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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雪冲他喷了个响鼻,似乎很不屑。 叶昭抚上它的脑袋,看着它的双眼,柔声安慰:“好踏雪,别任性,他是替我去打仗的。” 似乎读懂主人眼里的忧虑,踏雪渐渐安静下来。 夏玉瑾尚在坚持:“我天天喂它吃糖饴,还是有效果的。” 叶昭摸着雪白的鬃毛,嘴角露出抹淡淡的笑意。 身上东西实在太重,夏玉瑾扑腾了好几下,在众人帮助下,翻身上马,试着小跑了几步,稳稳的,不像会掉下来,终于放下心来,回头看见叶昭在愣愣地看着自己,心知此次离别,风险甚大,生死难料,百感交集,一时无语。 叶昭迟疑:“玉瑾……” 夏玉瑾急忙策马走到她身旁,低头,期待问:“你……还有什么要对我说?” 叶昭慎重叮嘱:“临阵脱逃者,当斩。” “干!”夏玉瑾气得差点从马上摔下来,目瞪口呆半晌,拿着马鞭,指着她鼻子咆哮,“混账!送自家男人去战场,不来个离别两依依,不来个情话绵绵,不来个泪流呜咽不语,不来个十八里长相送,倒是来个临阵脱逃当斩?!休!不休不行!等老子回来就休了你这死婆娘!” “好,等你回来。”叶昭抬头,浅浅一笑,脱下冷冷盔甲后,她随意披着夏玉瑾的白色狐裘,宽大的袍子遮掩小腹微微凸起,笼罩着身姿婀娜,亭亭玉立。她摸摸小腹,笑意洋溢在嘴角,在眼里,淡琉璃色眸子宛若最清澈的溪水,微卷的长发,随意垂下,脸颊被寒意冻得微微发红,处处都洋溢着如水的温柔,美得让人窒息。 这一刻,她不是将军。 她是母亲,是妻子,是女人。 她在送他出征,奔赴那刀剑无眼的战场,然后期盼他回来。 “会回来的。”夏玉瑾痴痴地看着她,心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他伸出手,与她轻轻交握,冰冷指尖轻触,悄然滑过,然后擦身而过,头也不回离去,重复道,“等老子回来再收拾你!” 她说:“好,回来等你。” 两声响鞭,马踏轻尘去。 大军开拔,往通阳城西门而去。 叶昭换上夜行衣,重整梳妆,带着五千精兵,目送大军离开,立即从另条小路出发,悄悄前往通阳城东门。 通阳城内,纵使大皇子与伊诺皇子尽力掩盖,但东夏王死讯已悄然传出, 两位皇子忽闻丧父,大哭一场,发誓报仇。 为问出幕后主使人,柳惜音被拖去拷问,可无论如何拷问,她只哭着叫“是大汗要出卖祈王与大秦,我心急如焚,故下杀**手。” 哪有一被抓就将自己主子招出的刺客?这个刺杀的理由也极牵强。 伊诺皇子半点不行,他拷问侍女后,得知柳惜音与大皇子私通之事,心里透亮,短短时间想清前因后果,知她是大秦派来分化的刺客。杀父之仇不共盖天,对大皇子的好色荒唐恨之入骨,怎能心甘情愿将军权交出,扶他登基?伊诺皇子手下的部族与大皇子的部族交恶,更不愿将王权交去敌对方手上,于是将此事拿出,攻击大皇子德行有亏,试图逼他交权。 大皇子怎甘心受制于人?虽知被柳惜音愚弄,但父皇已死,事已造成,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管柳惜音是不是祈王的间谍,她的证词是有利于自己的,所以他无论如何都要承认柳惜音是祈王的人,这场暗杀是临时安排的事实,然后将污水泼去祈王和伊诺皇子身上。否则,与大秦派来做刺客的女人鬼混了那么久,卖出无数情报,害死父亲,他的声望将在族里一败涂地,再无翻身之力。而跟随大皇子的部族也同样想到这点,所以他们死不承认柳惜音预谋已久,坚称是祈王与伊诺皇子勾结,违背盟约,派人对柳惜音发出暗杀指令,暗算自己,待父皇死后,趁机清算上位。他做出为父亲痛心疾首的模样,要求处死柳惜音,以防后患。 大皇子一定要杀祈王,为父复仇。 伊诺皇子怎能让他颠倒黑白,去动最重要的联盟? 拉扯中,局面越来越乱。 恰逢其时,大秦大军叫战西门外,“叶”字大旗,随风飘扬。 伊诺皇子听闻主将名字,脸色大变,立即翻身上马,命大皇子的人镇守其余三门,自己点兵开往西门。大皇子那肯让他再夺战功,也派兵开往西门,命伊诺皇子的人镇守其余三门。 两名旗鼓相当的主将,各持一词。又有好几位高级将领,在宴会上同样中了醉仙草毒,虽无性命之忧,但几天内都会昏沉沉起不了床,发出的号令也是东倒西歪的。 东夏军队调动陷入混乱。 送粮来的祈王使者,趁机失踪,偷偷摸摸来到东门,大呼小叫,闹着要出城:“你们这群养不熟的狼崽子,给你们送来那么多粮食,还冤枉我家王爷!先是说送来的粮食里面掺沙子,后说他杀人?天下哪有这个道理?!我们要回去禀明王爷,再来辩说辩说!” 东门守城将领收到两道指令,一道是大皇子要求杀死祈王使者的命令,一道是伊诺皇子要求保护祈王使者的命令,他也拿不准要听哪边,也不敢伤害他们,只想把这群家伙活捉了丢回去推卸责任。偏偏这群使者身手有两下子,骂功更是了得,吵闹不休,惹得人侧目。 争执了三刻钟,使者团里有个身高体胖的蛮汉,忽然发起疯来,竟口吐白沫,脱光衣服,四处尖叫裸奔,城墙上官兵震惊了,眼珠子死死盯着那疯子,都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在他们转身惊叹的瞬间,一条长长的飞索,轻巧勾上城墙,一条黑色身影,瞬息之间,跃上城墙,静静闪去守城侍卫身后,就着喉咙一抹,顺手翻手三根透骨钉射出,悄无声息解决掉周围四五人,然后抖抖手,七八条绳梯垂下,二十余名高手,飞速登墙,五千精兵杀出,与城内祈王使节里应外合,强攻城门。 大刀挥处,人头落地,滚向城墙下,滚去守城将脚边。 守城将抬头,看清为首者,惊愕:“叶昭?!” “消息来报,叶昭不是在西门吗?” “西边一个叶昭,东边一个叶昭,究竟是怎么回事?” 东夏人从不读书,思考问题很缓慢,反应慢了半拍。 东边的叶昭已从城墙上抢过守城侍卫的弓…… 张弓搭箭,箭无虚发,箭