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云州城毁,萧笙母子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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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元博依旧是“格尼”的模样,听闻后方的萧笙如此问道,他轻微一笑,以长袖遮面,从怀中取出面具戴上之后,这才回身说道:“你来!” 萧笙脸上一喜,随即也骑上一匹战马,跟上了元博。 两人前行的速度并不快,骑出一段距离后,元博开口道:“当众说出你与本座的关系,这是吉娜公主的意思,还是你的?” 萧笙眼神微妙,放缓马速,抬手恭敬道:“先生为何如此一问,学生被囚十余年。一朝放出,时代已变。得知先生以妙计促使突厥内部生乱,大挫敌方。学生心中向往,故此想跟在先生身边学习,何来是母亲的意思?” 他虽是当朝皇子,但自从十余年前的舆图失窃案后,早已在朝中失势。 辗转物是人非,虽有这重皇嗣的身份在,却是毫无根基可言。 相比于元博金面人这种实权身份,萧笙也只是名义上的“高贵”而已,实质上并无丝毫影响力。 故此,在元博面前,这位二皇子倒也很有自知之明,态度极为恭敬,乃至谦卑。 元博却颇显肃然,“为师面前,你就莫要狡辩。吉娜公主年轻时素有才女之名,自然是心思缜密、聪慧之辈。她早已知晓本座让她叫来吐蕃使者的用意,大燕正值对突厥用兵,且严防其余两国的觊觎之心。此时断然不会再与吐蕃交恶,吐蕃使者来京,求见你们母子,内阁为了做足门面,并消除吐蕃王的敌意,定然会下令将你们放出来。” “吐蕃使者若见到你们母子深居冷宫,过着比宫女太监还卑微的生活,折返回禀吐蕃王的话,吐蕃必会以此为借口,进犯南境。届时,大燕两头受袭,必然得不偿失。因此,内阁在吐蕃使节团到达京城后,肯定是第一时间将你们母子放出。” “而你若走出了冷宫,便可借着吐蕃的“威慑”,伺机复出朝堂。对吗?” 当年,吉娜母子因为舆图之案被废黜后,便囚于冷宫。 此事吐蕃王不可能不知,但忌惮于皇帝萧天河当年的威势,也是敢怒不敢言。 如今,萧天河昏迷,不能理政,大权旁落于太子和离王等内阁之人手中。 而这些人俨然不具备萧天河给到吐蕃的“压力”,吐蕃王这时遣使来朝,美其名曰探视自己的爱女和外甥。若见到吉娜母子还是身处冷宫,没了萧天河的钳制,就必然会大发雷霆,甚至趁着大燕对突厥用兵,首尾难顾之际,进犯南境。 内阁为了阻止对方借题发挥,放出吉娜母子也是不得不做的权宜之计。 原本,元博让吉娜修书回吐蕃,也正是要利用这点微妙关系,迫使内阁放出母子二人。 只是,遇上突厥人指名要他出使云州,这才稍稍搁置。 没想到,吉娜母子倒是通透,自己已经完成了这一动作。 闻言,萧笙脸色微变,有些不自然道:“先生,这...” 元博果断打断了他,“行了,为师和你说这些,并非要怪罪的意思,只是想让你坦诚。你当众喊我先生,不外乎是要向红衣人和张风晓说明一点。那就是,本座已然是你的人,对吗?陛下昏迷,能否醒转复出理政,无法确定。虽有太子监国,但你本就不甘平庸,也想试试能不能从他手中夺得这个储君之位。而外人若得知你我师徒的关系,必然会认为我已投入你麾下。” “如此一来,本座即便不想站边,别人也会认为我已选择拥护你上位。你此番作为有两大用意,一来是让众人知道本座是你的人,二来也是为了迫使为师不得不站在你那边。” 元博与萧笙的师徒关系,本是个秘密。 如今被萧笙曝光,传出去以后,大家伙肯定会先入为主的认为,元博已经投靠了有吐蕃背景的二皇子。 那么,不论结果是不是,元博都难以再解释清楚。 最终选择站边,也只能站在萧笙一侧。 听此,萧笙顿然语塞,愣在当场。 在他的预想中,曝出他与元博的关系之后,必会引起元博的猜忌和怀疑。 