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嫁娘》原创女主x达马(g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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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家庄闹鬼呵……”眼皮浮肿的老太婆从喉咙里轧出这句话。 “是呢,小大夫你不曾见过,啊呀呀,那真是要骇死人的。”戴着金耳环的妇人一乍,赶忙应和老太婆。 “是么。”年轻的医生蹙起眉,出于礼貌应了一声。他是留洋回来的,无神论的。 “小大夫,你莫要不信! 那间宅子有女鬼要索命的!三魂七魄都教她吸去的!“”金耳环瞧了眼老太婆,见她没有开口的意思,便用夸张的语气大肆描摹了一番。 达马扣上药箱,没再应她。老太婆掀起眼皮不咸不淡地斥责了金耳环一句,转头对达马说:”乡野村妇没甚么见识,真叫大夫见怪了。” 医生哂了一下,这两个女人一唱之和,倒是滑稽。 达马是接了电话出诊的,赶了大半天山路,不料刚上完听诊器这两个女人就跳进来了,对病人叨叨了些“让你别进那宅子”,然后他这个正经医生反而被“请”出去了,再后来给他演了那出好戏。 有病不看医生不稀奇,稀奇就稀奇在别人请神拜佛单是图个心安,而这柳家庄的人却张口是鬼闭口是神——真是闻所未闻。 达马长吁一口气,正欲离去。 “慢!啊…小大夫留步呐,”金耳环堆起笑脸,“嗨呀!您有所不知呐,今儿是十五,阴气最盛…眼下早已入夜,那女鬼又才伤了大刘,正是煞气最重…” “您先停一下。”达马赶忙掐灭金耳环的话头,金耳环却不听他,仍旧坚持说着。 “哎呀夜半三更鬼行时呐!您先歇息在庄里,明日阳气足些再上路!” “王太太,我不信这些的,您的美意我先谢了。” “大夫,更深露重,夜路不好走,也不舍得这半刻。何况这夜里村里人都歇了,再找向导……反是不美了,委屈您将就将就?”老太婆晲了眼王寡妇,王寡好赶忙低下米,不由地打、她的金耳环. 话已至此,再执意辞去显得不通人情,达马无奈应下了。 老太婆叫了个水灵可爱的小男孩来领他去下脚地,甫一合门,老太婆就冷哼了一声,“王寡妇,多嘴了。” 王寡妇一悚,诺诺点头,老太婆肿起的眼皮蠕动了一下,像死鱼的嘴唇,粘稠而恶寒。 翌日的清晨,达马是被哭喊声吵醒的。柳家庄并不大,昨天的小孩领他来时很急切地想回去,他在小孩走后望过,这个屋子里离一个贴满黄符的旧宅很近,想来是他们口中的鬼宅。 “王福美……阿美你醒醒啊!” “祖奶奶,王寡妇死了。”老太婆身后的一个女人伏在她的耳边讲。 老太婆摇头,“我看着呢。” 达马推开门出去,鬼宅门口照熙攘攘,好不热闹。他走近了看,王寡妇眼珠暴睁,脖子上是两个大出常人二倍的青手印,她的尸体还趴在鬼宅门口,一副向外爬的姿态。 “唉,到底还有多久……”一个寸头青年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还有多久?达马奇怪地瞥了一眼青年,青年和他对上了视线,眼神闪烁,往边上人身后躲了半步。 老太婆站在群首,神色肃穆,众人都跟缀在她身后,低垂着头。唯有一个和王寡妇年龄相仿的女人跪在王寡妇身边哭喊着王寡妇的闺名。 “扶下去歇了,怪可怜的。”老太婆掀起些眼皮吩咐。女人被捂着嘴拖走了,达马在边上看了全部,只觉得处处透露着诡异。 “太夫,又让您见笑了。”老太婆向达马点头致歉。 达马摇头,“这种事情经常有吗? “一直都有。” “那为什么不搬出去,离开村子。” “出不去啊…一出去,就要死。”老太婆望向远方。她的眼皮总是肿着,让人难以透过她的眼睛看出些什么。 医生沉默了,他并完全相信鬼魂一说,但这个村,确实邪门。 “大夫,当真世事无常……也算有缘,吃个席再走吧。”老太婆苦笑。 达马应下了。 丧礼的席清白一色,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豆腐汤味道有些怪,总觉得雨混进去了白面一类的粉状物,口感甚至有点熟悉。 如果他能在晕过去前想起为什么熟悉的话。 “大辉,我有点怕,这能成吗?”有个女人颤抖着问。 “废话,文道长都松口透露给咱了!”一个男人压低了声音回,“你手脚麻利点再完咱赶紧走。” “啊…大辉!鬼!鬼来了!”女人尖声大叫,被叫作大辉的男人回头,一道红色的身影悬在半空,大辉倒吸一口气,扔下手里的物什,拽起女人就向外跑。 没了大辉的支撑,达马的头磕在地上,钝痛下他恢复了几分清明。 “夫君…阿玉等你等得好苦啊。”哀怨的女声像是转了百千转,绕进了医生的耳里。 “小姐,我想你误会了,我不是你的丈夫。”达马按了按太阳xue,皱着眉,试图驱散那股昏沉的药劲,待视力恢复些,他才看见眼前的红衣女子悬在半空,头上盖着红盖头,“小姐,上面危险,你下来,有误会我们可以讲清楚。” 穿着嫁衣的身形一闪,回到了地面,踱步至达马跟前朝他伸出手。 “谢谢。”达马借力站了起来,女子的手纤细冰冷却意外的有力。她的盖头做工考究,暗金的丝线勾出朵朵莲花,就是身上的喜服式样似平有些过时了,但重工的刺绣完全可以盖过这点瑕疵。 “小姐贵姓?” “姓金。”低沉的声音迟疑了片刻,像是对这句问话不知所措。 “金小姐,这柳家庄的人不恐怕不是好人…”达马看着眼前的人,只当她是配合村民做戏。 “好人?”金姓女子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刺耳,窗棂嗡嗡震颤。一双冰冷的手环往达马的脖颈,“怎么会是好人呢…夫君,他们害的阿玉好惨…好惨啊。” 柔和的低语好似情人间的呢喃,割开字句淌出来的,却是滔天的怨。 达马抓住金玉的小臂.试图阻止这过于亲密的动作。不曾想一双柔荑却像皓白的巨蟒缠在他的脖子上,岿然不动。 银蟒吐出蛇信,舔舐他的脸颊。金玉松开一只手捉住达马的左腕,笑声清脆。细红绳绕在达马的腕子上,一个小小的纸卷拖在红绳的尾巴上。古老的牛皮纸卷泛着暗红的光,诡谲不祥。 “夫君,他们把你许给我了。”金玉开始笑,从轻笑到朗笑撞击着达马的鼓膜——最后变成了低低的苦笑。 “许…许给你?”达马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这,男婚女嫁,怎么能这么随意?”言未尽,霞云却已爬满耳根。 金玉捏着他的手掀开盖头,乌黑发沉的眼珠框死在上扬的丹凤眼里,细滑的皮肤淹死在病态的惨白里,饱满的双唇挤不出一滴血色,“夫君,阿玉美吗?”金玉眨了眨眼挟着达马的手扯开盖头,一瞬间俏皮不像是鬼魂所有。 “金小姐自然是漂亮的。”达马别过脸避开开金玉的直视。 “夫君怎的不瞧阿玉。”金玉嗔到,牵着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阿玉好生心疼。“ “金小姐!”