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监视
白驹过隙，日历上的年从六变成七。 冥冥和庵歌姬升入四年级，出现在高专的次数减少了不少，不过庵歌姬很开心，因为不用看见五条悟。 五条悟、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升入三年级。 七海建人和灰原雄升入二年级。 伊地知洁高和猪野琢真入学一年级。 微风吹过，树叶彼此触碰，发出沙沙的声音。 “老大，你之前叫我盯着的人，有动静了。” 坐在树下和家入硝子一起围观五条悟与夏油杰训练的麒清一愣，轻轻起身，示意家入硝子自己暂时离开片刻。 “什么情况？” 对面佐佐木次郎的声音明显兴奋起来。 “他们盯上了最近出生的一个咒灵，现在的进度大概是让咒术师这边的情报组认为那是个二级咒灵。” 麒清接上他的话：“然后情报出错让出任务的咒术师死掉？” 佐佐木次郎轻咳几声，说：“是啊，又是这种无聊的把戏，不过还真的生效了，因为几次情报出错，至少京都那边的咒术师怨声载道呢。” 麒清抛起抿面前的石子，抿唇：“我记得我一直让你干涉，这次和之前不一样吧，他们来东京了。” 从头到尾都是肯定的语气，诅咒师和盘星教的部分人员勾搭在一起，最开始他们的目标就是京都，因为那里没有麒清和新世界的存在。 可是现在，恐怕是拿到新武器了。 “还有，老大，伏黑甚尔也有动静了。” “哦，他接新任务了？” “……不是，他跑回去当牛郎了。” “哦，是吗。” “我知道了，我会多注意。” 麒清干脆利落地挂断通讯，假装自己知道牛郎是什么。 手却很诚实地打开了浏览器百科。 对面的佐佐木次郎习以为常，又开始兴致勃勃地监视诅咒师内部情况、盘星教和伏黑甚尔。 自上次星浆体事件后，麒清就有在关注盘星教，一直以来他们都没有什么大动作。 直到这段时间，他们中的某些人突然出现在京都，而且是和诅咒师一起。 佐佐木次郎有监视过，至少诅咒师网络上没有发布相关悬赏。 那就是一个组织在谋划什么。 大约在星浆体事件后一两个星期，京都那边开始出现频繁的情报错误，基本都是汇报的咒灵强度比实际上要低。 偏偏每次都是不同的情报来源，没有什么特别联系，给咒术界上层收到的报告里添了不少惨淡的数字。 收到错误消息的咒术师怨气尤为大，严重的几个险些丧命。 麒清对这点感到有些疑惑，并不是所有咒术师的能力都强，但偏偏做到每次都没有死亡。 他不觉得诅咒师有那么好心，那目前的另一个可能就是，有人在控制咒灵的强度。 这个能力就不容小觑了。 至于伏黑甚尔，这只是对为数不多能威慑到自己学生的存在必要的关注。 接下来的计划，要准备开始了。 麒清托着下巴，沉思许久。 上一年固然辛苦，可这一年，伊地知洁高和猪野琢真顺利入学，新世界组织稳步发展。 步入二年级，深受前辈荼毒的七海建人感叹，又有两个要受五条悟和夏油杰折磨的人出现了。 他看得很明白，折磨人的前辈可从来不止五条悟一个，夏油杰也是罪魁祸首。 “七海，你在这里干什么？” 灰原雄这时候兴高采烈地跑过来。 “我在预见可悲的未来。” 七海建人百无聊赖。 “什么？” “没什么，灰原，你找我什么事？” 灰原雄反应过来，应了几声。 “哦，哦，老师叫我们集合。” 说着，他拉起七海建人就往教室走去。 五条悟和夏油杰正在猜拳，家入硝子托着脸颊望向窗外，两位老师都不在。 清晨的阳光透过树荫洒落到教室里，泛着点点闪光。 五条悟和夏油杰刚刚才在麒清怀里午睡完。 麒清的能力可以屏蔽掉六眼周围的信息，让五条悟真正放松下来放空脑袋睡觉。 同时那股能力也能舒缓夏油杰的心情，维护持续保护着他的味觉力量的浓度，确保不会在某刻被消耗光。 通常来说，麒清会及时补充，能维持一段时间，只是每次午睡时，还是会习惯性加进去补满。 他和夏油杰这次兴冲冲猜拳也是决定下次谁去，虽然麒清早就决定是有空就一起，但不妨碍血气方刚的男高中生一决胜负。 值得一提的是，最开始的一次午睡之后，麒清觉得太过拥挤，于是换了大的床铺。 