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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异化乱 第31章 监察小组

    玉汝成继续道:“第二条,关于防毒面具,需要负主要责任的很显然是我们这些原本应该在绮望楼待命的组长,而不是您。”

    “我直接说吧,我不相信您在昨晚的判断,您让军方准备防毒面具,我觉得那是一个笑话。”玉汝成咬牙道,“所以我上山的时候是故意没拿防毒面具的,也没有提醒我的组员,因为我根本不相信一个变异人可以像真正的黄鼠狼那样通过臭屁来攻击别人。”

    “就算他真的可以利用臭屁来攻击人,我也不相信一个屁可以对人造成那么大的伤害,所以我们四组牺牲的那名战士,应该由我来负责。”

    岳祖泽道:“玉组长都已经说得那么直白了,我想我也没必要藏着掖着,没错,我也不相信那黄鼠狼会放臭屁,上山救援的时候我也想到了防毒面具,但是我并没有命令大家戴上。”

    “那个,我其实是相信您的,组长。”鲍桐小心翼翼地道,“但是当时大家都没拿防毒面具,而且面具也不够啊,所以我就没好意思拿。”

    李小果不好意思地道:“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没好意思拿。”

    孟庆箫苦笑:“你们还能更靠谱一点吗?”

    孟庆箫仍然做了深刻的检讨,同时认真分析了这一战的得失,交由无人机带回了京师。

    很快,军部下达命令,受伤的人回京师治疗,联合战队暂停一切军事行动,原地待命。

    三日后,军部派出一行多达三十人的监察小组在一个连的保护下来到万岁山,对此次事件进行调查。

    监察小组专门勘察了现场,然后对联合战队的所有战士进行了问话,下面我们只摘取一部分具有代表性的笔录公布出来。

    监察员:你对你们的队长的日常表现满意吗?

    士兵甲、丙:满意。

    士兵乙、丁:不满意。

    监察员:为什么?

    士兵甲:他虽然很严厉,但他是一个负责任的好长官,有危险他一直是冲在最前面。

    士兵丙:他救过我的命,他用自己的后背帮我挡住了敌人,就冲这一点,我就一辈子感激他。

    士兵乙:分配任务太随意了,他下达作战指令,竟然是让我们所有小组自己商量,哪有这样的长官。

    士兵丁:队长选组长夹杂了私人感情,六组组长如果是我,这次我们六组绝对不可能死那么多人!

    监察员:“你对你们队长的军事指挥能力作何评价?”

    士兵甲:还行吧,我觉得很不错,反正让我指挥的话,我做不到比他更好。

    士兵乙:不太行,哪有下达任务让下属自己商量的。

    士兵丙:非常完美!他仅根据那牛头人的一句无心之言,就判断出那只黄鼠狼会放屁,还提前让军部准备了防毒面具,这一点我相信换成其他任何军官都做不到!可惜那些组长啥也不是,他们都不听队长的,要不然也不会死那么多人。

    士兵丁:我觉得一般般,他竟然为了救四个人,而牺牲了后面的十七个人,这可以说是不称职。

    监察员:你觉得这次军事行动失误谁的责任最大?

    士兵甲:各小组组长吧,毕竟队长已经事先准备好了防毒面具,可是他们上山的时候都不肯携带,这才造成了那么多的伤亡。

    士兵乙:我觉得是队长,要不是他,我们死不了那么多人。

    士兵丙:我觉得是军部,首先军部给我们提供的情报就不准,是谁侦察的周赏亭上只有一个变异人?结果害得我们被那么多变异人围困。然后,队长是不是给你们打报告了,我们需要防毒面具,而且我们有108个人,可是你们却只给了我们50个面具,这一点儿面具够谁用的?你想大家都是君子,在关键时刻肯定会互相谦让的,这就导致大家都不肯带,这才是造成那么大损失的根源所在。

    士兵丁:肯定是队长,他都准备了防毒面具,却不提醒大家佩戴,你说他失不失职?而且他为了救四个人,却一下子牺牲了十七个人,你说那四个人是不是和他有什么私人关系?他这个人一贯假公济私。

    监察员:你觉得这次军事行动能取得成功,谁的功劳最大?

    士兵甲:队长吧,毕竟整场战役都是他指挥的,救人最多的是他,最后那头黄鼠狼也是由他擒获的。

    士兵乙:应该还是队长吧,我虽然不喜欢他的某些行为,不过他毕竟是总指挥,这次还是发挥了重要作用的。

    士兵丙:这还用问吗,肯定是队长啊,你是没看到,当时在现场,我们中了黄鼠狼的埋伏的时候,队长一个人救下的人数是我们所有人的总和!他完全不顾个人安危,任凭变异人打他咬他,心里只有我们这些被围困的士兵,如果他的功劳不是最大,那么我们其他人就完全没有功劳了。

    士兵丁:这个嘛,我不知道,我当时反正是奋力在救人的,要不是我提醒赵旭那个、组长,我们六组肯定还会死更多人。

    监察员:如果要重新选一位队长,你觉得选谁最适合?

