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多尔喜当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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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多尔喜当爹
安娜立刻做了一个叉的手势,“不可以,不能抢钱!不许打包!” 弗雷德里希捂住了她的嘴,笑眯眯地对店员说:“请打包,谢谢。” 走出甜点店的时候,安娜还在碎碎念,弗雷德里希把一块巧克力放她嘴里,她闭嘴嚼吧嚼吧,一双大眼睛眯成了弯月的形状。 “甜点真是让人开心啊!”安娜也拿起一颗放进他嘴里。 和费多尔一样,弗雷德里希其实对甜食也没有特殊嗜好,但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无论做什么事都是让人开心的。 他们走到一处僻静的草坪上,坐好,晒太阳。 安娜突然捂住他的脸,“弗雷德里希,你有没有感觉,你在产生一些变化?” 青年眨眼,微笑,“没有。” 安娜用一种严肃的口吻说:“近期,我发现你越来越像文学作品里的反派角色,这是怎么回事?” 弗雷德里希惊讶地看着她。 接触到那些负面的东西,确实对他造成了一些影响,但还在他的控制范围内,他只是感到诧异,安娜居然如此敏锐,他明明已经有竭力掩藏这些变化。 “安娜,我的工作还在能承受但范畴。”他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文学作品里的反派角色?即便如此,那我也要和你在一起,你有没有产生恐惧?” 安娜摇头,靠后,在胸前打了个叉的手势,“不要,我不和反派角色谈恋爱,我只喜欢正派的绅士。” “既然你都这么说……” 弗雷德里希揽住她的肩膀,把她拖到了草坪上,躺倒,用脚困住了她的腿,安娜就像是被八爪鱼抓住了,动弹不得。 他的微笑危险又病态,“那么我不做一点反派角色应该做的事情,岂不是太过可惜?” 安娜以为他要在这里做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尽量把身子往后仰,满脸一言难尽的表情。 “你不能这么做!” 弗雷德里希低声说:“我是反派角色,可以为所欲为,不是吗?” 安娜亲了亲他的嘴角,连忙改口:“不,亲爱的弗雷德里希,你是正派角色,你是可爱又迷人的正派角色!” 她的亲吻是巧克力的甜香,就像天空中漂浮的白云,又温柔又醉人。 弗雷德里希一扫积压很久的阴郁,压住上扬的嘴角,“不,我是反派角色。” “正派。” “反派。” “弗雷德里希,你好幼稚啊,你不要压着我,你快起来!” “我不要!” 他又压着她戏弄一番,直到她脸颊发红,头发散乱,才躺到一边。 他拉着她的手,看着天空中的白云,感受春日微醺的风,有几只鸟儿从天上飞过,是如此自由自在。 终有一天,他也会如此。 他说:“安娜,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安娜把一片树叶放到他的眼睛上,“那你记住,千万不要变成反派角色哦,会被人绞死的哦。” “谨守诺言。” 那种疯狂的、毫无束缚的医学研究,对于任何一个科研工作者来说都是一种致命的诱惑,区别在于有人能坚守内心的道德准则,如索尼娅,有人则沦为了被欲望支配的生物,只为了一个所谓的真理而前进。 弗雷德里希没有什么道德观念,对于那些肮脏的勾当也没有什么抵触心理,反而觉得那种氛围和他的气质天生契合。 但他还要和她在一起,长长久久在一起,所以不能那么做。 安娜又把一片叶子遮住自己的一只眼,弯起另一只眼,满脸狡黠的笑意。 “战争过后,如果你被送上绞刑架,我就和费多尔双宿双飞,生一个孩子,叫弗雷德里希,你看,你又以一种新的形式重归这个家庭。” 弗雷德里希:“……” 她是知道怎么激起愤怒和恐惧的。 不得不说,这个鬼故事比他听过的所有恐怖故事都可怕。 这是柏林的春天,他们躺在僻静的草坪上,畅想关于战后的一切,一切都是如此温馨醉人。 不久后,安娜终于接受了那件恐怖的事实。 汉娜的肚子越来越大了。 马特太太忙前忙后,十分殷勤,“哦,冯·赛克特家族的第一位小朋友就要到来了,这真是今年最令人高兴的事。” 安娜只觉得心情复杂,但她还是露出了微笑。 这是汉娜期待的事情,作为朋友她应尊重和祝福,尽管她不认同这种冒险的做法。 同时,她也有点微妙的幸灾乐祸。 哦,看,费多尔·冯·赛克特喜当爹了,免费当爹。 弗雷德里希知道她嘴角微妙的笑意,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狼狈为jian,对视一眼,趴在一起笑成了一团,安娜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都窝到了男友怀里。 汉娜捂着肚子走出来,安娜殷勤地扶她坐下来。 她摸了摸圆鼓鼓的肚子,把手放在上边,忽而欢呼一声:“汉娜,小宝贝踢我了!!!好可爱!!很神奇!” 原来这就是生命。作为医学生,安娜每次都会由衷感受到生命带来的震撼。 汉娜露出温柔的微笑,“我感受到了,很调皮,很有活力。” “我们应该给小宝贝起一个可爱又活泼的名字。” 汉娜点了点她的鼻尖,“像你一样可爱。” 安娜摸着脑袋傻乐,“嘿嘿嘿。” 弗雷德里希坐在一旁围观,只觉得眼前这个场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费多尔不是孩子的父亲,倒是安娜很像父亲的角色…… 他连忙把过分热心的女伴拖回来,掐断这种诡异的错觉。 天气渐热,柏林的夜晚又热闹起来。 安娜偶尔会和江婉徽出门逛街,买东西。 走到一处商场,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空袭警报。 安娜下意识要跑,但旁边的人都走得很慢,显然不以为意。 她沉着脸,拉着江婉徽走向附近的防空洞。 一路上,还有人在沿着河岸慢悠悠逛街。 “哦,英美的战斗机就像一阵春风,吹过就没了,什么伤害都没有,为什么要拉起空袭警报?” “是的,在这样难得的夜晚,也太让人扫兴。” 有人打开窗户大喊:“太吵了,应该关掉这个警报声。” “正在睡觉,在发什么疯?” 事实上,并非柏林市民没有空袭的概念,而是以前盟军的空袭都是小范围的,仅限于对一些重要地方实施打击,并没有产生太大的威慑,让很多人轻视了这种危险。 但安娜牢记费多尔的劝告,每次听到空袭警报都会往最安全的地方跑。 忽而,一阵尖锐的呼啸袭来,是轰炸机的引擎声,而后,一个巨大的东西从天上砸了下来,在西北角砸出一道炫目的火光,宛若巨雷的声音响彻云霄,大地为之震颤,每个人都如同水上的浮萍。 人群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然后尖叫起来,街上的人推搡着,往安全的地方跑,宛若无头苍蝇乱撞。 有人骑着摩托,用扩音器大喊:“躲避!躲避!” 安娜和江婉徽已经抵达防空洞,她们立刻钻了进去。 巨大的爆炸声此起彼伏,天花板时不时有灰尘掉落下来,防空洞里陷入一片沉默,偶尔有孩子哭泣的声音,又被母亲用颤抖的手安抚,每个人的眼中都有惊悸之色。 身着长袍的牧师低吟:“愿主保佑我们。” 安娜在心中说。 主没有保佑人类。 人类自相残杀,恶果已凸显,斯大林格勒战役以后,发动战争的一方将迎来更加凶狠的报复——没有人能要求,那些失去亲人的俄国人能够保持理智,毕竟他们已经无家可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