说是午睡，其实麒清多半是醒着的，他会轻轻拍着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后背，安抚他们入睡，睡前会给两个人每人一个额头吻。 这些全都是麒清对师父的照葫芦画瓢，他小时候师父总是这么哄他的。 麒清总是觉得，这些孩子，都太遭罪了。 他不知道的是，这般光景，因为身旁两个人的过度依赖和深爱而充满暧昧的气息。 无论是深埋在他怀里的头，还是紧紧抱住他的手，乃至紧贴着他一丝一毫都不分开的腿，都在暗示五条悟和夏油杰平静海面下波涛汹涌秘而不宣的感情、渴望和占有欲。 麒清在感情方面，其实和他们不分上下，他也是很少尝到感情的苦头。在星浆体事件时，那样难受的感觉陪伴了麒清很长一段时间，但他最后还是自我消化了。 或许是因为，师父总是会在他困惑于感情而难受不已时告诉他，向前走，就像一直本能的动作一样，这片雾终究会走出去的。 麒清的回忆里，他难过的次数并不多，他不是那种情绪波动大的，也许有师父虽然活泼但情绪总是稳定的影响。 即使师父看起来似乎是个怪人，但本心是坚定不移的不轻易受影响的。 即使到现在，麒清在面对自己的感情的时候也很直白。 或许就如师父摸着他的头说过的话。 “清清是很纯粹的孩子，世界上的人不尽相同，即使有人想你改变，说你是怪胎，也不用为了一个众人眼里的正常去改变，不要放在心上。” “因为清清只要保持本心就好，最重要的就是不能丢掉自己，这点你再清楚不过不是吗？” 师父的怀抱很温暖，语调温柔。 正因为有师父，所以麒清才能保持自己，站在这里。 想到这里，麒清轻轻笑出声。 “啊，师父真是太怪了。” 不过，是最好的师父。 教室里，家入硝子简直没眼看他们，有午睡就不错了好吗？ 要不是她是女孩子，五条悟和夏油杰谁都别想在她手里讨便宜。 午睡这种事，当然是和老师单独两个人才好。 一看就是被老师迷得晕头转向了，连争取都不会了。 明明今年已经升上三年级了，不过这样也好，星浆体事件之后这两个家伙可害她好一番担心。 其实她也理解，被老师那双眼睛一看，谁还有心思想别的东西呀。 家入硝子夹着香烟外包装的巧克力假装吸烟，长长呼出一口气。 此时已经走到教室门口的七海建人看着室内的前辈们，深深叹气。 他看看教室外面的走廊，又看看教室里面的光景，下意识就想离开，却被灰原雄一把拉住。 “七海，你怎么了？走错方向了。” 七海建人面无表情，说：“没什么，感觉走廊更适合我而已。” 他又接着问：“都聚在一起的话，新生呢？” 灰原雄挠挠脑袋，不明所以，回答：“不知道诶，应该会跟着老师们来吧。” 一进去，五条悟就试图惹他生气，夏油杰在一旁煽风点火。 在看到他有情绪起伏后，捉弄得更起劲。 七海建人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咬牙切齿地说：“你们有病吧？！” 等他毕业了，绝对不要再当咒术师，他要回到正常人的社会里。 当然，他还不知道，社会里的正常人也是凤毛麟角。所以最后，在面对一帮神经病和几个神经病中，七海建人选择了后者，他又回来当咒术师了。 更好的地方在于，他不是天天都要面对缺德的前辈的。 将学生聚在一起的原因是夜蛾正道想着，反正高专也没几个人，早点认识早点熟悉，以后作战帮忙的时候也好配合一些。 随着夜蛾正道的一声轻咳，麒清带着两个新生出现在学生们面前。 这也是麒清第一次像夜蛾正道那样去介绍新生，他拿着报告的手微微颤抖，有些掩盖不住激动。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今年来的新生。” 如果不看手的细节，麒清面无表情的样子还真看不出有什么激动的破绽。 “第一位同学叫伊地知洁高，进来吧。” 随着声音走进来的是偏瘦的黑发黑眸的男生，他带着眼镜，鞠了一躬，姿势标准的像个上班族。 五条悟托着下巴说：“哇，看起来好像上过班诶。” 夏油杰捂着嘴，说：“悟，这样很没礼貌。” 五条悟本想反驳本来就是那么回事，而且他说出来，硝子很明显笑了一下，但看到站在讲台上的麒清，还是默不作声。 夏油杰显然知道五条悟在想什么，他看见悟瞟了一眼麒清，于是他说：“抱歉，伊地知同学，不要在意他。” 