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蔷薇凝望 第二百二十五章 撤退的必要性

    剧烈的爆炸引得地动山摇，恐怖的冲击波把安泊尔掀飞出去。好在艾伦及时疾奔而去，将她拽上陆行鸟抢回阵中。

    安泊尔回到阵营里惊魂未定。

    她的头发和长袍都被火焰烧焦了些，目光懵懂地看着黑凝雪，似乎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安泊尔，你这心狠手辣的小妖精。”黑凝雪不仅毫发无伤，而且笑容满面，只是眼睛里闪烁着若隐若现的杀气，“你真觉得就凭冰狼王坟墓前的那几手，就能赢的了我？”

    彼时的黑凝雪在道尔森的阴谋中身心俱疲，不慎棋差一着才被偷袭的安泊尔占了点上风。如今有不笑坐镇，她完全心无旁骛，只需专心战斗。其实力也似乎强了几分。

    就好像那个瞻前顾后的冰狼王后已经死了，现在站着的是那个阴险狡猾又杀伐果断的黑凝雪。

    现在就是她报仇的时候。

    她的笑容之下渐渐浮现出残酷的杀意。

    艾伦手持波纹剑，用盾牌护住安泊尔，警惕地看着黑凝雪：“黑凝雪，你别以为你能赢我们。”

    “小朋友，你得学会两件事。”黑凝雪笑道，“第一，阵前示威得有实力支撑，不是学了几句狠话就随便乱用；第二，我也没说过我要赢你们。”

    “你……”艾伦被怼得不知说什么，“你……什么意思？”

    黑凝雪嘴角浅浅一笑，“你马上就知道了。”

    嗖，轰！

    投石机！黑凝雪的军队里竟然派出了投石机强行攻击城墙！

    呼啸的石头瞬息之间从空中飞向雪舞关卡的城墙，老旧的城墙剧烈摇晃几下，终于抗住了这一轮击打。但随着沉闷的机械声在林中响起，又是一轮巨石雨点般砸了过来！

    “撤退，快撤退！”艾伦仓皇地呼喊道，“关闭城门！”

    城中的弓弩手连忙跑上城墙，躲在暗堡的角落里准备抵抗红馆军队的强攻。

    但他们没有强攻，黑凝雪只是又一个瞬闪回到了阵中，悠闲地扇起了羽毛扇，而第三轮投石又砸了下来。

    只是这一轮，不是石头，而是装满油的木桶。

    炽热的火焰迅速在城墙上流淌起来，老旧的木制射台瞬间点燃，在石墙上熏了一层浓厚的烟灰。

    不仅是艾伦，就连特科兴与屠夫也大惊失色。冰狼堡里一直称红馆为“暴徒”，在特科兴的理解里，最多就是一群杀人放火的流寇罢了。

    在最初与红馆作战时，看他们装备精良，行伍整齐，就觉得似乎与“暴徒”的描述相去甚远。只是猜想，也许这些“暴徒”里面有不少私兵，所以看上去还像那么回事。

    但有谁听说过“暴徒”有投石机的！

    “暴徒”打家劫舍难道还要攻城器械？

    退一万步来说，这样的攻城器具，据特科兴所知，冰狼堡里拢共也才五台。据说有一台还是损毁多年，只是当做其他几台的备用零件。

    “至少有二十台投石车。”屠夫顶着盾牌蹲在墙角观察道。

    特科兴看了眼城墙的结构，“真要如此，这座关卡挺不过两个小时。”

    “你确定？”艾伦惊恐地凑上前来，“只有两个小时？”

    咻！

    又一颗巨石飞过，越过了城墙，落进了关卡内部。

    轰！

    那颗巨石猛然炸裂，飞溅的碎片如同几万把锋利的飞刀，无情地射向关卡内的守军。一时间鲜血飞溅，惨叫连天。

    屠夫咳嗽一声：“我看能守一小时已是极限。”

    “怎么办？”艾伦慌张地问道。

    特科兴道：“当然是撤退了。”

    .

    投石车一轮接着一轮轰击。

    仅仅半小时后，城墙上已经出现了密集的裂缝。随着又是一桶炸药抛向城墙，在轰隆隆的碎石飞溅之中，城墙上裂了一个巨大的豁口。

    守城的士兵再也站不住了，连忙弃了阵地撒腿逃跑。

    “撤退！快点撤退！”雪舞关守军的统领脸色苍白的对周围士兵喊道，“卡尔殿下呢？有谁看到了卡尔殿下？”

    一名浑身血迹斑驳的士兵从崩塌了半边的塔楼里跑了出来，“将军，卡尔殿下他们已经逃走了！”

    那个统领的表情瞬间如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大敌当前，身为一国王子还带着几个战将，居然偷偷摸摸地临阵脱逃。他气愤地一剑劈断了身旁的木桩，“有这样的领主，还有什么好打的。”

    传令兵焦急地跑来大声报告：“将军，敌军冲上来了，我们……抵挡不住了！”

    统领气得直跺脚，“剩下的人都给我顶上去，必须挡住他们……”

    “您要不再考虑下？”

