信任这群整天饮酒作乐的旅人，但他们至少不会让你一个人单枪匹马地回去报仇雪恨。”

    卡尔微微点头，“不错，一个人回去必死无疑。招募些私兵，确实是十分必要的基础。”

    艾伦又说道：“别忘了你还有个可以利用的条件：你有一个尊贵的身份。我想，冰狼堡大公子回家，带着几百私兵保护，于情于理都没有什么问题。”

    卡尔眼前一亮，“你真是个人才，可惜你不是个女人，不然我真想把你娶回家去。”

    艾伦笑道，“冰狼堡有不欢迎男性的习俗吗？”

    卡尔道：“当然没有，他们怎能不欢迎我的好兄弟。”

    两人用金币叩开了酒馆的小门。

    那是一间不起眼的小酒馆，地方虽然不小但十分破败，空气中满是酒精、烟草和长期不洗澡的熏臭。人们在这里喝酒吹牛，唾沫横飞面红耳赤，喧闹声仿佛要震聋卡尔的耳朵。

    这里和学院里的酒吧简直是天壤之别，若不是为了招募私兵，卡尔恐怕这辈子都不会进来的。放眼望去，这周围似乎都是些毫无目标的游民，没有什么远大的目标和理想，只求今朝有酒今朝醉，为了每天的酒钱而干着卖命的勾当。

    卡尔并不擅长与这些酒徒交流。他并不是什么不善言辞的人，但也完全不知道在这样的场景该如何打开话题。

    好在艾伦举着酒杯娴熟地在吧台前穿梭着，不一会儿就成了酒吧里受人瞩目的焦点。等周围有了些听众，他便大声说道：“听说这里有些擅长战斗的人物，我倒是有笔生意，不知道他们接不接得住。”

    几个壮汉立刻被他的话吸引了过来。

    “这生意不好做哦。”艾伦表演了一招先抑后扬，“要护送个贵族子弟去冰雪帝国的边境，还要对付些可能出现的魔兽和刺客，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接的活计。”

    酒客们哈哈大笑道，“区区魔兽和刺客有什么了不起，我们几个可是干过大阵仗的，只怕你出不起这个报酬。”

    卡尔二话不说，丢出一袋金币：“钱，我出双倍。一路上，酒，管够。”

    酒徒们听得两眼放光！

    就这样，两人走遍了帝都的酒馆和流氓的窝点，在一周内募集了八百私兵。携手踏上了前往冰狼堡复仇的旅途。

    .

    与此同时，不笑与莉迪亚领着一万军队浩浩荡荡地撤回了绯叶林。

    大军似乎刚踏入绯叶林没多久，就已经看见了城墙的模样。莉迪亚和芬克斯面面相觑，“我记得蛮牛镇似乎没这么靠近沙漠？”

    城墙上的守军已经看见了莉迪亚的战旗。不一会儿就听见城里的钟声敲响，几十根拖着彩色烟雾的软头箭齐刷刷射向空中，画出了一副斑斓的风景。

    城门缓缓开启，军鼓擂动，二十面战旗首先挑出城来。紧随其后的百余仪仗军，身穿漆黑战甲，手持暗金大盾，长枪长刀长斧戟依次摆开两列，充满了力量与威严。

    铜锤和克鲁斯手捧一把金灿灿的麦穗出城迎接：“你们若再不回来，麦子都快烂在地里啦！”

    这雄壮的仪式已经超越了莉迪亚当时制订的排场，她机械地接过那捧麦穗，连忙小声问道：“大叔，这城市……”

    “扩建了。”铜锤简单明了地回答道。

    聪明如不笑也没能料想到铜锤能把这个城镇经营得这么出色，一时无语，只能伸出拇指表示肯定。

    铜锤又笑嘻嘻地对芬克斯说道：“小丫头，我有个特别的东西要给你看。”说着，克鲁斯就牵来一头罕见的牲口。

    “一匹马！”芬克斯惊叫起来，“天呐！这么贵重的东西！你们是怎么搞来的！”

    她的尖叫声差点把马吓得转头就跑，幸亏克鲁斯紧紧扯住缰绳：“是一个旅途骑士送的，我们救了他的妻女。”

    芬克斯高兴的不得了，一把抱住铜锤的大胡子表示愿意帮他打扫一个星期的铁匠铺来报答他，铜锤连忙表示无福消受。

    全军在铜锤的引领下进入了全新的蛮牛镇，这个地方已经变的比莉迪亚离开的时候大了八倍。

    走在宽敞的大道上，抬眼望去两旁绿树成荫，房屋鳞次栉比。不远处还有一个大集市，似乎聚满了南来北往的流浪商人。铜锤甚至贴心的给商人的货车设计了专用的货车通道，方便他们送货通行。

    莉迪亚感叹道：“没想到这个城镇，竟然被你们建设成了一个大都市！”

    前方又出现了夹道欢迎的欢呼声和掌声，居民们穿着鲜艳的服装，拍打着骨板和铃铛，捧着麦穗，挥着彩色旗帜，欢呼着欢迎胜利的人们归来。

    热烈的情绪鼓舞了士兵们，他们感受到了来自民间最真挚的情感。这一刻他们忘记了战乱与危险，陶醉在温馨的喜悦之中。

    只是这样的场面对不笑显然太不友好。他这样性格孤僻的人，更喜欢呆在阴暗的角落里，而不是暴露在这么多目光之下。

    他下意识地把莉迪亚往前推了半步，自己的腿已经大步后退，手指已经捏好了咒印，下一秒就准备变成黑狗从这社死现场逃走。

    但他的阴谋早已被莉迪亚觉察。

    她伸手一把抓住不笑的臂弯：“这次你别想跑掉。”

    不笑只能放弃原有的计划，毕竟莉迪亚是个骑士。想从她手里轻易挣脱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居民们看见莉迪亚挽着不笑的臂膀，欢呼声更加嘹亮，甚至有人开始在天空中抛洒起彩色的碎片。

    这种欢迎方法倒是让精通各种仪式的莉迪亚心生疑惑。“这好像是婚礼的时候才会用到的方法？”她不由陷入了沉思之中。

    甚至没有注意到，在她沉思的时候，脑袋已经顺势贴在了不笑的肩膀上。

    欢呼声更加热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