伊地知洁高有些紧张地点头，麒清拍拍他的后背，示意他随便找个位置坐。 “第二位同学叫猪野琢真，进来吧。” 进来的是棕发棕黑瞳的男生，他看起来就少年多了，戴着一顶毛线帽，猛地鞠躬，大声喊：“前辈们好！” 现场一片寂静，家入硝子拍拍手鼓励他：“不要紧张，不用这么隆重。” 麒清也跟着拍拍手，说：“对，不用担心，大家都是好孩子。” 随着猪野琢真找到坐位坐下，夜蛾正道说：“高专人不多，你们趁这个时候好好和后辈熟悉一下。” 他又对伊地知洁高和猪野琢真叮嘱：“如果他们欺负你们，要和老师说，老师的拳头还是可以制裁他们的。” 更何况，他这边还有对五条悟、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的利器——麒清在。 顺着夜蛾正道的视线，伊地知洁高和猪野琢真看到了那位为他们自我介绍的老师。 注意到夜蛾正道这边的视线，麒清微微点头笑了一下。 说完，夜蛾正道就关上门，和麒清一起站在走廊。 过了一会，夜蛾正道问：“你那个大家都是好孩子是学的还是……？” 麒清有点懵，回答：“没有学这个，你给我的书没写这个，我觉得大家确实都是好孩子。” 夜蛾正道说：“你……还有点带小孩的天赋。” 麒清说：“是吗？” 夜蛾正道回答：“挺出乎我意料的，不过真心欣赏学生，同为老师的我看着很开心就是了。” 麒清抬头，看着天花板，说：“我感觉大家都是很有趣的孩子，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东西都是他们带着我摸索的。” “我很开心。” 麒清歪头，认真看着夜蛾正道，浅浅露出一个笑容，面颊透着一点红，眉眼弯弯，嘴巴微微张开，露出一点白色牙齿。 夜蛾正道愣神，也笑了起来：“是吗？那就好。” 他鲜少仔细观察麒清的外貌，多数时候见面都是讨论学生。 不过麒清笑起来，确实是很好看的，只是他不常笑。 “啊，老师为什么要对夜蛾老师笑得那么开心，为什么为什么？” 麒清的后背趴上来一只黏糊糊的猫，五条悟从背后抱住麒清，脑袋搭在他肩膀上，摇来摇去。 麒清反手摸摸五条悟的头：“因为讨论到开心的事，所以笑了。” 夏油杰推开目前被五条悟反手关上的门，把五条悟从麒清身上扯下来，握着拳头咬牙切齿问：“悟，在那之前，你是不是应该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我刚走到门口你就把门关上？” 五条悟躲到麒清身上，摆摆手：“杰的眼睛太小了，我还以为杰要靠着门睡觉呢，所以就关上了。” 夏油杰一拳揍过去：“谁没事干睡门上啊！” “而且，我眼睛不小只是细长啊！” 夜蛾正道指指他们，推了麒清一把，说：“去吧。” 麒清不明所以，麒清遵从指令。 他摸摸夏油杰的脸，凑近额头贴着额头仔细观察，直到夏油杰的脸也像早已通红的耳朵一样泛起红才松手。 夏油杰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大得像擂鼓，他只能直愣愣地看着麒清的脸。在麒清松手那一刻，夏油杰心里有些失落。 再多摸摸我，再多看看我，夏油杰听到自己的内心在这么说。 麒清转头认真对五条悟说：“杰的眼睛不小，是丹凤眼，很漂亮的那种，我很喜欢。” 五条悟挤掉满脸通红傻掉的夏油杰又扑到麒清身上，蹭来蹭去。 “那种事情无所谓啦，老师多看看我就好啦。” “我的眼睛也很漂亮啊。” 说着，五条悟摘下小圆墨镜，那双璀璨的蓝色瞳孔只看着麒清一个人。 被他看着的人沉思了一会，说：“悟的眼睛也很好看。” 然后一只手一个人，摸了一下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头。 家入硝子依靠着门口，说：“里面聊得火热呢，我就知道你们两个会跑出来。” 夜蛾正道看着面前的光景，没有破坏，没有损失，和平得他开始想念胖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