下掌融及的绵软令达马红透了脸,“你…自重!” 来来回回的拉扯里,达马猛然发现违和之处,“你没有心跳?” 金玉的脸色一下沉了,瞥了达马一眼,眼神阴冷。她松开医达马的手,偏过脸自顾自拢起了头发。金玉素白的唇勾起,淡淡地回了句,“夫君是在打趣阿玉吗,鬼怎么会有心跳呢。” 金玉抬起眸子,乌黑的瞳空荡无机。她只瞧了达马一眼就又低下头来,把玩着细指上的指甲。指甲鲜艳得像是豆蔻花瓣——也具有生机一般悄悄变长。 “那你怎么会困在这里?外面的村民都怕你,说你杀人如麻的恶鬼。”阒静被达马打破,金玉连着眨了几下眼。她把双于藏在身后,笑吟吟地问他:“那夫君为何不怕?” “你要想杀我,不必到现在还留着我,而且…”达马望进金玉眼中的涟漪,“我觉得,你不是坏人。” 金玉以袖掩面低笑,“夫君……可惜阿玉生不逢时,难嫁与你这般的好夫郎。” “金小姐你是被外面的村民杀死的吗?”医生因她这样直白的话红了耳廓。 “啊,是也不是吧。”金主抿嘴一笑,垂眸掩去神色,“夫君同阿玉喝一杯合卺酒,阿玉便知无不言,如何?” 金玉一挥袖,红调凭空出现,顷刻间,整个鬼宅成了婚房的模样。金玉执起一瓢,托举着另一瓢,昏黄的喜烛照在她的脸上,反倒为她添了几分生机的颜色。 甫一入喉,酒液的醇香先醉了人。 金玉用力抿了几下唇,趁着抿的薄红还未消退展颜一笑,“夫君且听好了,这戏可不短。” “我本金府干金,适逢连年大旱,颗粒无收,实民自地中刨出一怪石,石上书云龙王欲与金氏结亲。呵,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这龙王庙使成了我的归宿。” “那下雨了吗?” “怎可能,荒谬。”金玉嘲讽一笑,“约莫那始作俑者也不曾想到,我竟在怨恨里化作了鬼魂。百年弹指,旧人别新人,我也未料此处有了村落。我不曾害人,是那老道妄修邪功吸人精气,诬我害人无数!“ “你哭了。”达马从上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递给她。 金玉没有接,只是看着手帕出神,“夫君在说笑么,我早就没有泪可以流了。” 达马没有说话,替她揩去了眼角的血泪,把手帕塞在她里。金玉捏着染血的手帕笑了,“是我忘了我许久不曾谈及这些了。” “村民畏我啊,勾结那道士,要我魂飞魄散。可惜了,那老道当年就杀不死我,何况外头那孙子。” “孙子?” “就是在村里假借降妖除魔修炼邪功的道士,是那老道的亲孙。” “什么?那外外面的村民,他们知道这些吗?” “有的知道,不知道的么,就来这了啊。”金玉一晒,“我是柳家庄世代口口相传的厉鬼,方才那为首的老太婆可是一心想求长生,往我头上栽赃了不少桩事儿呢。” “她和那个道士都在练那个邪功?” 金玉颔首,“那个王福美还算有点良知,想让你起疑,可惜刻意过头了。喏,前天夜里就成了那帮人的养料。你们这时候可真方便,想造点东西伪造鬼索命都容易的很。” “那些人?” “多着呢。这人啊,真是叫我这鬼还怕啊。” 金玉用手指梳弄一绺长发,趁达马恍然之际扯过他,压在满是坚果的喜床上,“夫君不好奇冥婚一事?” 金玉的长发垂落到达马的脸侧,她一手按在达马的胸膛上,稳得让达马挣扎不了半分,另一只手滑到他的腰际。 “先…放开我…夫人。”达马说罢,窘迫地合上眼。 金玉被这声夫人哄得眉眼弯弯,她松开手躺在达马身侧,揽着他的腰,“夫君…阿玉好喜欢你。”