但终究是没有想到,对方竟能透析得如此缜密、清晰。 元博看他那样子,再次轻笑,“你刚刚走出冷宫,便迫不及待地求来这传信的机会。除了要逐步彰显你的勤奋之外,也有暗中查看本座到底有没有实质做你师父的本事,是与不是?” 萧笙脸色阴晴,颇有汗颜道:“先生睿智,学生自认拜服。若说此前拜师,乃是遵从母亲的意愿为大。如今,学生已是甘愿诚服。还望先生能海涵,莫要记怪。” 元博呵呵一笑,给了萧笙一个耐人寻味的眼神,也不再多言。 加快速度,向云州城而去。 正在这时,远处的云州城却蓦然突起一道冲天火光,东城门竟在眨眼之间轰然倒塌。 紧接着,又传来无数剧烈的炸响,震裂声响彻了此时蒙蒙的夜空。 不多时,狭长的云州要塞,已然变作了一道火墙。 元博大惊,紧急勒住了马缰,目光闪烁不已。 一息之后,像是联想到了什么,转头对萧笙说道:“坏了。赶紧回去!” 说完,便调转马头,返回了关中军大营。 回到大营门外时。 韩商三人还未散去,红衣人与张风晓也已走出了大帐,正远望着云州大火注目,各有所思的神色。 元博下马,正色道:“韩商,即刻带白羽卫入城,疏散百姓,尽量救火,将损失降到最低。崔三,你一同前去,命城中铁面官尽数退出,不得有误。” 二人当即领命而去。 而在元博看向张余时,还未说话。 张风晓已然抢先道:“渔儿,你跟为父来,有话和你说。” 说着,也不管张余答不答应,向元博投去一个眼神后,便返回了大帐。 元博面上毫无波澜,对张余说道:“你去吧!张侯爷是怕本座给你委派任务,故此借口唤你。也是护短之心,无可厚非。你不必去云州,见过侯爷之后,本座对你另有指派。” 张余迟疑了半分,倒也点头,走向了大帐。 “二皇子不是来历练的吗?那你便随韩商的队伍同去吧,记住,尽量疏散难民。且不可与格尼的部队产生纠纷,切记!”最后,元博转头对萧笙说道。 萧笙并未犹豫,转头,便策马追赶韩商而去。 在萧笙看来,能救助城中难民,是他收拢民心,在内阁中建立功绩的时候,断然不会犹豫、拒绝。 元博这才瞄了红衣人一眼,示意对方借一步说话。 红衣人走到一边后,笑道:“金面首座有何事?” 元博正襟道:“此前你手下之人来报,说库房已空。想必说的是云州的军械库吧?云州乃边关要塞,地位举足轻重。若说在大燕的诸多城池中,有哪座城可以配备火药库,那么云州必在其中。” “你说的没错,但然后呢?” “军械库空了,定然是此前阿史那占领之时,将库中的火药都搬走了。并隐藏于城中各处,他此番败走,不愿将城池原封不动地送回。便命令死士,引燃了火药。城中炸响,便是由此而来。” 红衣人笑着,抬手示意元博继续说下去。 “而你一入城中,便命红衣人暗查军械库。恐怕也想将其中的火药据为己有,但你并非是要阻止这批军械落入突厥人手中。而是想另做他用,若本座没有猜错,即便阿史那不炸城,你也会炸,对吗?” “哦?我为何要这么做?” “因为云州已经沦陷,不论是落入阿史那还是格尼手中,时间越久就越难收复。炸城既可削弱云州的城防,方便日后收复。又可嫁祸于突厥人,引起朝廷和各大臣民的愤怒,有利于军民团结。为你背后的主人到时振臂一呼,举兵突厥,早做基础。” 红衣人闻言,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拍了两下手掌,道:“金面首座还真是想象力丰富,但这都是你个人的猜测。哪里当得真?本座身为刑部暗卫首领,忠于朝廷,岂会做出此等损害城防之事?你也看到了,此乃阿史那的死士所为。云州城之毁,要算也要算到突厥人身上。” 元博冷哼,“你背后之人是谁?是不是太子?” 红衣人却是笑而不语,挥袖转身离开。 走出几步后,方才转身侧头道:“对了。朝廷下了召回令,命你我两日回京复命。金面首座与其有心思在此胡乱猜测,还不如想想回去以后,该如何对内阁解释。公主被娜妮亚掳走,你可是有失职之责。” 说完便不再留步。 令元博心中深沉不已,拳头微微握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