    妩媚的女声从空中传来，紧接着，一大团火球轰然砸在了统领的面前。焦黑的土地、灼热的气息还有一袭蓬松的漆黑长裙，悄然飘落在关卡中央。

    黑凝雪？！

    士兵们惊恐地望着她。

    他们都听说过这位曾经的“冰狼王后”的实力，就连雪都的几位大祭司都对她的魂术赞赏有加。更何况她还是魔族的战将，人称“神助巫女”的黑凝雪。

    统领的口舌结巴起来：“王……王后殿下？”

    “冰狼王后已经死了。”黑凝雪展开羽毛扇掩面笑道，“现在我只是红馆大军里的一个普通将官，受红馆之主垂青担任了前锋的重任……我也想好好表现一下，你懂吗？”

    那统领和身旁几个士兵交换了下眼神，立刻明白了黑凝雪的意思，“挂白旗，开城门，所有人放下武器！”

    黑凝雪点头笑道，“感谢各位的支持。另外，我有位好友曾丧命于此，不知道她的部下现在……”

    统领忙不迭地回答道：“琳达将军的部将都被关押在附近的岩洞里。”

    “你有管理魂契吗？”黑凝雪笑问。

    “这个……”统领堆出满脸笑容，“我也可以有一个。”

    .

    莉迪亚本想等投石车砸出一条道路，就带领士兵们冲杀进去。但黑凝雪却请她个一个表现的机会，独自一人飞进了关卡中。

    不一会儿，关卡大门洞开，城头白旗挥舞，两行士兵捧着干草洒在路上，欢迎红馆大军进城。只可惜这小小关卡里没有军乐队，不能现场演奏欢迎序曲。

    “黑凝雪这家伙还真有几把刷子。”莉迪亚感叹一声，带队进了关卡，只见那些守军都已经整整齐齐地沿着墙角蹲了几排，他们面前堆起了三摞武器：长柄、短兵和弓弩各自归类排列。

    正在莉迪亚不知该作何表情的时候，关卡统领手捧佩剑来到她面前跪下，“无能守将拉尔西，向至高的‘枪火公主’投降，听从您的发落。”

    要知道莉迪亚是个脸皮多薄的人，根本经不住这隆重的投降场面，吓得连忙蹦下陆行鸟，把拉尔西扶了起来：“卡尔王子侵犯我们的领地，这是领主之间的生死之战。你们只是做了些士兵该做的事情。”

    拉尔西在边关镇守了十五年，从未被人如此礼遇，顿时感激涕零。

    莉迪亚又问：“卡尔呢？”

    拉尔西如同敞口的罐子，一股脑地把卡尔的情报全倒了出来：“卡尔殿下受了重伤，昏迷了好几天。昨天才醒过来，派了人回冰狼堡调动内堡禁卫军去了。刚才开战，他已经逃走，估计进了冰封林。”

    黑凝雪故作不经意地在他身后走过，喃喃道：“卡尔这浑蛋跑得倒是挺快，冰封林里歧路太多，也没个认路的人……”

    拉尔西虽然武艺平平，但混迹冰狼堡多年，弦外之音还是听得明白，当即表示愿意带领手下作为先头部队为莉迪亚的大军引路。

    莉迪亚还来不及发表意见，黑凝雪就吐槽道：“你手下不过三百人，除去伤者和老弱，能作战的恐怕就百人出头。这么点人马带出去，你也不嫌丢人？”

    拉尔西连声附和道：“王后……黑凝雪大师，卡尔曾俘获了大批琳达将军的部署，大约有上千人，就关在附近岩洞中。不如我把他们放出来，汇成一路新军，您看如何？”

    黑凝雪的目光滑向了莉迪亚，“我看如何没有用，你得请示莉迪亚公主。”

    莉迪亚被这声“公主”呛到了，咳嗽了几声。

    在出发前，不笑曾经提过：如果黑凝雪有什么古怪的行为，只管让她去做。莉迪亚也想看看黑凝雪到底有什么手段，干脆当一把甩手掌柜：“那就让你负责这一路新军，看看能不能追上卡尔。”

    黑凝雪羽毛扇“唰”地收拢，“若是追不上卡尔，我给你当凳子坐。”

    “别急着放狠话。”莉迪亚看她自信满满的样子，实在不忍心坑她，“冰封林里有七个村镇，若是被他们拦截阻击，就算卡尔走得乌龟一样慢，你未必能追上。”

    黑凝雪挑了下眉毛，“你对‘情敌’也这么温柔吗？”

    “哈？”莉迪亚张大了嘴巴。

    黑凝雪浅笑着说：“不笑大人要求‘逐步蚕食’冰狼堡的领地，公主殿下不如先花点时间修缮关卡，整顿城防。我就带着这些新军出去碰碰运气，怎么样？”

    好吧，就看你怎么被现实打脸。莉迪亚心中暗想着。

    在她看来，黑凝雪不过就是个擅长在深宫内苑里玩些勾心斗角小阴谋的人物罢了，真上了战场，哪有人陪你玩那些弯弯绕绕的小心思。

    她已经做好了预测：黑凝雪追出去一定会被冰封林的那些“治安官”和“保安团”打的屁滚尿流，最后逃回来哭诉自己大意了没有闪，卡尔军队不讲武德，还追着她打了两条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