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生要同衾,死要同椁……”金玉在达马的脸颊的吻了一下,枕在他的胸口“夫君…你我结为夫妻,便是生死与共了。” “所以,只要把我杀死,你也会死。”达马试探地问。 “嗯。”金玉撑起身,“夫君,你我已有夫妻之名……” 金玉扯开达马的衬衫衣襟,在脖颈上印下一朵红梅,又抬起头瞧他的神色,狭长的眼眸带着一分水光。 达马抚了下金玉的发尾,金玉柔柔一笑,手上的动作却恰恰相反。红豆蔻似的指甲变长在纯黑的布料一划,金玉收起过长的指甲轻飘飘地划弄身下人的臀缝,呵气如兰,“夫君,阿玉会轻一些的。” 未喝完的合卺酒狼狈地倾倒在划破的西装裤上,金玉舔舐着酒液,不知是什么更加甘甜。柔软的舌尖混着酒液刺探缝中幽谷,无知的海鱼被珠蚌衔去,在蚌rou里扭动身躯,碰撞rou壁。 清冽的酒液在搅动里蒸腾,热气牵出银丝,珠蚌在海鱼无规则的冲撞下软了rou,可怜兮兮地缴械投降,任由海鱼胡作非为。 金玉捞过几粒红枣,凑在达马耳边,听着他破碎的喘息露出了微笑,“夫君,早生贵子才和和美美。” 娇嫩的珠蚌被强行塞入异物,皱起的枣皮剐蹭着软rou,酒精喂醉了珠蚌,热得迷糊的珠蚌吐出液体润泽干瘪的枣子。 达马吐出压抑的喘息,红着眼眶瞪了一眼金玉。 金玉安抚地吻了他一下,青葱细指推着三颗枣开疆拓土,寻找深海珠蚌孕育的珍珠。珠蚌通身都被折磨得湿漉漉的,捂着珍珠负隅顽抗。 “阿玉找到了哦。”金玉高兴得像个顽童,薄薄的甲片试探地触碰了一下珍珠。 达马抓着大红的喜被,用手背盖住双眼,“不行…不行,唔!” 海蛇亮出利齿,獠牙对准珍珠毫不留情地刺弄。 “哈…夫人,放,放过我吧……”达马连嗓音都带上了沙哑。 金玉抽出手指舔了一下之间,“夫君好甜。” 喜烛摇曳,无人顾得上剪落花,毕竟这花还得是亲手催开的美。 金玉替达马系上飘带,昨夜的衬衫西裤被金玉弄破了,她只得找了一套淡青的长袍给达马。 “夫君,下回给阿玉带盒胭脂好吗?”金玉抿嘴,笑着说。 “我听说现在的西洋化妆品很多,我对这些没有了解,等我去看看,下回一定给你带。”达马摩挲了一下手腕的红绳,红绳上缀着的牛皮纸被金玉讨去了,她说那是婚契。 “好,那夫君快些走,小心被他们发现了。”金玉合上门,神色暗淡了下来。她看着手里半张空白的牛皮纸,笑了。 “傻子…未写上八字的婚契才不作数呢。” 半月后,达马特意寻了一位有名的道士一同前往柳家庄。只是再次步入,柳家庄却徒留一个空荡荡的村。两人在村里查看了,东西都拿走了,像是举村迁徙。 “我想,你说的那位鬼新娘,恐怕已经魂飞魄散了。”道士让开身子,鬼宅里横七竖八躺了几十具尸体,达马看见了老太婆还有那两个抬他的人。 “鬼魂一旦破戒伤人就会堕为厉鬼,这里并无怨气,我想那位新娘是自散魂魄了。她为鬼尚且不愿伤及无辜,这里这些人,反倒不配称之为人。”道士叹了口气,问达马:“她有没有问过你的名字?” 达马恍惚了一下,“没有,从来没有问过。” 道士又叹了口气,“天道不公,天道不公。一旦在人间有所牵挂,极易因执念化作厉鬼,她从一开始就打算和他们同归于尽了。” “可,我和她冥婚已成,为什么我还活着?” “你说她带走了那张婚契?” 达马点点头。 “冥婚婚契须署两方八字,她一个百年前的孤魂野鬼,哪来什么八字?” 道士拍了拍达马的肩,摇着拂尘离去了。 达马沉默地走近鬼宅,将时下流行的化妆品摆在中央的桌上。 “我没有食言,都给你带来了。” 可是你为什么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