    士兵甲:还是孟庆箫吧,除了他也没人能指挥得了大家。

    士兵乙:这个,不好说,有能力的人还是不少的,能不能服众是个大问题。

    士兵丙:别开玩笑了,除了孟队长还能找到更合适的人选?就这些人,大家都是什么货色你们会不知道?话我就撂这了,队长我只认孟庆箫,其他谁来了都不好使。

    士兵乙:我觉得这个谁都可以当吧?反正你要是让我做队长,我也能干得很好,没啥技术含量。

    以下是专门针对孟庆箫的谈话:

    监察员:“您好,孟队长,您可是我的偶像,这次能见到您真是太荣幸了。”

    孟庆箫:“您太客气了。”

    监察员:“我是此次监察小组的负责人,我叫吴长建,事情的经过我们已经了解清楚了,我可以先和您透个底,这次虽然出了点小意外,但是您的功劳仍然是最大的,所以您大可以安心啦,哈哈哈哈。”

    孟庆箫知道,这是对方在向他示好呢,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孟庆箫的内心其实是无所谓的,但是他仍然表示了感谢。

    监控小组隶属于监察委员会,是专门负责监督和处理违法乱纪的士官的,他们管不了普通士兵,但是对于军阶越大的官员,职权就越大,有点儿见官大一级的感觉,在军团里是一个人见人嫌的岗位,但是又没人敢得罪。

    吴长建笑道:“孟队长,您不用担心,我们这次就是随便聊聊,不会做笔录。”

    “您的检讨书,哦,呵呵,我们不如称之为工作汇报吧,您的工作汇报我已经看过了,请问您能稍微再谈一点工作汇报之外的情况吗?”

    孟庆箫疑惑道:“工作汇报之外的……您指的是哪方面呢?”

    吴长建道:“比如您觉得您的这些手下,他们现在是一个合格的战士吗,让他们来参加这种残酷的战争,是否合适呢?”

    孟庆箫肃然道:“他们全部是由我亲自训练的,由我说下面的话可能有些老王卖瓜,但是我仍然要非常自豪地说,再没有比他们更合格的战士了,他们的训练是我们强汉国所有队伍中最严格的,可是他们所有人都坚持了下来,就这一点,就不是其他队伍能比的。至于第二个问题,战争自有其铁的法则,它总是充满了优胜劣汰,谁合适谁不合适,上了战场自然就知道,这一点对谁都一样。”

    吴长建继续追问道:“可是他们不同于其他人,他们全都是我们国家高干的子女,他们的父母全都为我们这个国家做出过重大贡献,如今他们把子女交到了你的手上,如果他们有了闪失,你会过意不去吗?”

    孟庆箫笑了:“呵呵,这真是一个要命题。”

    吴长建也笑了:“你不要有压力,咱们真的就是随便聊聊。”

    孟庆箫点点头:“好吧,那我就随便说说。我忘记是谁说的了哈,也忘记是不是一个人说的,他说,我们每个人都是我们建设这个国家的一颗螺丝钉,每一个岗位的重要性都无可取代,他还说,工作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有对这个社会的贡献大小不同。”

    “那么我想请问,那些普通战士的命是不是命,他们如果牺牲了,我们会因为他们只是普通人而不需要感觉过意不去吗?领导身先士卒还是我们这个国家的优良传统吗?”

    吴长建摇头道:“呵呵,这么标准的答案吗?”

    孟庆箫:“吴组长想要的是什么答案?”

    吴长建想了想道:“您知道单论军事科技,我们国家在全球都是数一数二的吧?”

    孟庆箫:“是,我知道。”

    “可是你们这次来打仗,使用的还是一百年前的旧武器,而且火力也严重不足。”吴长建道,“您上面的言论我是同意的,不管是普通士兵也好,长官的儿子也好,大家的命都是命,没有谁比谁金贵,但是你不觉得这些长官儿子的命也太低贱了吗?”

    孟庆箫恍然道:“哦,你是这个意思。”然后就陷入了沉思。

    吴长建突然转变话题,问了个似乎毫不相干的问题:“我听说您酷爱古典文学,四大名著你一定都看过了?”

    孟庆箫:“嗯,看过。”

    吴长建:“对《三国演义》也有一定的研究?”

    孟庆箫:“也还行吧。”

    吴长建:“在三国演义里有一个情节,荆州刺史刘表的儿子刘琦问计于诸葛亮,诸葛亮以疏不间亲为理由拒绝为刘琦提供帮助,于是刘琦想了个主意,把诸葛亮骗到了阁楼上,然后又命下人把梯子抽走了。”

    “孟兄弟,我很想交你这个朋友,这个问题我真的很疑惑,不搞明白寝食难安,可是又没有人能回答,不知道您能不能帮我解答一下?”吴长建拍了拍自己面前的黑皮本子,“这本子,就当它是被刘琦抽走的梯子,您下面的话,出您之口,入我之耳,我保证不会被第三人知道。”他说完就把黑皮本子随手往地上一丢。

    孟庆箫笑了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有人想让我们联合战队的人来送死?”

    吴长建点头:“是啊,我是有这个感觉。”

    孟庆箫道:“你可以这么理解,其实这是一盘象棋,我手下所有人都是棋子。而我呢,我只是那个从棋盘上拿掉棋子的手而已,我连棋子都不是!”

    “这不是送死,这是考验,是对他们所有人的考验,而我是考官,仅此而已。”

    “至于是关于什么的考验,你自己想。”

    吴长建笑道:“嗯,我明白了,谢谢孟兄弟你得坦诚,这对我接下来的工作会有很大的帮助。”

    孟庆箫的脸顿时沉了下来,他不由自主望向地上那个被吴长建扫落的黑皮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